东渊,位于洪荒东部一片浩瀚的水域之中,渊深不知几许,终年笼罩着灰黑色的瘴气,水色暗沉,波涛诡谲。此地正是那九头妖圣的老巢。
这九头妖圣乃上古异种血脉,生有九颗狰狞头颅,可喷吐不同属性的毒火、玄冰、秽风,肉身强横无比,更兼狡诈多疑。
占据东渊地利,经营多年,麾下汇聚了无数水族妖兵,自成一方势力,根本不将初立的天庭放在眼里。
此前天庭派来征讨的天兵天将,不是被其毒火逼退,便是被埋伏的妖兵杀得大败,使得九头妖圣气焰愈发嚣张。
此刻,九头妖圣正盘踞在渊底一座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宫殿中,十八只猩红的眼珠闪烁着残忍与得意之色。它刚刚又吞食了一个人族部落,正享受着血食带来的快感。
“哼,什么狗屁天庭!连本圣的东渊都打不进来,也配统御三界?待本圣再修炼千年,便是打上那凌霄殿,坐了那鸟位也未可知!”它一颗头颅发出桀骜的狂笑,声震渊底,引得无数妖兵附和嘶吼。
然而,就在它得意忘形之际——
“嗡!”
一道金色的流光,无视东渊外围层层叠叠的禁制与瘴气,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般,轻而易举地穿透进来,悬停在了白骨宫殿的上空,显化出一道散发着恢弘、堂皇道韵的金色法旨!
正是东王公自圣皇殿发出的那道法旨!
“何人胆敢闯我东渊?!”九头妖圣九颗头颅同时扬起,十八只眼睛死死盯住那金色法旨,感受到其上那股令它极其不舒服的、仿佛能厘定一切、规范一切的“秩序”气息,顿时又惊又怒。
它不认识东王公,更不知圣皇之名,只觉得这法旨主人胆大包天,竟敢如此闯入它的地盘。
“装神弄鬼,给本圣碎!”九头妖圣一颗头颅猛地张开巨口,喷出滔天的碧绿色毒火,这毒火蕴含剧毒,更能污秽法宝灵光,等闲大罗金仙也不敢硬接,它意图一举将这碍眼的法旨焚毁。
然而,那足以焚山煮海的毒火,在靠近金色法旨三丈范围时,竟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再也无法寸进!不,不仅仅是屏障,那毒火仿佛失去了“燃烧”的概念本身,变得温顺而黯淡,最终悄无声息地湮灭于无形!
“什么?!”九头妖圣其余八颗头颅同时露出骇然之色。
这时,那金色法旨微微震动,东王公平和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遍整个东渊:
“孽畜,肆虐苍生,藐视天威。今日,贫道便代天行罚。”
话音未落,法旨之上光芒大盛,不再是单纯的“秩序”概念,更有一股令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恐怖意蕴弥漫开来——归墟道种之力被引动!
“镇。”
简简单单一个字。
刹那间,以金色法旨为中心,一片无形的“领域”瞬间扩张,将整个白骨宫殿,乃至九头妖圣庞大的身躯都笼罩在内。
在这领域之中,法则被强行改写。
九头妖圣只觉得周身那磅礴浩瀚的大罗妖力,仿佛被冻结了一般,运转晦涩到了极点!
它引以为傲的强横肉身,此刻却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颤栗,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分解、被埋葬!它那九颗头颅想要嘶吼,却发现连“声音”这个概念都似乎被剥夺了,只能徒劳地张合着巨口!
它疯狂地挣扎,催动各种本命神通,毒火、玄冰、秽风……然而,所有的攻击一旦离体,进入那片领域,便如同泥牛入海,直接被“归墟”之力吞噬、终结,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
它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称霸一方的妖圣,而像是一只陷入了琥珀中的虫子,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挣扎,在那种更高层面的规则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不,这不可能,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九头妖圣的元神发出绝望的尖啸,它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金色法旨没有回应它的疑问,只是光芒再盛一分。
“剥!”
又一声道言响起。
只见九头妖圣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不是血肉横飞的那种分解,而是更本质的,构成其“存在”的妖力、血脉精华、乃至部分本源法则,被那“归墟”与“秩序”结合的力量,强行从其身上剥离出来。
这些被剥离的力量,并未消散,而是在领域内被迅速梳理、纯化,最终化作九颗颜色各异、却蕴含着精纯元气与法则碎片的本源宝珠,悬浮于空。
而九头妖圣的本体,则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一般,气息急剧萎靡,体型也缩小了十倍不止,瘫软在渊底,只剩下微弱的喘息,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茫然。
东王公并未取其性命,只是剥夺了它绝大部分的力量与业力根源,留下了它的真灵。是杀是囚,交由天庭发落,更显姿态。
金色法旨卷起那九颗本源宝珠,以及瘫软如泥的九头妖圣,化作一道流光,瞬息之间便穿越层层空间,重新回到了凌霄宝殿之上。
整个过程,从法旨降临到镇压妖圣,再到携俘归来,前后不过十息!
凌霄宝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仙神,包括昊天上帝在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悬浮于殿中的金色法旨,以及法旨旁那气息奄奄、体型缩水的九头妖圣,还有那九颗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本源宝珠。
通过昊天镜,他们清晰地看到了东渊发生的一切。那让他们天庭损兵折将、无可奈何的凶顽大妖,在那位圣皇的一道法旨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狗,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就被轻易剥夺了力量,生擒活捉!
这是何等神通?!这是何等伟力?!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
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在所有仙神的心头。他们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那位圣皇东王公的深不可测!这已不仅仅是实力强大,而是其力量的“形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昊天上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看向那金色法旨,目光中充满了复杂,有感激,有震撼,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这时,金色法旨中再次传出东王公平和的声音:
“陛下,妖孽已擒,其肆虐所得之本源精华在此,或可弥补天庭损耗,犒赏有功之臣。此獠如何发落,由陛下圣裁。贫道告退。”
话音落下,金色法旨微微一闪,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于大殿之中,只留下那九头妖圣和九颗宝珠。
昊天上帝看着眼前的“战利品”,沉默了许久。殿内众仙也无人敢出声,皆被圣皇手段所慑。
“呼……”昊天长长吐出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朗声道:“圣皇高义,助天庭铲除凶顽,正天威于下界,朕心甚慰!传朕旨意,将九头妖圣压入天牢最底层,以九天玄链镇之!其本源宝珠收入宝库,择功赏赐!”
“是!陛下!”众仙这才如梦初醒,纷纷领命,看向那宝珠的目光充满了热切。那可是大罗妖圣的本源精华,对于修行乃是无上补品!
处理完此事,昊天坐回龙椅,心神却久久不能平静。东王公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更是向整个洪荒展示了与其交好的“好处”——连天庭都棘手的问题,他一道法旨便可解决!
这份人情,太大了。同时也意味着,天庭与这位圣皇之间,已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圣皇东王公……”昊天喃喃自语,他知道,天庭未来的路,恐怕要与这位深不可测的混元圣皇,产生更多的交集了。
而经此一事,“圣皇法旨镇东渊”的事迹,也必将随着天庭仙官的宣扬,再次轰动洪荒,让东王公的威望与神秘,更上一层楼!
混沌归一宫中,东王公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就看这天庭,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