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公于归一宫中,以混元手段,轻拨因果之弦,其动作微不可查,宛若清风拂过湖面,未起惊涛,却已生涟漪。
逐鹿战场,局势因风后关键时刻的“灵光一现”而陡然转变。指南车大阵成型,煌煌圣德之气驱散了蚩尤布下的弥天大雾,九黎部落赖以逞凶的屏障顿失。
轩辕黄帝把握战机,挥师猛进,人族联军士气如虹,一战而定乾坤!蚩尤败走,其麾下大部归降,少数负隅顽抗者亦在阐截两教弟子的协助下被迅速剿灭。
人族一统,气运华盖彻底凝聚,煌煌如日,照耀洪荒!天地间隐有功德金云汇聚,预示着轩辕即将功德圆满,证得人皇道果。
此战结果,虽大体仍在诸圣推算之中,但过程之顺畅,关键节点转折之精妙,尤其是风后那恰到好处的“顿悟”,却让几位密切关注此战的圣人,心中都生出了一丝异样。
昆仑山,玉虚宫内。
广成子凯旋归来,正向元始天尊汇报战果,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自得,毕竟他是轩辕之师,此战首功。
元始天尊端坐云床,面色却无多少喜色,反而微微蹙眉:“风后破雾,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恍若天助……广成子,你可曾察觉,当时有何异常?”
广成子一愣,仔细回想,摇头道:“回老师,弟子当时全力应对相柳等大巫,并未察觉外力干预。风后亦是凭借自身阵法造诣……”
“自身造诣?”元始天尊冷哼一声,打断了他,“那巫咒残留的气息尚在,以风后之能,纵能破解,也绝无可能如此迅捷,恰在关键时刻功成。此间必有蹊跷。”
他掐指推算,天机却是一片混沌,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扰乱了关于那一瞬间的因果脉络。
“又是他……”元始天尊眼中寒光一闪,虽无实证,但直觉已然指向了混沌中那位新晋的混元圣皇。“如此鬼祟手段,干涉人道进程,其心可诛!”
首阳山,八景宫。
玄都大法师静坐归来,向老子禀明外出经历,并提及那缕被自身道心自然化去的妖气。
老子眼眸开阖,混沌之色一闪而过,淡然道:“妖气侵扰,本为劫数一环。汝能自持道心,清净化解,甚好。”
他话语平淡,但目光却仿佛穿透虚空,望向了那缕妖气背后若隐若现的西方梵光,以及更深处,那扰动天机,使得玄都此次“化劫”格外顺畅平稳的……混沌道韵。
“东王公……”老子心中默念,无喜无怒,“汝此番出手,是为人道稳固,还是意在搅动风云,引吾入局?”他看得出,东王公此举,看似助了人教,实则也将一个选择摆在了他面前:是承这份无形的人情,还是继续绝对的超然?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教主看得分明,哈哈一笑:“妙啊!元始那老儿怕是气得够呛!明明是自家徒弟辅佐的人皇赢了,却赢得让他心里憋屈!还有大师兄,一向无为,这次怕也被那小子无形中将了一军!这东王公,行事愈发有趣了!”
他门下多宝道人侍立一旁,疑惑道:“老师,东王公圣皇此举,似乎并未直接针对我截教?”
通天笑道:“正因为未直接针对,才显高明。他不动声色间,既助人道定鼎,又巧妙敲打了阐教,还让人教欠下因果。此等手段,已得混元博弈之三昧!比起元始那等直来直往的打压,不知高明多少!尔等需好好学着点!”
多宝等人凛然受教。
西方,极乐世界。
接引、准提相对无言。他们暗中引导妖气沾染玄都,本是想借此试探人教,甚至离间三清,却没想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化解于无形,连带着他们那点算计也似乎暴露在了太清眼前。
“师兄,此事……怕是弄巧成拙了。”准提面色更苦。
接引缓缓道:“东王公已成混元,神通莫测。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此人……或可为我西方之劫,亦或……是机缘?”
女娲宫中,女娲娘娘静观其变,感受着那因人族一统而愈发凝聚磅礴的人道气运,又察觉到其中那一丝属于“圣皇”概念的引导痕迹,心中了然。
她为人族之母,乐见人族兴盛,只要东王公不损害人族根本,她倒也乐得坐观其成。
天庭,凌霄宝殿。
玉帝昊天与王母瑶池亦感受到了下界人道的剧烈变化,以及那冥冥中混元出手的隐晦道韵。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一丝……无力。
混元圣人博弈,他们这天庭之主,如今竟连插手的资格都略显不足。
“陛下,东王公圣皇既已证道,又与人道关联甚深,是否……需遣使往归一宫觐见,以示天庭礼敬?”瑶池王母斟酌着开口。
昊天玉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有理。混元圣皇,位同圣人,不可怠慢。便遣一谨慎仙官,备上厚礼,前往混沌归一宫觐见,观其态度。”
幽冥血海,冥河老祖感受到那扰动因果的混元道韵,只是冷哼一声,继续经营他那一方轮回权柄,暂不愿招惹这位新晋的煞星。
五庄观内,镇元子抚须微笑,对东王公这般润物无声的手段颇为赞赏。
一时间,东王公虽未正式宣告什么,但他这混元初出手,已然在洪荒顶层掀起了一阵无形的波澜。诸圣对其态度愈发复杂,忌惮更深,却也更加正视其存在与影响力。
而此刻,归一宫中的东王公,只是平静地感受着那因他拨动而悄然变化的因果洪流,以及诸方投来的、含义各异的目光。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似乎穿透宫墙,望向了那即将功德圆满的轩辕黄帝,以及那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的天庭与地府。
“人皇将立,天庭地府权柄初定……下一子,该落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