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舟站在恒景大厦楼下，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暂且抛开，随后迈步走进大厦，把手机放回包里，抬头看了眼会议室的挂钟。 十点十七分，距离约定时间过去七分钟，周总还没到。
赵阳坐在对面，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他看了陈砚舟一眼：“要不要再确认下文件？”
“不用。”陈砚舟拉开双肩包，取出笔记本翻开。蓝笔写的几条重点还在，旁边多了几行新补充的内容。他没说话，只是用指腹擦了擦纸面，像是在确认字迹有没有模糊。
门被推开时，走廊的光斜切进来一块。周总走进来，这次没带法务，手里只拿着一份文件夹。他坐下前扫了眼投影仪：“设备准备好了？”
“随时可以。”赵阳按下遥控器，屏幕亮起，界面停留在供应链成本分析图上。
周总坐定，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昨天回去我们开了会。品牌露出的事，市场部有顾虑。”
“什么顾虑？”陈砚舟问。
“怕你们名字太小，业主记不住；名字太大，又压了我们主标。”周总说着，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他们建议加个副标题——‘智慧生活技术支持单位’。”
陈砚舟点头：“这个称呼没问题。”
“但文案最终审核权得在我们手里。”周总盯着他，“你们不能擅自对外发布合作信息。”
“理解。”陈砚舟从包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我们的宣传素材初稿，一共三版，您先看看。”
周总接过翻了两页，眉头松了些：“比我想的克制。”
“我们不做夸大宣传。”陈砚舟说，“用户要的是安心，不是口号。”
赵阳插话：“而且现在已经有社区在自发转发我们的使用记录。真实比包装有用。”
周总没接话，手指在文件夹边缘轻敲了几下。片刻后，他说：“价格呢？你昨晚提的降一百，怎么保证不降质？”
陈砚舟调出系统刚更新的数据表：“这三家是我们备选的模块供应商，报价最低的一家比原渠道便宜百分之十八。如果贵方确认首期两千套订单不缩减，我们可以切换这条线。”
“模具费谁出？”周总问。
“我们承担初期优化费用。”陈砚舟说，“换你们一个稳定的采购量。”
周总挑眉：“你们资金能撑住？”
“能。”陈砚舟回答得干脆，“这不是赔本赚吆喝，是把省下的推广成本，转投到供应链效率上。”
赵阳补充：“而且批量预装能减少现场调试时间，你们交房进度也能加快。”
周总低头看数据，手指停在成本对比栏。他缓缓点头：“这个方案……可以谈。”
陈砚舟合上电脑：“还有一个事——观察员。”
“那个技术支持协理？”周总抬眼，“你们真打算派人进工地？”
“只做流程提醒。”陈砚舟拿出白板笔，在上面画出安装流程，“线路预埋、电源接口、无线信道这三个环节最容易出错。一旦错了，后期调试平均多花七天。”
“那也不能让他们指手画脚。”周总语气硬了些，“施工队听我的。”
“他们不指挥。”陈砚舟说，“每天早晚各一次巡查，发现问题写进日志，由我们统一反馈给对接人。人员轮岗，赵阳带队，穿统一马甲，标识清楚。”
“马甲？”赵阳愣了下。
“印‘技术支持协理’就行。”陈砚舟看着周总，“我们不是去监督，是帮你们少返工。”
周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声：“你还真会算账。省你们的时间，也省我们的工期。”
“合作本来就要两边都省事。”陈砚舟说。
周总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工地上，吊车正缓缓转动臂杆。他看了会儿，转身回来：“这样，观察员可以进，但必须签保密协议，活动范围限于安装区，不准接触施工计划和人员调度。”
“同意。”陈砚舟说。
“还有宣传视频。”周总坐下，“你们之前放的那个老人报警画面——能不能再剪一版？加点温情元素。”
陈砚舟没立刻回答。他看向赵阳，赵阳点头，按了播放键。
赵阳按了播放键，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这个视频是他们团队精心制作的，既想展现系统的实用性，又不想过于煽情。不知道周总会有什么反应，他偷偷瞥了眼周总，见周总表情严肃，心里更紧张了。
屏幕上出现一间普通卧室。夜里，一位老人翻身下床，脚步不稳，身体倾斜。系统灯光瞬间亮起，语音提示“小心台阶”，同时手机弹出通知，家属在三十秒内接通视频通话。
画面结束，黑屏上浮现一行字：“这不是功能，是守护。”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周总开口：“就这个版本，直接用。”
“您不加点暖色调背景音乐？”赵阳有点意外。
“不用。”周总说，“真实就够了。业主看到这种事，比听一百句广告词都管用。”
陈砚舟从包里拿出意向书草案：“那我们现在可以把条款定下来了。”
周总接过文件，一页页翻看。他停在品牌合作附件处：“这里写‘允许乙方在合作项目中陈述品牌价值’——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可以在客户说明会上讲这个案例。”陈砚舟解释，“比如样板间讲解时，提到系统如何响应紧急情况。”
“但不能说我们指定采购？”周总问。
“不说指定。”陈砚舟说，“只说‘联合打造智慧养老居住体验’。”
周总想了想：“行。但这话得经过我们审核才能对外讲。”
“可以。”陈砚舟说，“每次提前提交内容，您批了再用。”
周总继续往下看，手指划过服务响应条款：“二十四小时到场，四小时应急——你们真能做到？”
“做不到就不写。”陈砚舟说，“我们已经在江川设了服务点，备件库下周启用。”
“要是验收时发现十个房间信号不稳定，怎么办？”周总抬眼。
“当场更换模块，三天内完成复检。”陈砚舟说，“若因我们原因导致交付延期，按合同赔偿。”
周总终于放下笔：“你们这态度，比我见过的几家大供应商都实在。”
他合上文件，抬头：“我签。”
赵阳立刻把签字笔递过去。周总没接，反而看着陈砚舟：“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同意？”
“不敢说料到。”陈砚舟说，“但我相信，只要解决问题的方式对双方都有利，事情就能推进。”
周总笑了下，拿起笔：“你们那个系统，真能识别老人跌倒？”
“采集了十万小时数据训练出来的模型。”赵阳说，“准确率百分之九十六以上。”
“那要是有一天系统误报了呢？”周总问。
“我们会记录每一次触发原因。”陈砚舟说，“如果是算法问题，当天升级补丁；如果是环境干扰，提供改进建议。”
陈砚舟沉默片刻，目光有些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高二那年，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半夜，母亲醒来想喝水，费力地伸出手去够床头铃，却怎么也够不到。那一刻，陈砚舟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他暗暗发誓，如果有个东西能知道母亲醒了，能及时帮她，那该多好。所以，他坚持做这个系统，因为有人需要它，而且他们等不起。
周总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动容，他似乎从陈砚舟的话中感受到了那份执着和温暖。
周总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落笔。
钢笔划过纸面的声音很轻。
签完字，他把文件推过来：“你们那份也签了吧。”
赵阳双手接过，递给陈砚舟。陈砚舟打开笔帽，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手微微有些颤抖。这一笔，承载着公司的希望，也承载着他多年的梦想。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但他有信心走下去。
两份意向书并排放在桌上。
周总靠回椅背：“接下来，等你们出正式合同。”
“一周内提交。”陈砚舟收起文件，“安装团队培训也会同步启动。”
“对了。”周总忽然想起什么，“你们那个观察员，什么时候进场？”
“等你们通知。”陈砚舟说，“随时可以。”
周总站起身：“明天下午三点，工地开协调会。你们派两个人来，我让工程主管对接。”
“我去。”赵阳说。
“我也去。”陈砚舟合上笔记本，“第一次见面，得让人知道谁负责。”
周总点点头，拿起外套：“行。别迟到。”
门关上后，赵阳长出一口气：“真签了。”
陈砚舟把意向书放进文件袋，拉好包链。他看了眼手表：十一点零三分。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任务完成：达成阶段性合作共识
奖励：财富值+，技能卡【中级供应链管理】x1，人脉资源【恒景集团工程主管】解锁】
他没点开详情，只是把手机塞进口袋。
赵阳站在投影仪旁，手里还攥着遥控器：“下一步是不是得找厂家谈供货价了？”
“已经谈完了。”陈砚舟说，“系统刚推送了最优供应商名单，我昨晚就联系了。”
“那你哪来的钱付模具费？”赵阳问。
“借的。”陈砚舟背上包，“找赵宇垫了二十万，下周回款就还。”
赵阳瞪大眼：“你都没跟我说！”
“没必要。”陈砚舟走向门口，“事成之前，说多了容易乱。”
走廊灯光打在墙上，两人影子一前一后延伸出去。
快到电梯口时，陈砚舟停下脚步。
“怎么了？”赵阳问。
“刚才周总签字的时候，笔顿了一下。”陈砚舟说，“你觉得他是临时改变主意，还是本来就没打算拒签？”
赵阳愣住：“你是说……他早想好了？”
陈砚舟没回答。他按下电梯按钮，金属门缓缓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