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没多久,秦瑶就敲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惯有的冷静和些许汇报工作的神色。
“老板,王婉刚才把行政部的事情跟我说了。”秦瑶开门见山,“关于您答应送给今天在场所有行政部员工额外生日礼物的事。”
田尹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秦瑶作为大总管,必须考虑公司的整体成本和制度的严肃性。
“您已经承诺了,我自然会安排执行,确保落实到位。”秦瑶先是表明态度,随即话锋一转,带着职业性的提醒,“但是,作为您的助理,我有义务提醒您,这种即兴的、超出既定福利框架的重赏,虽然能短时间内极大地激励部分员工,但也可能存在一些弊端。比如,可能会引起其他部门员工的不平衡心理,或者让员工对未来奖励产生不切实际的预期,增加后续的管理成本和协调难度。”
她说得条理清晰,合情合理,完全是站在公司规范管理的角度。
田尹听完,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像是小孩子炫耀新玩具般的得意。
“秦瑶啊,”他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同时也带着点“显摆”的意味,“没关系呀。你不用想得那么复杂。”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种分享“个人癖好”般的口吻说道:“你就当这是我个人的一种……嗯,‘发钱方式’的爱好吧。就像有些老板喜欢把钱花在女人身上,有些喜欢砸在古董、豪车或者各种稀奇古怪的爱好上一样。”
他耸了耸肩:“我呢,暂时对那些没太大兴趣。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因为得到一点超出预期的奖励而开心得像个孩子,干劲十足,我觉得这钱花得挺值,我看着也高兴。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精神享受,一种……独特的消费方式。”
他这番歪理,把随意犒赏员工上升到了“个人精神消费”的高度,让秦瑶一时有些语塞。
但田尹还没说完,他眨了眨眼,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带着资本家的精明:“再说了,这笔支出,又不是不能走账。完全可以计入公司的员工激励成本或者福利支出里面嘛!合理合规地降低利润,还能提升员工士气和企业凝聚力,一举多得,怎么能算是浪费呢?”
“哦——”秦瑶听到这里,仿佛一下子被点醒了,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了悟的神情。她光想着规范和潜在风险,却差点忘了老板最根本的能力和行事风格——他拥有点石成金的恐怖财力,并且深谙“规则为我所用”的道理。对他而言,用这点“小钱”买来的团队忠诚和工作热情,其价值远超过账面数字。而且,正如他所说,这笔钱完全可以转化成公司的合规运营成本。
想通了这一点,秦瑶脸上的那点顾虑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的佩服,她点了点头,由衷地说了一句:
“还是老板精明。”
她明白了,跟随着这样一位既拥有无限开火权,又懂得如何“任性”得恰到好处、甚至能将“任性”转化为实际利益的老板,她需要做的不是一味地劝阻和规范,而是更好地理解和执行,并将他的“奇思妙想”在规则的框架内完美落地。
田尹看着她了然的表情,满意地笑了。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一点就透。
“去安排吧,”他挥了挥手,“把事情办好,也让大家都开心。”
“是,老板。”秦瑶应声退下,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她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如何将这份“即兴的厚礼”操作得既风光体面,又符合财务规范了。
田尹闲来无事,随手点开手机银行App,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活期余额里那一长串数字——一千多万华币,这是他平时零花和应急用的流动资金。这点钱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他而言,也就是个数字而已。
他忽然心血来潮,很想知道一个确切答案: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这种想法并非出于对财富的焦虑,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好奇,一种对自己这段时间“折腾”成果的阶段性盘点。他叫来了首席财务官(cFo)和秦瑶,神情颇为认真地对他们说:“来,你们帮我精确计算一下,我现在个人名下,到底有多少资产?”
老板发话,财务团队立刻高效运转起来。这可不是个小工程,需要统计的资产类别繁多:
1. 新起点投资公司股权及账户资金: 这是大头,包括公司账户上的现金、证券投资、期货盈利、以及各项长期股权投资的估值。
2. 固定资产: 包括他之前购买后送给秦瑶(但可能仍在他控制下或被他视为可动用资源)的湖边别墅、各类豪车(虽然常骑电动车,但名下也有)、以及其他可能存在的房产。
3. 其他投资与“外快”: 比如刚刚“笑纳”的梁溪那家网红公司的股权(需要初步估值),之前各种零散投资和金融操作留下的利润。
4. 个人账户: 包括他手机银行里能看到的那一千多万,以及其他可能分散在不同银行的存款、理财等。
财务团队和秦瑶忙活了一阵,将各类资产的市场公允价值进行汇总、折算。期间不免要做一些合理的估算和假设,比如对未上市公司股权的估值。
最终,cFo拿着一份整理好的简要报告,走到田尹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自豪又觉得有些荒谬的表情,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郑重又带着点汇报历史性时刻的语气说道:
“老板,根据我们初步的、相对保守的核算……”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一个重要的宣告。
田尹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待答案。
“……您目前个人名下的总资产,如果全部折算成华币的话,” cFo 深吸一口气,清晰地吐出了那个词,
“您现在是亿万富翁。”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
“亿万富翁?”田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脸上并没有出现cFo预想中的狂喜或者巨大的震惊,反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丝淡淡的、近乎玩味的笑意。
他摸了摸下巴,像是确认一件早已知道的事情一样,轻声自语:“哦,已经是了啊。”
想想也是,且不说“新起点”公司那恐怖的盈利能力和他自己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掠夺”,单是之前为了朱奕霏(或者说为了赌气和面子)砸出去的几十亿,以及随手送给秦瑶的别墅,还有那些零零总总的投资和花销,加起来早已是一个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只是他平时对钱没什么具体概念,花起来又随性,直到此刻才被具体地“告知”了这个事实。
秦瑶在一旁看着田尹这平淡的反应,心里再次确认,老板的层次,确实已经不是用普通富豪的心态能够揣度的了。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人生终极目标的“亿万富翁”身份,在他这里,似乎只是通往某个更宏大目标路上,一个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驿站。
“行,我知道了。”田尹对cFo和秦瑶点了点头,语气轻松,“辛苦你们了。继续保持就好。”
没有庆祝,没有感慨,就像只是听人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天气情况。
cFo和秦瑶退出办公室后,田尹再次拿起手机,看着那“一千多万”的余额,笑了笑。
亿万富翁吗?
感觉……也就那样吧。
钱多到一定程度,真的就只是实现目标、体验生活、以及……“当圣人”的工具而已。他更在意的,似乎是那个不断突破自身极限、探索未知领域的过程。
不过,有个明确的“亿万富翁”头衔挂着,以后做一些事,应该会更方便些吧?他漫无目的地想着,思绪很快又飘向了别处,比如长生功的瓶颈,或者下次见到沈冰卿时,该如何实施他们的“寒假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