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田尹突如其来的“状况”,沈冰卿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丝毫的生气、失望或者抱怨,反而展现出极大的理解和体贴。她轻轻拍了拍田尹的后背,语气温柔得不像话,甚至还带着点研究和安慰的意味:
“没关系,我知道的。”她凑近他耳边,声音悄悄地说,“我查过资料的,你这个年纪的男性,有时候是会这样的。可能太激动了,也可能身体机能确实不如年轻时候那么……嗯,收放自如。别急,我们慢慢来,不急这一时。”
这番“善解人意”的科普和安慰,让田尹内心的愧疚感更重了。他看着身下女孩通红的脸颊和依旧水润迷离的眼睛,那里面的包容和鼓励让他无地自容。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同时暗中疯狂运转长生功,试图强行驱散脑海中娜扎和孩子的影子,让身体重新找回之前的状态。精纯的元气在体内流转,确实带来了一些效果。
沈冰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眼神重新变得炽热起来,她决定主动一些,正准备“反攻”,将节奏重新拉回正轨——
“叮铃铃——!!!”
又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如同冷水般再次泼下!
“谁的?!我明明关机了啊!”田尹快要崩溃了。
沈冰卿侧耳听了听,有些尴尬地说:“听铃声……好像是我的。”她起身,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赫然是——“妈妈”。
电话接通,沈冰卿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还记挂着田尹的状态,试图用眼神和细微的动作继续维持那份暧昧的氛围。然而,田尹看着她一边接母亲电话,一边还要分心“工作”,只觉得这场面无比别扭和尴尬,刚刚被长生功强行提振起来的那点状态,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消散,彻底偃旗息鼓。
沈冰卿这个电话打得格外漫长,似乎家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她听着听着,眉头也微微蹙起,偶尔回应几句。田尹躺在一边,看着天花板,内心一片混乱和无力。
一个小时后,电话终于挂断了。
沈冰卿放下手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她转过头,看向田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方才那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的激情,经过这两番电话的折腾和情绪的起伏,已经彻底冷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激烈的期盼、紧张的筹备、连续的意外……巨大的情绪落差和精力消耗席卷而来。沈冰卿打了个哈欠,眼神都有些涣散,她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道:“好累……”
她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钻进田尹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过几分钟,竟然就抱着他,沉沉地睡着了。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红晕和淡淡的疲惫。
田尹搂着怀中安然入睡的女孩,看着她纯净的睡颜,心中百感交集。计划了数月,期待了许久,堪称“处心积虑”的七夕亲密作战计划,最终竟然以这样一种纯睡觉的方式告终。
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他低头,在沈冰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也闭上了眼睛。别墅外月色正好,室内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这个兵荒马乱、状况百出的七夕之夜,最终归于宁静。或许,这种相拥而眠的温暖,也是一种别样的亲密吧。只是,那未完成的“正题”,如同一个悬而未决的议题,留待了下一次。
田尹是在一阵脸上湿漉漉、略带刺痛的触感中醒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沈冰卿放大的脸庞,正闭着眼,像只啃玉米的小仓鼠一样,在他脸上又舔又啃,毫无章法。
“喂喂喂!你这是亲吗?啃猪蹄呢还是啃骨头?!”田尹没好气地偏开头,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睡意全无。
“哈哈,你醒啦!”沈冰卿见他醒了,非但不害羞,反而眼睛一亮,带着一种“阴谋得逞”的兴奋,“刚才没忍住!既然你醒了,我们继续作战!这次,我主攻!”她说着,就要化身女战士。
然而,乐极生悲。她或许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或许是高估了床垫的弹性,猛地一个起身,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啊呀!”
“咚咚——哐当!”
伴随着一声惊叫和一连串的乱响,沈冰卿整个人直接栽倒在了床边那排为了营造浪漫气氛而精心摆放的玫瑰花架上!花架被撞翻,花瓣和清水洒了一地。
“哎哟……我的屁股……我的腰……”沈冰卿疼得龇牙咧嘴,倒在狼藉中一时动弹不得。
田尹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去扶她。
---
医院里,田尹看着趴在诊疗床上、正被医生处理腰部肌肉拉伤的沈冰卿,忍不住想笑,又怕她看见,只能拼命抿着嘴,肩膀微微抖动。
沈冰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都怪你”的控诉。
医生询问受伤原因,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说实话,只能含糊地说:“不小心……摔了一跤。”
医生检查后,推了推眼镜:“还好,不算严重,腰部肌肉急性拉伤,没有伤到骨头。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每天按时用药油揉开淤血就行,不用住院。但是切记,近期绝对不能进行任何剧烈运动。”
沈冰卿一听“剧烈运动”四个字,脸颊瞬间爆红,懊恼得想把脸埋进枕头里。她的七夕作战计划啊!彻底泡汤了!
田尹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
最终,田尹扛着(几乎是抱着)一瘸一拐、行动不便的沈冰卿回到了别墅。
“白费了……全白费了……”沈冰卿瘫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充满不甘的哀嚎,“我的完美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晚上,田尹按照医嘱,小心翼翼地帮她用药油揉搓伤处。沈冰卿疼得呲牙咧嘴,却还在不死心地动着歪脑筋。揉完药,她感觉自己好像好了点,试探着轻轻翻了个身,似乎……没那么疼了?
她眼睛一亮,看向坐在床边的田尹,带着一丝侥幸和贼心不死:“喂……田尹,我好像……感觉不碍事了?要不……我们试一下?我保证不动,你动就行!”
田尹被她这执着的“敬业精神”气笑了,抬手不轻不重地在她没受伤的肩胛骨上拍了一下:“想啥呢你!医生的话没听见?不能剧烈运动!”
“哎呀!”沈冰卿被他拍得身子一缩,瞬间牵动了腰部的伤处,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都快出来了,“嘶——疼疼疼!”
看着她这副可怜又滑稽的样子,田尹是又好笑又心疼。
“我的七夕啊……我的作战计划啊……全白费了……”沈冰卿把脸埋回去,继续哀悼她那命运多舛的“第一次”。
田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俯下身,在她耳边温柔地吻了一下,语气带着宠溺和无奈:“你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以前那个纯真可爱、动不动就脸红的沈冰卿哪儿去了?”
沈冰卿猛地抬起头,羞恼地反驳:“还好意思说!还不是都怪你!天天给我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和‘学习资料’,把我纯洁的心灵都给污染了!我现在这样,你就是罪魁祸首!”
田尹立刻喊冤:“哎哎哎!天地良心!沈同学,明明是你先给我发那些内涵段子和小黄图的好不好?!是谁先开始的‘理论研讨’?我这顶多算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你胡说!我才没有!”沈冰卿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坚决不承认是自己先“学坏”的。
两人就“谁先污染谁”这个严肃的问题,在床上(一个趴着一个坐着)展开了一场毫无营养的拌嘴,之前那点尴尬和懊恼,倒是在这嬉笑怒骂中冲淡了不少。
这个精心策划却状况百出的七夕之夜,最终以沈冰卿“光荣负伤”、两人斗嘴吵架(甜蜜版)告终。虽然“正题”依旧悬而未决,但某种意义上,这种能互相开玩笑、互相嫌弃又互相心疼的亲密,或许比单纯的身体结合,更显得真实而珍贵。只是,下一次的“作战计划”,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