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铭话一出口,也觉不太妥,首先赵云就不会同意刘备之子犯险。
这时,刘封忽的站起,开口道:“子续,我带人前去较为合适。”
“兄长……”
“封与坦之,颇有默契,知道怎么联系于他。”刘封沉声道。
刘铭见刘封如此说,也没再反对。
“兄长,当初我与坦之兄商议,曾以我在少年营教授的数字为联络暗号。等你混入城中,先想办法联系糜家分号,再想办法联系坦之。我的暗号是‘0000’,坦之见到自然知道我们带兵到了。”刘铭说着,写下四个阿拉伯数字。
“封已明白!”刘封对于数字自然不陌生,毕竟他也是少年营现在的统领。
几人就接头细节,以及约定攻城信号等详情,再查缺补漏仔细过了一遍,这才作罢。
刘铭不知道火烧赤壁是白日还是夜间,但白日的话,将会有巨型浓烟;夜间则会更加清晰明显,火光将会映红半边天空。
商议完毕,刘封带着十几个少年营伪装一番,扮做华容附近百姓,往江陵而去。
刘铭站在城门口,目送刘封远去,心中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他回头望向乌林方向,‘要不要埋伏逃难回来的曹老板呢?’
这个想法刚出现,立刻就被自己抛弃了。
且不说于禁、李典会不会跟曹操汇合。
如果抓住了曹操,那就是个烫手山芋啊,囚与杀都很为难。
其一,如果杀了曹操,则北方必乱,刚平定的中原将重回黄巾之乱、关东诸侯并起的乱世,刚休养生息的百姓将再遭兵祸,此事刘备应该不会同意。
其二,曹丕及曹氏宗族定会南下报复,而刘铭若抢走孙权、周瑜的破曹大功,周瑜大概率会夹击刘备集团。
其三,若以曹操胁迫换取江陵,刘备多年经营的仁德之名会毁于一旦,实为因一城一地得失,损耗根基;且曹操虽为汉贼,却是天下公认的“丞相”,杀之或囚之皆授人以柄,日后轻取益州的机会也将断绝。
其四,即便逼曹操换得江陵,此城也将陷入两面夹击之境,届时别说进取益州,连守城都自顾不暇。
接下来,荆南军也没有闲着,周围树木林密,正是制作云梯的绝佳时机。
时间来到赤壁大火当日。
乌林方向的冲天火光,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剑,撕裂了冬夜的黑暗,即便远在江陵,亦能清晰望见那映红半边天的异象。
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的焦糊气息,被持续的东南风裹挟着,送入江陵城中,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慌。
江陵城头,曹仁一动不动。
他死死盯着东南方向天边那片红光,面色铁青。
曹仁在心中不断祈祷,是丞相率领大军已经攻破周瑜大营,是丞相火烧孙刘联军……
但是作为沙场老将,他又很清楚——如此大火,丞相的铁索连舟被烧起来可能性更大。
丞相的大营可能真的发生了不测,即便他有一万个理由不信。
“快!传令下去!”曹仁沙哑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四门戒严!所有守军即刻登城!巡逻队加倍,凡有散布谣言者,立斩不赦!”
命令迅速传达,江陵城瞬间进入战时状态。
士卒们匆忙奔跑的脚步声、盔甲的碰撞声、军官的呵斥声,打破了夜的沉寂,更添几分恐慌。
然而,恐惧与谣言,是刀剑无法完全封锁的。
天刚蒙蒙亮,一些细碎而可怕的消息,便开始在守军和早起的百姓中悄然流传:
“听说了吗?丞相在赤壁打了大败仗,八十万大军都被周瑜一把火烧光了!”
“是真的,昨夜赤壁那边都看到了吧,红光漫天,如今还是浓烟不绝啊。”
“我看见有溃兵从南门而来,说丞相……丞相都生死不明!”
“是真的,丞相被周瑜抓住了……”
“你听错了,听说曹丞相死在大火之中!”
“听说刘皇叔就要打过来了。”
“咱们都是荆州人,何必给北地蛮子卖命?到时候城破了……”
曹操兵败的消息怎么可能传的那么快,这一切当然归功于少年营。
他们潜伏在城中各处,放出流言,各种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
几日前。
刘封几人,骑马一路疾驰,两日便到了江陵城下。
然后,刘封令两人在城外躲藏待命,顺便看守马匹。
他与其余少年营把自身弄得一身脏污,有惊无险的混进城中。
虽然花了一日,才与关平接头,但却没出什么意外。
这或许也是曹操强大的兵锋,给了曹仁底气,对于江陵的防守只注重在城防上。
接上头的两兄弟,双方交换信息,关平也明白了当初刘铭说的机会。
综合了双方的信息,两人制定了计划,等到乌林的信号起时,他们就可以在城中展开。
刘封派出一名信使出城,汇合城外等待的两人,飞马赶往华容报告刘铭。
五百少年营很快被召集。
他们按照刘封传达的计划,默然等待着。
回到昨夜,乌林的火光照映半边天空。少年营知道该行动了。
在黎明时分,他们将恐慌的种子撒遍全城。
守军士卒,尤其是荆州降卒,人心浮动,窃窃私语,看向北军兵都带着防备。
曹仁感受到了这种弥漫全城的恐慌,他亲自巡城,斩杀了两名交头接耳的荆州士卒以稳定军心,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愈发沉重。
就在江陵城内人心惶惶之际,刘铭率领的八千荆南军,已借着晨曦的微光,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江陵城南门外!
军容整肃,刀枪映着寒光,“刘”、“赵”、“黄”字将旗迎风招展。
刘铭策马立于阵前,望着这座雄伟的坚城,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黄忠道:“师父,看来城内守军已经看到乌林大火了,哈哈哈,我再帮他们认清事实。”
黄忠抚须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城头那些明显带着慌乱神色的守军:“子续之言有理,乱其军心,攻城将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