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蕴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憋着一团火,不上不下的,他也说不清是什么,被拒绝后的失落,愤怒或者别的。
娃娃丢在地上,他没捡,只是冷冷的凝视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吴妈的道歉也没理。
这件事情本来都过去了,安启年同意时蕴住在蔷薇园,接管女儿的一切事宜,除了定期的医疗检查,他都不再过问。
佣人们难免想太多,怀疑安家放弃了这个女儿。
风和日丽的下午,时蕴收拾了行李,又踹了那个磨人的室友,搬到了蔷薇园。
和煦的风吹拂,安启年也来看望女儿。
吴妈照例把桑晚抱出来,就连下楼梯都不让她落地,如此小心让安启年皱紧了眉头。
“她怎么还不会独立自己走过来?不是别人牵着就是抱着,我安启年的女儿怎么会这么蠢笨。”
安启年叹了口气,如同唤猫一样让她过来。
桑晚死死的缩在吴妈怀里,好像只有那个庇护所能让她安稳,不受侵扰。
她栗色的发松散的下了个丸子头,碎发撩在脸颊两侧,额黄色的裙角像花瓣贴合在膝盖,于是少女纤弱洁白的小腿就这么暴露出来。
她无助又脆弱。
吴妈把人放在地上,手也紧紧的牵着,不叫她受一点怒火。
面对眼前这一幕,时蕴只是冷冷的看着,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没有参与。
“过来,阿晚。”
中年男人声音刻意的压低,明明小声而平和,却让桑晚白了脸。
她怕爸爸会对吴妈妈不好,硬着头皮一点一点的靠近他。
面对女儿的妥协,安启年欣慰的笑了,他缓和了声线,扯过这个他养了十七年的女儿,低头解释:“这是你哥哥,阿晚,来叫哥哥。”
女孩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死死的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地上。
安启年的脸色暗了又暗,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刚认了儿子,女儿就在面前摆谱,自己落了脸面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他握着桑晚的胳膊越来越紧,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手腕的痛让她害怕的摇头,琉璃眼珠雾气腾腾,就连那白嫩的眼周都红了一片。
“听话小晚,是要打针吗?”
“不听话就是坏孩子。”
安启年轻轻附耳在桑晚耳边低语,那种心悸的怕让她几乎生理上的颤栗。
这种情况往常的几年里时常发生,吴妈强忍住心里的慌乱,止住把人抱在怀里的心思。
因为如果自己阻止,小姐会更惨。
“父亲,妹妹既然交给了我,就不劳烦您管教了。”
时蕴从单人沙发上起身,俯下身子,背后的脊骨清晰笔直,耸入腰间,他选择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来成为她的守护神,把害怕的她抱进怀里。
这颗穿着鹅黄色裙子的黄桃实在害怕,只能紧紧的抓着这个兄长的衣领,就着他的动作埋进怀里。
此时此刻她忘了,自己也曾惧怕他。
当桃子味的甜香涌入鼻尖,他总如愿以偿的抓住了云朵。
怀里的人体温稍凉,受怕后的微微发抖,无依无靠只能仰仗他的满足感,令他腰背发麻。
“看见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安启年不再计较女儿的不听话,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配合时蕴唱红脸白脸。
就好像哪怕这个儿子是他最不满意的女人生出来的,还是会同意证明他的身份,他安启年的儿子,绝不可能在外边不明不白的生活。
“以后,你改姓安,叫安时蕴。”
时这个姓,实在晦气。
面对男人毫不客气的嫌弃,时蕴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他带着眼镜还是显露出无害的样子。
为了复仇,让安启年失去一切,改一个姓氏,又有什么关系。
和妹妹一个姓啊。
时蕴低头看她毛绒绒的发顶,点头应了。
她捏皱了时蕴的衣领,平常最洁癖的人这次倒是不嫌弃了,他喉结的小痣随着主人的话,在此刻若隐若现。
“以后我来替您照顾她,驯养她。”
少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只是驯养倒是有些格外的勾人,偏生主人没有察觉。
“可以,那你就收拾收拾,安心在这住下。”
安启年精明的眼神扫过一旁的佣人,吩咐道:“以后,他就是我安启年的儿子,蔷薇园一切听他吩咐。”
佣人们惶恐说是。
安启年离开后,吴妈上前,要把人抱回房间,桑晚推着他的肩膀,两只手伸出来要让吴妈妈抱她。
“不用了。”
时蕴眼神暗了暗,镜片折射出无尽幽光,拖着她的小腿,单手把人直直抱起来,就和抱小孩一样。
阁楼台阶静谧,时蕴单手抱着人,反手扯了行李箱的拉杆,就那么稳稳的上了一个又一个台阶。
在外人看来他是那么的情绪稳定。
可只有时蕴自己知道,当他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她,大手扶着那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大腿,甚至能感受到柔软蓬松的裙摆拂过皮肤,滑嫩的手感令他心脏漏了一瞬。
他上周拿的体检报告,明明身体状况良好,不该有心悸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时蕴长腿一伸,轻轻推开门,把她放在了床边,那只丢掉的玩偶被吴妈捡起来,放在木架上。
窗户开着透气,他把拉杆放在一旁,滚轮与地板声音轻微滑动,女孩呆呆坐在床边,睫毛轻颤。
风吹动蓝色风铃,屋里是好闻的蔷薇桃子香,暗波浮动后,夹杂着海洋的味道。
清而明晰。
时蕴缓缓的站起身,把那个娃娃拿在手上,静静地注视她。
鹅黄色的蓬蓬裙摆,以及白嫩到膝盖的小腿,每一寸都是上好的藕节,丸子头后微卷的碎发附在脸颊两端,碎齐的刘海。
风一吹,带来桃子味的香风。
这次他很有耐心的,就好像克制了自己,学吴妈那样,和她讲道理。
“这个娃娃很漂亮,我第一次见就想买下来送给你。”
“你不喜欢吗?妹妹。”
他叫她妹妹。
用最温柔,最轻微的诱哄,来对待这颗水润的黄桃。
这次,她轻轻伸出手,从柔软的贝壳里试探着触手,接过了那个漂亮的布娃娃。
他终于心满意足了,情绪从心底传入腰侧,只觉得桃子味儿的风熏得他腰椎发麻,奇异的满足令他开口。
“很抱歉丢掉了那个兔子,之后就让它来陪你睡觉吧。”
他的道歉从来没诚意。
在时蕴温柔的注视下,女孩缓缓点了点头。
他喉结微干,突然又想喝加了三块奶油小方的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