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国，荒野遗迹。
李冰的分身站在那座模糊了面容的女王雕像前。
“你说你们掌握着跨越空间的能力，”李冰开口，“具体是什么？”
将领精神一振，胸膛不自觉地挺起。
“陛下，请容我详细禀报。我们军团内部，对法术的划分很简单，只看有什么用。
“总共五类：维持秩序，造成毁灭，控制距离，改造地形，带来混乱。”
他顿了顿，观察李冰的反应。
李冰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说的空间能力，就属于控制距离这一类。我们叫它‘空门’。”
将领深吸一口气，走到遗迹中央一片相对空旷的沙地。
他面向李冰，微微躬身。
“陛下，请看。”
他闭上眼，双手在胸前虚拢，仿佛托着一个看不见的球。
没有咒文吟唱，只有一种极低沉的嗡鸣。
他双臂开始轻微颤抖，虚拢的双手之间，空气开始扭曲。
那不是光，而是一种空间的“褶皱”。
仿佛有人抓住了那块“布”，轻轻拧了一下。
褶皱中心，一点暗蓝色幽光亮起。
只有指甲盖大小，忽明忽灭。
将领牙关紧咬，双臂艰难地向两侧一分——
那点幽光被扯开。
拉伸成一道竖立的，大约两只手掌并拢那么宽的“缝隙”。
缝隙边缘是不断蠕动的暗蓝色光丝。
内部则是一片旋转，令人眩晕的深灰，仿佛连通着某个虚无的夹层。
整个“门”极其不稳定。
光丝不时崩断，又勉强续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李冰略微一愣。
不知这是空间法术的共性。
还是思考者他们使用的空间能力和军团有关。
两者的表现形式还挺相似的。
“陛下您看到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手下没兵。能调用的力量只有这么多。”
将领脸色发虚，不过还是郑重的向李冰解释。
同时从旁边树丛中折来一小段树枝。
朝传送门丢了进去。
几乎在树枝被裂缝吞没的同时。
在缝隙侧后方大约三步远的半空中。
空气同样裂开一道口子。
那根枯枝掉落在地上。
缝隙随即剧烈闪烁，彻底湮灭。
将领十分疲劳的长呼一口气，随即期待的看向李冰，“您看到的是我独自一人的结果，如果带着足够的士兵，我能带着他们进在战场上进行袭击。”
李冰看着他，脑袋微微歪了一下。“有点意思。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之前怎么从来没见你们用过？”
将领愣了一下，恭维说，“那自然是您涉及的战斗都过于强大，军团血脉根本无从发挥。”
说到这，他顿了顿，“而且在战场上，就算有人被我们偷袭，也只会是以为我们藏得好，或者用什么诡计。谁会往‘空间法术’上想？我们自己也从不说破。”
李冰盯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
“所以你绕了这么大圈子。”
他慢慢说，“就是想让我觉得，你们军团有点特别的价值。”
将领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陛下！我……我只是希望您能了解，军团血脉并非只有蛮力。我们也有传承，也有……值得您考虑的力量。”
李冰目光扫过周围倾颓的石柱和残墙，最后落回将领身上。
“仅此而已吗？”他问，语气平静，听不出是满意还是失望。
将领跪在地上，脑子飞快转动。
他知道李冰其实已经起了兴趣了，但似乎还不够动心。
他咬了咬牙，抬起头。
“陛下，请跟我来。眼见为实。”
他起身，带着李冰穿过半个遗迹，来到一处背风的断墙后。
那里地面相对平整，立着一道东西。
乍看像是残破的门框，由某种暗沉的非金属材质构成。
表面蚀刻着细密扭曲的纹路。
那似乎是迥异于符文体系的另一头。
李冰走近，又看向将领：
“所以是你们在主动散播消息，把我引到这里？”他说。
将领连忙摆手，额角见汗。
“陛下，我们没有做任何干涉。它一直就在这里。我只是……只是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在合适的地点，向您解释这一切。我们只是不希望它被无关的人知道，引来祸端。”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走到门框前。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调动多少力量，只是将手轻轻按在门框一侧的凹陷处。
他闭上眼，嘴唇微动，军团的力量随之涌现。
门框内部的空气开始扭曲。
化为一个色泽难以形容的旋涡。
像是把黄昏和黎明的光揉碎了混在一起。
过了大约十次呼吸后。
将领松开手。
门框内的旋涡稳定下来，缓缓旋转。
“陛下。”他转身，对李冰郑重地说，“语言有时候格外无力……”
李冰没有立刻迈步。
他打量着那旋涡，又看看将领。
“这是荣誉帝国的造物？”他问。
“是。”将领点头，“据先祖留下的片言只语，这东西……很古老。”
“你们就不怕？”李冰看着他，“一个能制造这种东西的帝国，说没就没了。你们就不怀疑，这些古怪的能力，也许和它的灭亡有关？”
将领愣了一下，随即肩膀耸了耸，露出近乎无赖的坦然。
“荣誉帝国灭亡了。可我们军团血脉，还活得好好的。”他说：
“我们觉得……问题大概不在我们身上。荣耀帝国，可能是犯了别的错吧。”
这思路倒是简单直接。
李冰没反驳，也没赞同。他最后问：
“你下了决心，把这个秘密摊在我面前。那么，你想要什么？”
将领没料到问题会突然落到自己头上。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短暂的犹豫后，他迎着李冰的目光，坦然道：
“陛下，我希望……能得到王宫秘库中，那些被封存的‘军团造物’。”
李冰眼神一动。
王宫秘库？军团造物？
他之前还真没留意过这个。
狮王家族的秘密宝库，或许真有些有趣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否决。
“等我亲眼看看之后再说。”
说完，他不再犹豫。
踏入了旋涡之中。
噗——
并非声音，而是感知被骤然拉长的感觉。
视野被撕碎成亿万光流，身体仿佛同时被抛向无数个方向，又在下一刻被强行捏合。
遥远的主意识中，与这具分身的连接骤然被斩断。
仅仅一次心跳的时间。
连接恢复，但传来的坐标信息让李冰的本体都略微一怔。
还在南帝国境内，但已经逼近东部边境，几乎贴着近东贸易联盟的交界处。
几百公里。
一瞬。
“呵。”他轻轻吐出一个音节。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