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狼嘴角牵起一抹比雨声还冷的苦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短刀——那刀上的纹路,还是当年阿野帮他刻的。
“其实我没说全,阿野不是被总部安的罪名,是死在那些‘大家族’手里。”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雨幕外的什么东西听见。
“你以为内核心全是总部的人?这几年进来的,十个里有七个是‘林’‘赵’那些大家族塞进来的,他们握着总部一半的物资渠道,早就把内核心搅成了自己的地盘。阿野发现他们私吞药剂,不是撞了总部的线,是动了这些家族的蛋糕。”
楚寒捏着金属牌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幽冥狼抬眼,眼底的光暗了暗,又添了句更沉的话:“我和阿野这种,是总部从末日初期就捡回来的孤儿,没背景、没牵挂,是总部手里最‘干净’的刀;
但现在的内核心成员,要么是家族子弟,要么是靠家族资源爬上来的——我们是‘总部的人’,他们是‘家族的人’,看着都在一个圈里,其实早就是两条道上的了。”
幽冥狼把脸转向雨幕,声音轻得快被雨声盖过:“阿野到死都以为在替总部做事,却不知道自己早成了大家族眼里该清理的‘障碍’——这才是内核心最脏的地方,比外核心的厮杀还恶心。”
幽冥狼突然攥紧了短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飞快扫过棚外的雨幕——仿佛连风声雨声里都藏着耳朵。
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一种揭秘时的沉重:“还有件事,我没跟你提过——三年前张昊天崛起那阵,不止清剿叛乱者,还暗地动了那些大家族的根。”
楚寒的呼吸猛地顿住,瞳孔在火光下缩了缩。幽冥狼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当时内核心里一半是家族的人,他们借着职权把药剂、武器往自己家族挪。
张昊天直接以‘私通外部势力’的名义清了一批,连带着抄了好几个家族的据点。从那之后,总部才真正把内核心的门焊死——现在里面的,全是总部从小养到大、用特殊方法练出来的‘死士’,单体实力能顶两个以前的内核心成员,而且没任何家族牵扯。”
“那大家族的人呢?”楚寒追问,声音都有些发紧。
幽冥狼苦笑了一声,踢了块石子:“还能怎么样?总部没赶尽杀绝,但也绝不让他们再碰内核心的权。
现在外核心前五里,有四个背后是那些家族——总部故意把‘外权’给他们,让他们守外围、管幸存者,看似风光,其实是把他们困在外面,既用他们的势力稳定外围,又防着他们再往核心钻。”
雨声似乎更密了,把棚里的对话严严实实地裹住。幽冥狼看着跳动的火焰,语气里满是无奈:“现在的内核心是‘纯血’的总部势力,外核心是家族握着的‘外围权’——张昊天这一手,才算真把总部的权柄攥牢了,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
雨水突然变急,幽冥狼喉结狠狠滚了滚,指尖掐灭了刚点燃的干草——像是要用这个动作压下秘密的重量。
他凑到楚寒耳边,声音压得比之前更低,连呼吸都带着颤:“还有个事,我瞒了你……张昊天在的时候,别说外核心的家族,就是内核心里的老人,都不敢有半点造次。”
楚寒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攥着金属牌的手更紧了。幽冥狼目光扫过棚外浑浊的雨流,继续说:“他手里攥着‘天罚’小队,全是内核心挑出来的顶尖战力,当年有个家族想往内核心塞人。
他直接带着小队端了人家的物资库,从那之后没人敢再蹦跶。可上次去他走了,就再也没回来——总部只说‘失踪’,但我们都知道,大概率是没了。而天罚小队则是半隐退。只有张昊天重复出才会再次出世。”
“他走后,总部慌了,怕顶尖战力集中被一锅端,也怕内核心再出乱子,就把剩下的内核心成员全派去了各地——东边守粮道,西边扛尸潮,南边盯叛军,能打的全散在外面。
现在总部里,掌权的全是当年跟着张昊天定规矩的‘文臣’,手里握着资源、指令的大权,可真要遇上硬茬,连个能顶事的战力都调不来,就是个‘有权无兵’的空架子。”
他顿了顿,突然苦笑,推翻了之前的话:“还有你说的‘死士’,其实是我说错了。张昊天当年早就把老一批内核心成员——就是那些沾过家族、背景不清的,全赶到了外核心。
美其名曰‘历练’,实则是清场。现在的内核心成员,是他从孤儿里挑的好苗子,从小教战术、给药剂,能力是真的超凡,但不是死士,就是一批没背景、只认总部的‘自己人’。”
雨幕里传来几声模糊的尸吼,幽冥狼把短刀握得更紧:“可张昊天这一走,这批‘自己人’散的散、守的守,总部就算权再大,也撑不了多久了——这末日里,没战力托底的权力,根本站不稳。”
幽冥狼嘴角扯出的苦笑里裹满了无奈,连声音都像被雨水泡得发沉:“总部现在这副样子,说穿了就是‘撑不住了’——张昊天当年带是总部最顶尖的五个战力。”
楚寒猛地抬头,手里的木枝“咔”地捏断了一截。幽冥狼别开眼,不敢看他震惊的神情,继续说:“那五个人,随便一个都能顶外核心三个小队,结果去了就没回来,连求救信号都断了。总部战力直接折了一半,剩下的还散在各地,等于没了‘硬骨头’。”
“更糟的是掌权的人。”他往火堆里添了块湿木,浓烟呛得他咳了两声,“以前张昊天在,还有几个刚正的老人压着场子,现在上位的都是些怕事的——怕调回散在各地的战力会让防线崩。
怕得罪外核心的家族会断了物资,连清理个小规模尸潮都要开会讨论三天,根本拿不出半点魄力。”
雨幕里隐约传来远处的尸吼,幽冥狼攥紧了短刀,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这种人撑不了多久,最多两年,要么被家族逼下台,要么被尸潮或者外星人的余孽逼得崩盘——现在的总部,看着权大,其实早就是个空架子了。”
幽冥狼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指腹蹭过他虎口处练刀磨出的旧疤,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连眼底的冷意都淡了些,只剩恳切:“听我一句劝,将来能走的时候,别把自己绑死在总部身上——但也别完全脱离。
它手里还有物资渠道、基础防线,真遇到大麻烦,能给你搭个临时的遮雨棚,这点用处还在。”
楚寒愣了愣,手腕被攥得发紧,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幽冥狼又加重了语气:“可千万别依赖它,现在这批掌权的人撑不起事,等换了人或许有转机,但那是‘或许’。
你要是不想跟着总部耗到崩盘,要么去找那些散在各地的内核心成员——找那种没沾过家族、还认‘做事’的,跟着他们至少能活;要么就趁现在在外核心攒实力,将来握了兵权,自己去镇一片小据点,哪怕只有几百人、几杆枪,也比在总部这里陷着强。”
他松开手,指尖划过战术板上“外核心”的划痕,声音沉了下去:“我们这些还在总部的内核心成员,现在除了接任务、守该守的线,其他事一概不沾——不是懒,是失望透了。
再掺合进去,只会把自己也拖进烂泥里。你还年轻,别走我们的老路,记着,末日里能靠的,从来只有自己选的路,不是一个快塌的‘空架子’。”
楚寒眼底的迷茫,也映着幽冥狼那张写满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那是见过太多崩塌后,对后辈最实在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