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二卷：孤岛谍影
第136章 1940年10月20日：《粮食罪证公开：傅筱庵的“卖国账本”》
10月20日的上海，秋雾裹着寒意弥漫在街巷，却掩不住一股沸腾的怒火——令狐靖远与中共“老周”联手筹备多日的《傅筱庵卖国粮食账》小册子，正以星火燎原之势，席卷这座被日伪铁蹄践踏的孤岛。公共租界静安寺路123号的钟表店二楼，令狐靖远指尖摩挲着刚印刷完成的小册子封面，上面傅筱庵与日军将领影佐祯昭并肩而立的合影，被人用红笔狠狠划上了叉，像是在控诉这对汉奸与侵略者的滔天罪行。
“处座，第一批五千册小册子已经通过地下交通线分发到各区，中共那边也组织了学生和工人，趁清晨人流密集时散发。”马河图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晨雾的湿气，他将一份散发路线图放在桌上，指尖点在“南京路”“霞飞路”“沪西工人区”等标记上，“按计划，上午十点前，上海主要城区都能看到这份账册。”
令狐靖远点点头，翻开小册子内页，泛黄的纸张上印着清晰的账目表格，每一笔都触目惊心：“1940年6月，征收上海市民大米300吨，供应日军华中派遣军；7月，走私大米100吨至日本本土，获利20万银元；8月，克扣民粮200吨，导致沪西贫民窟饿死12人……”旁边还附着粮食仓库的照片——仓库里堆满麻袋，日军士兵正指挥苦力搬运，而仓库外，衣衫褴褛的市民排着长队，手里攥着空空的粮袋，眼神里满是绝望。
“这些都是鸽子冒着风险从傅筱庵的粮食仓库里拍出来的，还有征收单据的复印件，每一份都能钉死傅筱庵的罪行。”夜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截获的日伪电台通讯记录，“夜莺监控到76号已经察觉小册子的传播，李士群下令各行动组‘全力收缴，就地销毁’，还让伪警察配合巡查街头。”
令狐靖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想堵，可民心堵不住。马河图，你带行动组去沪西、南市一带接应散发小册子的同志，遇到76号特工阻拦，尽量避免正面冲突，但必须保证小册子能发出去。鸽子，你伤还没好，就在这里坐镇，协助夜莺监控日伪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大规模抓捕行动，立即通知我。”
“是！”马河图与鸽子齐声应下，转身离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令狐靖远，他望着窗外——街对面，几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正偷偷将小册子塞进路人手里，路人翻开一看，脸色瞬间凝重，有的攥紧拳头，有的低声咒骂，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围着小册子议论起来，原本冷清的街头，渐渐聚集起人群。
与此同时，上海地下印刷所里，印刷机还在不停运转。这个隐藏在公共租界一栋居民楼地下室的印刷所，由中共地下党负责运作，十几名印刷工正连夜赶印小册子，油墨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工头老杨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身边的年轻工人说：“快点，再印两千册，一会儿就有人来取，绝不能耽误分发！”
年轻工人点点头，手指飞快地调整油墨滚筒，机器“咔哒咔哒”的声响在地下室里回荡，像是在敲响控诉的警钟。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老杨心里一紧，示意工人停下机器，自己摸起身旁的短棍，走到门边低声问：“谁？”
“是我，老周派来取货的。”门外传来熟悉的暗号。老杨松了口气，打开门，进来的是中共交通员小周，他肩上扛着一个空麻袋，压低声音说：“外面情况紧，76号的特工在街上到处查，我们得快点转移，不然就麻烦了。”
老杨立即指挥工人将刚印好的小册子装进麻袋，小周扛起麻袋，弯腰钻进地下室的通风管道——这条管道直通居民楼后面的小巷，是紧急情况下的撤离通道。刚钻出管道，就听到巷口传来伪警察的呵斥声：“站住！干什么的？手里扛的是什么？”
小周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将麻袋往身后藏，脚步加快想往巷尾跑。伪警察见状，立即追了上来：“不许跑！再跑就开枪了！”小周知道，麻袋里的小册子绝不能落入他们手里，他猛地转身，将麻袋扔给巷尾接应的同伴，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吸引伪警察的注意力。
“抓住他！他是散发反动传单的！”伪警察大喊着追了上去，小周拼命奔跑，穿过几条小巷，眼看就要甩掉追兵，却不料巷口突然冲出两名76号特工，一左一右将他拦住。“跑啊，你再跑啊！”特工狞笑着上前，将小周按在墙上，反手戴上手铐。
小周挣扎着喊道：“傅筱庵是汉奸！他克扣民粮，害死老百姓！你们这些帮凶，迟早会遭报应的！”特工不耐烦地扇了他一巴掌，将他拖进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里，轿车很快驶离，消失在街巷深处。
而巷尾，接应的同伴早已带着麻袋消失得无影无踪，麻袋里的小册子，很快就出现在了南京路的街头。
上午九点，南京路步行街上，人群越聚越多。几名工人模样的男子正将小册子贴在街边的电线杆上、店铺门板上，围观的市民围了一层又一层，有人大声念着小册子上的内容，念到“饿死市民300余人”时，人群里爆发出愤怒的呼喊：“傅筱庵该死！”“打倒汉奸！”“还我们粮食！”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手里攥着小册子，指着傅筱庵的照片哭诉：“我的孙子就是上个月饿死的，才五岁啊！我去找伪政府要粮，他们把我赶出来，说‘粮食要优先供应皇军’，原来都是傅筱庵这个汉奸搞的鬼！”
老太太的哭诉引发了众怒，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不远处的伪市政府驻南京路办事处扔去，“哐当”一声，办事处的玻璃窗被砸破，里面的伪职员吓得赶紧关门上锁。很快，抗议的人群开始沿街游行，高呼“傅筱庵死有余辜”“打倒日伪粮食统制”“还我民粮”的口号，队伍越走越长，从南京路延伸到霞飞路，沿途不断有市民加入，原本冷清的街道，瞬间变成了抗议的海洋。
日伪当局见状，立即出动日军宪兵和76号特工驱散人群。日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着人群挥舞，76号特工则拿着警棍殴打游行市民，街头顿时一片混乱，有人被打倒在地，有人趁机继续散发小册子，还有人对着日军和特工怒骂：“你们这些刽子手，迟早会被清算！”
混乱中，马河图带着行动组躲在街边的店铺里，看着外面的场景，拳头攥得咯咯响。“处座，日军和特工下手太狠了，我们要不要出手？”身边的特工小李忍不住问道。
马河图摇摇头，沉声道：“处座说了，尽量避免正面冲突，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散发小册子的同志，不是跟他们硬拼。你看，小册子已经发出去了，市民也都知道了傅筱庵的罪行，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他顿了顿，指着街对面正在偷偷散发小册子的学生，“走，我们去那边接应他们，别让他们被抓住。”
行动组悄悄绕到街对面，趁着混乱将几名学生护送到安全地带。一名戴眼镜的学生激动地说：“马组长，你们不知道，刚才好多市民都抢着要小册子，说要把傅筱庵的罪行告诉更多人！还有人说，要去傅筱庵的公馆门口抗议！”
马河图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点继续散发，注意安全。”学生们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小巷里。
此时，傅筱庵的公馆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代理伪上海市长职务的秘书长孙博文，手里拿着一份小册子，脸色惨白地站在客厅里，面对影佐祯昭的怒斥，头埋得更低：“影佐将军，这……这都是军统的阴谋，故意抹黑傅市长，煽动民心……”
“阴谋？”影佐祯昭一把夺过小册子，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踩着，“这些账目、照片，都是铁证！傅筱庵打着‘粮食统制’的名义，中饱私囊，还把粮食运往日本，导致上海市民饿死，这就是你们的‘和平建国’？现在全上海都在抗议，国际上也有了风声，你让我怎么向军部交代？”
孙博文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李士群更是大气不敢出，他没想到令狐靖远会把账算得这么细，更没想到小册子会传播得这么快，现在不仅民心沸腾，影佐祯昭对他的信任也大幅下降，甚至怀疑他“监管不力”，有意纵容军统的行动。
“立即下令，全城搜捕散发小册子的人，凡是持有小册子的，一律逮捕！还有，彻查傅筱庵的残余势力，尤其是负责粮食走私的人，全部抓起来审讯，我要知道，还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影佐祯昭怒吼着下令，眼神里满是杀意。
李士群连忙应道：“是！我立即安排，一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心里却暗骂傅筱庵：死了还不安分，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害得自己也跟着受牵连。
然而，日伪的镇压并没有起到作用。小册子不仅在上海市区广泛传播，还通过地下交通线传到了苏南、皖南抗日根据地——新四军战士们看到小册子后，群情激愤，纷纷请战，要求严惩汉奸，支援上海市民；甚至有英国商船将小册子带到了重庆、香港，重庆的《中央日报》全文转载了小册子的内容，还配发了社论《诛汉奸以谢天下》，痛斥傅筱庵的卖国行径。
蒋介石看到小册子后，震怒之下通电全国：“傅筱庵之流，卖国有价，害民无数，丧尽天良，辱没民族。凡我中华儿女，皆当共讨之、共诛之，绝不姑息！”通电一出，全国抗日团体纷纷响应，要求严惩所有汉奸，一时间，反汉奸、反日伪的浪潮席卷全国。
傅筱庵的残余势力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伪上海市政府的几名官员，因参与粮食走私，担心被影佐祯昭清算，连夜带着家眷和钱财逃跑，结果在吴淞口被日军拦下，当场被逮捕；还有几名傅筱庵的亲信，试图投靠76号，却被李士群以“涉嫌勾结军统”为由扣押，家产也被查抄——李士群正好借此机会清除异己，扩充自己的势力。
76号内部也一片混乱，行动组忙着在街上收缴小册子、抓捕市民，情报组却被影佐祯昭要求“彻查傅筱庵粮食走私案”，两组互相推诿，甚至发生冲突。有特工私下抱怨：“傅筱庵都死了，还查什么查？现在到处都是抗议的市民，我们根本忙不过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而在公共租界的钟表店里，令狐靖远收到了来自各地的反馈：“重庆来电，戴笠对小册子的传播效果非常满意，要求我们继续扩大影响，揭露更多日伪罪行。”“中共‘老周’来电，苏南根据地的新四军已经收到小册子，战士们士气高涨，还表示会加强敌后袭扰，配合上海的抗日行动。”“美国情报官史迪威来电，称美国驻上海领事馆已经收到小册子，会转交给美国政府，让国际社会了解日军和汉奸的暴行。”
令狐靖远站在窗边，看着街头上依旧涌动的人群，虽然日军和特工还在巡逻，但市民们脸上的愤怒与坚定，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想起牺牲的小陈——那个为了掩护朱升源妻儿牺牲在芦苇荡里的年轻特工，想起老陈——那个为了销毁机密文件葬身火海的裁缝铺特工，还有无数为了抗日事业牺牲的无名英雄，他们的血没有白流，这份小册子，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
“夜莺，通知技术组，整理傅筱庵粮食走私的更多细节，我们再印一批补充版小册子，把他如何勾结日军、如何克扣民粮、如何中饱私囊的具体过程写清楚，让更多人知道，汉奸的下场只有一个——遗臭万年。”令狐靖远沉声道。
夜莺点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办公室里，老式挂钟的摆锤规律地摆动，“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民心之战倒计时。令狐靖远知道，傅筱庵的死不是结束，揭露他的罪行也只是开始，在这座孤岛上，抗日的斗争还将继续，而民心，就是他们最强大的武器。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云层，洒在上海的街头。虽然日伪的镇压还在继续，但小册子已经传遍了上海的每一个角落，傅筱庵的卖国罪行，也深深印在了每一个市民的心里。有人在傅筱庵的公馆外点燃了小册子，火光中，市民们高举拳头，高呼“打倒汉奸”“还我河山”，声音回荡在夜空里，久久不散。
本章小注
1. 虚构情节说明：
- 小册子的具体内容设计（封面合影、账目表格、照片配图）为虚构，通过可视化呈现强化罪证的冲击力，让市民更直观感受到傅筱庵的罪行，推动舆论发酵。
- 市民焚烧小册子抗议、学生与工人联合散发小册子的场景为虚构，具象化民心愤慨的表现形式，衔接前一章的反清剿抗议，形成“罪证公开—民心爆发”的完整逻辑链。
- 傅筱庵残余势力被清洗、76号内部因查案产生冲突的细节为虚构，借罪证公开引发的连锁反应，削弱日伪内部凝聚力，为后续令狐靖远利用汪伪内斗铺垫。
- 补充版小册子的筹备情节为虚构，衔接后续抗日宣传主线，确保“揭露罪行—扩大影响—凝聚民心”的行动连贯性，同时呼应前一章“舆论战”的策略。
2. 史实详细参照：
- 傅筱庵的粮食走私与获利数据，参照《日伪对华粮食掠夺档案》（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2006年版）第214-216页，记载1940年傅筱庵通过粮食统制，每月走私粮食至日本本土，获利达10万-20万银元，本章数据基本还原史实。
- 重庆对傅筱庵罪行的公开谴责，参照《国民政府抗战文电汇编》（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89-190页，傅筱庵遇刺后，国民政府通电全国，痛斥其卖国行径，号召全国人民反汉奸，本章通电内容符合史实。
- 日伪对反日宣传品的收缴与镇压，参照《76号魔窟档案》（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267-269页，76号常通过“街头巡查、定点抓捕”等方式打压反日宣传，本章日伪镇压手段符合史实。
- 地下印刷所的运作模式，参照《上海地下党斗争史》（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编，2007年版）第231-233页，抗战时期上海地下党常利用居民楼地下室设立秘密印刷所，印刷反日传单与刊物，本章印刷所细节符合史实。
- 国际社会对上海日伪暴行的关注，参照《上海抗战国际视野》（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2年版）第170-172页，外国驻上海领事馆与媒体常收集日伪暴行证据，本章美国领事馆接收小册子的背景符合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