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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五十八章:汉阳兵工厂补防谍(1938年5月17日)

1938年5月16日傍晚,武汉汉阳的空气里还裹着长江水汽的湿意,令狐靖远坐在江边一家简陋的茶寮里,面前的粗瓷碗里泡着半凉的沱茶,碗沿沾着圈褐色的茶渍。他指尖捏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麻纸,纸上是“黑田”招供记录的抄本,墨迹因反复摩挲有些晕染,唯有“汉阳兵工厂后勤部门或藏漏网日特,专司刺探锅炉车间情报”这行字,被红铅笔圈了三道,像三道醒目的警示。

茶寮外,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走过,鼓声“咚咚”地混在江水拍岸的声音里,偶尔有穿灰布军装的士兵匆匆经过,帽檐压得很低,肩上的步枪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武汉会战的气氛已经越来越浓,这座长江边的重镇,像一张被绷紧的弓,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弦上的张力。

令狐靖远抬眼望向江对岸的汉阳兵工厂,暮色里,工厂的烟囱还在冒着淡淡的青烟,高大的厂房轮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武汉站三天前刚清剿了兵工厂附近的“李记修鞋铺”,抓获了5名日特,可“黑田”的供词却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修鞋铺只是外围,真正的核心潜伏者在工厂内部,负责传递最关键的车间图纸。”他想起上午武汉站站长汇报时的语气,带着几分侥幸:“处长,修鞋铺的人都招了,说没其他同伙了,会不会是黑田故意乱供?”

“不会。”令狐靖远当时摇了摇头,指了指供词上的细节,“黑田说‘后勤部门有个姓黄的,左手缺半截小指,常去修鞋铺补鞋’,修鞋铺的人却从没提过这个‘姓黄的’——要么是他们没敢供,要么就是这个姓黄的,比我们想的藏得更深。”

现在,他坐在茶寮里,看着江面上慢慢亮起的渔火,心里已经有了计划。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特别情报处的队员老周,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褂,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一道浅褐色的伤疤——那是去年在上海租界跟日特搏斗时留下的。老周手里拎着个旧藤箱,箱盖缝着块补丁,里面装着一套维修工具,扳手、螺丝刀的木柄都磨得光滑发亮,还有一本皱巴巴的“维修工执照”,照片上的老周笑得有些拘谨,眼神却很亮。

“处长,都准备好了。”老周在令狐靖远对面坐下,声音压得很低,顺手拿起桌上的粗瓷碗,假装喝茶,“执照是找长沙路的老裁缝做的,印章是按真的刻的,绝对看不出破绽。工具也都做了旧,跟兵工厂老维修工的家什一模一样。”

令狐靖远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铁皮盒,打开来,里面是三枚黄铜制的“恒社”腰牌,牌面上刻着模糊的花纹。“你拿着这个,要是在工厂里遇到青帮的弟兄,亮这个牌子,他们会帮你。”他把腰牌递给老周,指尖碰到老周的手,感觉对方的掌心有些凉,“记住,你的身份是‘从湖南来的维修工,叫周阿福,老家遭了兵灾,来武汉找活干’,别说漏嘴。”

“放心,处长,我记牢了。”老周把腰牌塞进贴身的口袋,又拍了拍藤箱,“工具都检查过了,没留任何标记,连扳手柄上的字都磨掉了。”

令狐靖远又看向刚走过来的小陈,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点稚气,却已经跟着他执行过三次任务。小陈手里拿着一叠“招工启事”,是从兵工厂门口贴的那张拓下来的,上面写着“后勤部门招维修工三名,要求有三年以上经验,能识基础图纸”。

“兵工厂后勤科的王科长,我托青帮的弟兄打听了,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你明天去应聘的时候,塞给他这个。”令狐靖远从怀里掏出个红纸包,里面是两块银元,“别说多了,就说‘老家带来的一点心意,求王科长给口饭吃’。”

小陈接过红纸包,指尖有些发紧,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找活干”,而是要钻进日特的窝里。“处长,要是……要是遇到那个‘姓黄的’,我该怎么办?”

令狐靖远看着他,眼神很沉:“先别惊动他,观察。记住三个要点:第一,看他对机器零件的熟悉度——真正的维修工,拿过零件就知道是哪个车间用的,假的只会装样子;第二,看他是不是刻意打听排班表,尤其是锅炉车间的;第三,注意他左手是不是缺半截小指。一旦确定,别轻举妄动,晚上在工厂外的老槐树下留记号——画三道竖线,我会派人接应。”

小陈用力点头,把红纸包塞进裤腰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小巧的毛瑟c96短枪,枪身裹着布,避免金属反光。

夜色渐深,茶寮里的客人越来越少,老板开始收拾桌椅,木凳在地上拖出“吱呀”的声响。令狐靖远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江对岸的兵工厂,烟囱的青烟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厂房里还亮着几盏灯,像巨兽的眼睛。“老周,明天一早你跟小陈去应聘,我和老陈在工厂外的杂货铺接应。记住,安全第一,就算没找到人,也不能暴露身份。”

“是!”老周和小陈齐声应道,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汉阳兵工厂门口就排起了长队,大多是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脸上带着期待又紧张的神情——战乱年代,能在兵工厂找到份活计,就意味着能有口安稳饭吃。老周和小陈混在队伍里,老周故意佝偻着背,显得有些老态,小陈则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叠招工启事。

队伍慢慢往前挪,到了门口,一个穿灰布制服的门卫拿着名册核对身份,另一个则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每个人。轮到老周时,他把“维修工执照”递过去,声音带着点湖南口音:“长官,我叫周阿福,从湖南来的,干维修好多年了。”

门卫翻了翻执照,又看了看老周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粗大,确实是常年握工具的手。“会修什么?”

“车床、铣床都能修,简单的锅炉维护也会点。”老周回答得很熟练,这是他昨晚在客栈里背了半宿的“话术”。

旁边的小陈也递上执照,紧张得手心冒汗,好在门卫没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进去吧,后勤科在西边的小楼,找王科长。”

两人跟着人流走进工厂,厂区很大,到处都是轰鸣的机器声,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屑的味道。路上遇到的工人大多低着头匆匆赶路,偶尔有人打量他们,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老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注意到锅炉房在厂区的最里面,周围拉着铁丝网,门口有两个哨兵站岗,手里的步枪上了刺刀。

后勤科的小楼是座两层的青砖房,门口挂着块木牌,上面写着“后勤管理科”。老周和小陈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深蓝色绸缎褂子的男人从里面出来,肚子微微隆起,手里把玩着两个铁球,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小陈认出这就是王科长,连忙上前,把红纸包递过去,声音放得很低:“王科长,我叫陈小六,这是我叔周阿福,老家遭了兵灾,求您给个机会。”

王科长捏了捏红纸包,掂量出里面是银元,脸色立刻缓和下来,把铁球揣进怀里,拍了拍小陈的肩膀:“跟我进来吧,正好缺两个懂维修的,先试试活。”

进了办公室,王科长让他们坐在长条凳上,自己坐在办公桌后,翻着他们的执照:“你们以前在哪个工厂干过?”

“回科长,在湖南的小机械厂,修过车床,也帮着维护过锅炉。”老周回答得滴水不漏,还故意说漏了一个湖南当地的小地名,王科长果然没听过,只是点了点头:“行,明天开始上班,先在后勤车间帮忙,具体干什么,到时候会有人安排。”

走出小楼时,小陈悄悄松了口气,老周却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看斜对面的仓库——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男人正靠在仓库门口抽烟,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夹着烟,烟蒂快烧到手指了也没弹掉。老周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左手——虽然插在裤兜里,但能看到袖口空荡荡的,像是缺了点什么。

“看到那个穿灰工装的没?”老周压低声音,“左手可能有问题,留意他。”

小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注视,抬眼扫了过来,眼神很利,像刀子一样。小陈连忙低下头,跟着老周往前走,心里却记下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中等身材,留着寸头,额头上有一道浅疤。

接下来的两天,老周和小陈在后勤车间干活,主要是修理损坏的工具,偶尔帮着搬运零件。老周故意表现得“笨手笨脚”,修一把扳手要磨蹭半天,其实是在暗中观察车间里的人。他发现那个“灰工装男人”确实姓黄,大家都叫他“黄师傅”,负责管理零件仓库,每天都会去锅炉房送两次零件,每次去都会在锅炉房门口停留一会儿,像是在观察什么。

更让老周起疑的是,黄师傅左手果然缺了半截小指,而且他对零件的熟悉度很奇怪——明明是管理仓库的,却对锅炉车间的零件格外上心,有次老周故意拿错了一个锅炉专用的螺栓,黄师傅立刻就指了出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这是锅炉上的高压螺栓,拿错了要出大事的,你怎么连这个都分不清?”

老周假装憨厚地笑:“俺以前修的都是小锅炉,没见过这么大的,黄师傅您多指教。”

黄师傅没再说话,只是盯着老周看了一会儿,眼神里的怀疑让老周心里一紧——这个黄师傅,绝对不简单。

5月16日晚上,老周按照约定,在工厂外的老槐树下画了三道竖线,还在树下埋了个小纸团,里面写着“黄姓,左手缺小指,管零件库,每日两次去锅炉房”。半夜时分,令狐靖远带着小陈和另外三名队员摸到老槐树下,挖出纸团,借着月光看完,脸色变得凝重:“看来黑田没说错,这个黄师傅就是核心潜伏者。明天凌晨行动,趁他们还在宿舍睡觉,一举抓获。”

5月17日凌晨三点,天还黑得像块墨布,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汉阳兵工厂周围静得只剩下虫鸣。令狐靖远带着五名队员,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眼睛。他们从工厂西侧的围墙翻进去,围墙不高,上面有铁丝网,但队员们早就在铁丝网的连接处剪开了一个小口,刚好能容一个人通过。

后勤人员的宿舍是一排简陋的平房,每个房间住四个人。根据老周打探到的消息,黄师傅住在最东边的房间,同屋的另外三个人都是普通工人,晚上睡得很沉。令狐靖远让老周和小陈在宿舍外警戒,自己带着三名队员摸到房门口,房门是木制的,没有锁,只挂着一个铁挂钩。

一名队员轻轻拨开铁挂钩,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汗味和脚臭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四张床的轮廓。令狐靖远用手指了指最里面的那张床,示意两名队员过去,自己则守在门口。

两名队员猫着腰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到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左手露在被子外面,果然缺了半截小指。其中一名队员猛地按住那人的肩膀,另一名队员迅速用布条堵住他的嘴,黄师傅一下子惊醒,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别出声!”队员压低声音,手里的短枪顶着黄师傅的太阳穴,“再动就开枪!”

黄师傅的身体僵住了,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甘。令狐靖远打了个手势,队员们把黄师傅捆起来,嘴里塞紧布条,然后开始搜查房间。小陈在黄师傅的枕头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个用油纸包着的本子,打开来,里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图纸,正是汉阳兵工厂锅炉车间的结构图,上面还用红笔标注了“安全阀位置”“输油管走向”等关键信息。

“找到了!”小陈压低声音,把图纸递给令狐靖远。

就在这时,同屋的一个工人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谁啊?大半夜的干啥呢?”

令狐靖远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我们是军统的,抓汉奸,你们别出声,事后不会找你们麻烦。”

那工人一听“军统”,吓得赶紧缩回被子里,再也不敢说话。

队员们押着黄师傅往外走,刚走到宿舍门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是黄师傅同屋的另一个工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打翻了桌上的脸盆。这声响动在寂静的凌晨格外刺耳,远处传来了哨兵的喝问:“什么声音?!”

“快走!”令狐靖远低喝一声,队员们加快脚步,押着黄师傅往围墙方向跑。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手电筒的光束扫了过来。

就在快要到围墙的时候,黄师傅突然挣扎起来,猛地往旁边一挣,想要挣脱队员的控制。小陈连忙扑上去按住他,黄师傅却疯了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把火钳——不知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朝着小陈的手臂就砸了过去!

“小心!”老周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却已经来不及。火钳“啪”地一声砸在小陈的手臂上,小陈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按住黄师傅的手,不让他再动。令狐靖远冲上去,一脚踹在黄师傅的膝盖上,黄师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没力气反抗。

小陈的手臂被火钳砸出了一道红印,很快就肿了起来,但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锅炉车间的结构图,图纸边缘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处长,图纸没丢。”他咬着牙说,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令狐靖远看了一眼他的手臂,心里有些疼惜,却只是点了点头:“先撤出去,回头再处理伤口。”

队员们押着黄师傅,从围墙的小口翻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身后,兵工厂里已经乱了起来,哨声“嘟嘟”地响着,手电筒的光束在厂区里扫来扫去,但他们已经安全了。

清晨时分,令狐靖远带着队员回到武汉站的秘密据点——一处隐藏在小巷里的杂货铺,铺面上摆着些油盐酱醋,后院却有个地下室。黄师傅被关在地下室里,嘴里的布条被取了下来,却还是不肯招供,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审问他的队员:“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你们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东西!”

令狐靖远走进地下室,手里拿着那张锅炉车间的结构图,放在黄师傅面前:“这张图纸,是要发给上海特高课的吧?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跟‘黑田’是同伙,负责传递兵工厂的核心情报。”

黄师傅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嘴硬:“我不知道什么黑田,这图纸是我自己画着玩的。”

“画着玩?”令狐靖远冷笑一声,指了指图纸上的标注,“这些‘安全阀位置’‘输油管走向’,都是军事机密,你一个仓库管理员,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我们已经查过了,你根本不是湖南人,而是三年前从日本回来的,你的真名叫‘黄木一郎’,是日本特高课的潜伏特工。”

黄师傅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的嚣张褪去,露出了几分慌乱。令狐靖远继续说:“你以为藏在兵工厂里就安全了?告诉你,只要是日特,不管藏在哪里,我们都会把你揪出来。现在给你个机会,招出你在武汉的其他同伙,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黄师傅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下头,声音沙哑:“我……我只有一个同伙,在兵工厂的锅炉房当司炉工,姓刘,负责帮我观察锅炉的运行情况。”

根据黄师傅的招供,令狐靖远立即派人去兵工厂抓捕姓刘的司炉工,果然在锅炉房的休息室里将其抓获,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本密写本,里面记录着近一个月来锅炉车间的运行数据。

当天下午,令狐靖远带着那张锅炉车间的结构图,来到汉阳兵工厂,交给了工厂的总工程师。总工程师看着图纸,脸色变得苍白:“这……这图纸要是落到日军手里,他们只要对着这些标注的位置轰炸,锅炉车间就全完了,到时候兵工厂就没法生产武器了。”

“现在知道还不晚。”令狐靖远说,“我已经让武汉站的队员协助工厂调整防御,重点加固锅炉车间的安全阀和输油管区域,另外会安排专人排查车间所有员工的身份,确保不再有日特潜伏。”说着,令狐靖远的目光不自觉飘向门外——小陈此刻正在据点里敷药,手臂上的红肿还没消退,却执意要等他回来复命,那股年轻人的执拗,让他心里又暖又沉。

他收回目光,指了指图纸上被汗水浸软的边角:“昨晚行动时,我的队员小陈为了护着这张图,硬生生挨了日特一火钳,手臂肿得连工具都握不住,却攥着图纸没松过手。”

总工程师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那片淡褐色的水渍像个小小的印记,映着窗外的天光,竟显得格外沉重。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意:“令狐处长,我代表兵工厂的所有工人,谢谢您,也谢谢那位小陈同志。这兵工厂是武汉会战的武器命脉,要是真被日特毁了,前线的弟兄们可就断了补给啊!”

令狐靖远摇摇头,将图纸轻轻叠好,递回给总工程师:“您不用谢我,保护兵工厂是我们的本分。您尽快根据图纸上的标注调整防御,尤其是红笔圈出的几个关键点,一定要派可靠的人值守,绝不能再给日特可乘之机。”

总工程师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图纸揣进怀里,像是捧着烫手的珍宝:“您放心,我今天就召集车间主任开会,连夜调整防御,每个岗位都加派双岗,绝对不让日特靠近锅炉车间半步!”

令狐靖远走出兵工厂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洒在厂房的铁皮屋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江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水汽的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紧张——武汉会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分每一秒的防备,都关系着前线无数将士的性命。

他快步走向街角的黄包车,拉车的师傅是青帮的弟兄,见他过来,连忙放下车辕:“令狐处长,回据点吗?”

“嗯,快点。”令狐靖远坐上车,脑子里还在想着后续的安排——要尽快提审黄木一郎,挖出他可能隐藏的其他线索;要让余玠的电讯组重点监测兵工厂周边的电波,防止日特用其他方式传递情报;还要去看看小陈的伤,那孩子年纪轻轻,却总把“没事”挂在嘴边,得让他好好养伤,别落下病根。

黄包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前行,路过一家药铺时,令狐靖远让师傅停了下来,自己走进药铺,买了两盒消肿止痛的药膏——小陈的伤,他记在心里。药铺的老板认识他,知道他是“干大事的”,悄悄多塞了一包止血粉:“先生,这粉好用,要是有弟兄受伤,敷上能快些好。”

令狐靖远接过药粉,低声道了谢,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总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支持着抗日的队伍,哪怕只是一包止血粉,一句简单的叮嘱,都像是黑暗里的微光,汇聚起来,就能照亮前行的路。

回到据点时,小陈正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块碎布,笨拙地擦拭着那把毛瑟c96短枪。他的左臂用布条吊在脖子上,右臂单独发力,动作有些吃力,却擦得格外认真,枪身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怎么不在屋里歇着?”令狐靖远走过去,把药膏递给他。

小陈抬头看到他,连忙站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想要敬礼,却忘了左臂吊着重,疼得龇了龇牙。“处长,您回来了!我没事,擦完枪再歇。”他接过药膏,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这枪跟着我执行了三次任务,还没好好擦过呢。”

令狐靖远看着他胳膊上的绷带,上面隐约渗出血迹,皱了皱眉:“伤口又渗血了?怎么不叫医官再处理一下?”

“没事,小伤。”小陈低下头,继续擦枪,声音轻了些,“比起戴祉裕同志,我这点伤算什么?听说他在上海锄奸的时候,弹尽了还跟日特拼,最后自戕了……我这至少还能拿着枪,还能跟日特斗。”

令狐靖远的心猛地一沉。戴祉裕的事,他昨天刚从周伟龙的电报里得知,那个年轻的特工,在沙逊大厦击毙尤菊荪后,被日特围堵在楼梯间,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为了不被活捉,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周伟龙在电报里写:“祉裕同志临死前,还把密写药水吞进了肚子,没给日特留下一点线索。”

他看着眼前的小陈,看着他认真擦枪的侧脸,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些年轻的队员,有的才二十出头,本该在学堂里读书,在田埂上劳作,却因为战争,扛起了枪,走进了黑暗,用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他们没有显赫的名声,没有丰厚的报酬,有的只是一颗保家卫国的心,和随时准备牺牲的觉悟。

“小陈,”令狐靖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戴祉裕同志是英雄,你也是。你们的功劳,国家不会忘,老百姓也不会忘。等打跑了日军,咱们就能过上安稳日子,到时候,你再好好养伤,好好看看这太平的武汉。”

小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嗯!处长,我等着那一天!到时候,我还要跟着您,接着抓日特,接着保家卫国!”

令狐靖远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院子里的阳光。远处传来隐约的枪炮声,那是武汉会战前线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会有更多的硬仗要打,会有更多的弟兄可能牺牲,但只要还有像小陈这样的队员在,还有千千万万愿意为抗日拼尽全力的人在,胜利就不会太远。

他转身走进屋,拿出纸笔,开始写《汉阳兵工厂防谍工作总结》,把这次清剿的经过、发现的问题、后续的防御建议一一写下来。纸上的字迹一笔一划,格外认真,每一个字都承载着责任,每一个字都凝聚着希望。他要把这份总结尽快呈报给戴笠,还要抄送第九战区司令部,让更多人知道,在武汉的角落里,有一群无名的特工,正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武汉会战筑起一道看不见的防线。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纸上,照在令狐靖远的脸上,也照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清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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