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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四十六章:伪维持会策反记

令狐靖远的指尖蹭过《论语》书页上的墨迹,碘酒晕染的边缘泛着浅棕,把“徐州日军第13师团炮位分布图”几个字浸得发皱。周伟龙蹲在旁边,用树枝把树洞重新填好,泥土簌簌落在油纸包上——刚才取图时沾的草屑被他仔细拂掉,“李宗仁将军那边的电报刚到,说按你标的炮位调整了炮兵阵地,昨日试射,还真端掉了日军两个隐蔽炮位。”

“徐州前哨战刚起,这只是开始。”令狐靖远把书页叠成巴掌大,塞进内袋,棉袍内衬的暗袋里还藏着戴笠月初发的密电,“戴先生催着要沪区日军补给线的情报,尤其是津浦线南段,李宗仁将军那边缺这个。”他抬头望了眼巷口,荣记裁缝铺的伙计正弯腰扫地,扫帚柄在青石板上划出道浅痕——那是“安全”的暗号,说明周围没盯梢的。

周伟龙直起身,棉袄后摆沾了块泥,他没顾上拍,“沪上能沾着日军补给线的,除了青帮的码头,就剩伪‘上海地方自治委员会’那帮人。”他往巷外瞥了眼,法租界的巡捕正骑着自行车经过,车铃“叮铃”响了两声,“委员会里有个书记员叫刘三,原是国民党县党部的干事,去年上海沦陷后被日军强征去的,咱们的人盯了他半个月,说他常对着日军的布告发呆,不像真心投敌。”

“强征?”令狐靖远挑眉。他靠在老槐树上,树皮的糙纹硌着后背,想起去年南京沦陷时,不少公务员被日军裹挟着办“维持会”,有的是怕死,有的是想留条活路,“查过他底细吗?”

“查了。”周伟龙从怀里摸出张折得方方的纸,是军统上海区的档案抄件,“刘三,三十五岁,江苏太仓人,以前在县党部管文书,九一八后还捐过两个月薪水给东北义勇军。他有个弟弟叫刘四,在第五战区当兵,去年台儿庄开战时随部队驻守滕县,现在下落不明——这是他最软的地方。”

令狐靖远展开档案,纸页边缘被周伟龙的手指捻得起了毛。上面记着刘三的住址:沪西曹家渡附近的贫民窟,租了间矮房,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日军强征他,怕是拿他家人要挟。”他把纸折好递回去,“这种人,心里有底子,只是被吓住了。得找个由头,让他知道‘回头’有路。”

“我让情报员‘老顾’去办?”周伟龙问。老顾是上海本地人,早年在纱厂做工,说话带着沪语的软调,扮工友最像。

“嗯。”令狐靖远点头,“让他扮成被日军抓去修炮楼的工友,找机会跟刘三‘偶遇’。地点选在伪自治委员会附近的公厕——那种地方人杂,说话方便,也不容易引人疑。递个东西过去,别太硬,先勾他的心思。”

周伟龙应了声,转身往铺子里走,棉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踏踏”的响。令狐靖远还靠在槐树上,望着头顶的枝桠——树是去年春天栽的,枝桠上刚冒出点新绿,在二月的风里晃得轻。他想起黄埔四期时,和周伟龙在广州的榕树下背《步兵操典》,周伟龙总说“攻心比开枪管用”,那时只当是玩笑,如今倒成了情报战的常课。

两日后清晨,沪西的薄雾还没散。老顾裹着件打了补丁的蓝布短褂,袖口磨出了洞,露出冻得发红的手腕。他蹲在伪自治委员会办公楼后巷的墙根下,假装系鞋带,眼睛却盯着巷口——那是刘三每天上班的必经之路。

墙根下堆着些烂菜叶,是附近难民倒的,散着股酸臭味。老顾往手上抹了点泥,把揣在怀里的《救国宣言》抄本往裤腰里塞了塞——抄本是用毛边纸写的,字是令狐靖远亲笔,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像个粗人抄的。

“吱呀”一声,巷口的铁门开了。刘三骑着辆旧自行车出来,车链条“哗啦”响,车后座绑着个布包,该是给孩子带的窝头。他穿件灰布棉袍,领口磨得发亮,戴顶旧毡帽,帽檐压得低,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五岁。

老顾连忙站起来,故意往刘三的自行车前蹭了蹭,“哎哟”一声摔在地上——他早把左腿的裤脚剪了个口子,此刻往地上一滚,破口处露出的皮肉沾了泥,看着像真摔伤了。

刘三连忙捏闸,自行车“嘎吱”停在老顾跟前。“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发哑,带着熬夜的疲惫——伪自治委员会最近忙得很,日军催着统计租界华商的物资,据说要“征调”去徐州前线。

“没事没事。”老顾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故意把裤脚的破口往刘三眼前凑,“就是腿擦了下——这位先生,您是往自治委员会去?”

刘三的眼神闪了下,往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嗯。”他想骑车走,却被老顾拉住了车把。

“先生您别嫌我唐突。”老顾往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其实是嚼了口红塘泥,“我是从无锡逃来的,上月被日军抓去修炮楼,好不容易才跑出来。听人说自治委员会能给发‘良民证’,我想来问问……”

提到“日军”,刘三的手指攥紧了车把,指节发白。“现在办不了,日军查得严。”他的声音更低了,“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别被巡逻队撞见。”

“躲哪儿啊?”老顾往地上一蹲,故意抹了把脸,把泥蹭得满脸都是,“我媳妇孩子还在乡下,日军占了村子,不知死活呢……”他说着,从裤腰里摸出那张《救国宣言》抄本,往刘三手里塞,“先生您识字,您看看这个——是我逃出来时,一个受伤的兵哥塞给我的,说读了能明白咱该往哪儿走。”

刘三的指尖碰到抄本,像被烫了下,猛地缩回手。但他的目光落在“同胞勿要助敌,留得青山待复国”几个字上,喉结动了动。巷口传来日军巡逻队的皮鞋声,“咔咔”响得刺耳。

“快收起来!”刘三压低声音,把抄本往老顾怀里一塞,跨上自行车,脚蹬得飞快,车链条“哗啦”响着拐进了前面的巷子。

老顾望着他的背影,把抄本重新塞回裤腰,嘴角勾了勾——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两日,老顾每天都在自治委员会后巷“偶遇”刘三。有时是假装捡柴,有时是蹲在墙根啃窝头,每次都跟刘三搭两句话,不说别的,只讲“日军在无锡强征粮食,把老乡的锅都砸了”“修炮楼时见着个十五岁的娃被日军打死,就因为递水慢了”。刘三起初只是听着,后来会插一句“上海也一样”,眼里的光渐渐从麻木变成了愤懑。

第三日傍晚,刘三下班时,老顾在公厕门口等他。公厕是个低矮的土坯房,门口堆着粪桶,臭得人睁不开眼。刘三刚要进去,老顾凑过来,低声道:“刘先生,我家先生想见您一面,就今晚,在静安寺路的‘一品香’茶馆后间,保证没人盯梢。”

刘三的身子僵了下,手往袖筒里缩了缩——令狐靖远派人事先查过,他袖筒里总藏着块银元,是怕日军突然搜查,准备给孩子留的救命钱。“你家先生是谁?”

“见了您就知道了。”老顾往茶馆的方向瞥了眼,暮色里,“一品香”的灯笼亮了,红得像团火,“他说,有您弟弟刘四的消息。”

刘三的脸“唰”地白了。他盯着老顾看了半晌,牙齿咬着下唇,直到咬出个红印,才点了点头:“我……我晚点去。”

令狐靖远在“一品香”后间等了近一个时辰。茶馆后间是间小厢房,摆着张方桌,两把椅子,墙角的火盆烧着炭,暖烘烘的。他脱了棉袍,只穿件青布长衫,袖口挽着,露出手腕上的旧表——是黄埔四期毕业时,周伟龙送的那块,表盖内侧的“同窗”二字被磨得浅了。

门“吱呀”开了,刘三缩着身子进来,帽檐压得更低,进门先往桌下看了看,像是怕有埋伏。令狐靖远起身给他倒了杯茶,茶水是温的,刚沏好没多久。

“刘先生请坐。”令狐靖远的声音放得缓,没说官话,只像拉家常,“我姓令狐,是军事委员会督察处的。”

刘三的手抖了下,茶杯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他知道“督察处”——日军最近总在布告上骂“军统督察处是乱党”,却没想到会亲自见着。“你……你说有我弟弟的消息?”他的声音发颤,眼睛盯着桌面,不敢看令狐靖远。

令狐靖远从怀里摸出张照片,推到刘三面前。照片是从军统档案里翻出来的,刘四穿着军装,站在战壕前,嘴角还带着笑,背景是滕县的城墙。“上个月台儿庄会战前,你弟弟随部队守滕县,作战很勇。”他没说“下落不明”,只拣能说的讲,“部队突围时他被炮弹炸伤了腿,现在在后方医院养伤,托人带了话,说让你照顾好嫂子和孩子。”

刘三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刘四的脸,指腹把照片的边缘蹭得起了毛。眼泪“啪嗒”掉在桌上,砸出个小湿痕。“我就知道他没死……”他哽咽着说,“去年日军占了太仓,我被抓来办自治委员会,天天晚上睡不着,就怕他出事……”

“日军抓你,是拿你家人要挟吧?”令狐靖远递给他块帕子,“我查过,你媳妇上个月带孩子去租界看病,被日军岗哨拦了,是你给翻译塞了块银元才放行。”

刘三接过帕子,擦了擦脸,点了点头:“他们说我要是不干事,就把我孩子抓去做劳工……我没办法啊,令狐先生。”他抬头看令狐靖远,眼里的怯懦少了些,多了些恳求和无奈,“我从没帮他们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统计物资时我都往少了报,就怕他们把商户的东西都抢了。”

“我知道。”令狐靖远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炭“噼啪”响了声,“不然我也不会让老顾找你。”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声音压低了些,“刘先生,你弟弟在前线流血,咱不能在后方给日军当帮凶。现在有个机会,既能保你家人安全,又能给你弟弟报仇,你干不干?”

刘三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我能干啥?我就是个书记员,手里没兵权,也没情报……”

“你有。”令狐靖远打断他,“日军最近是不是在查津浦线南段的列车班次?我听说他们让自治委员会统计沿线的桥梁和车站位置,说是‘民用调度’,实则是给徐州前线运物资。”

刘三的脸白了——这事是日军特高课的人直接交代的,只让他和另外两个书记员做,对外说是“整理交通档案”。“你……你怎么知道?”

“我们要查的事,没有查不到的。”令狐靖远没细说,只往他面前的茶杯里添了点水,“你把日军要的《津浦线南段列车时刻表》抄一份给我,尤其是徐州到蚌埠那段,标清楚每天有几班车,哪班是运军火的,哪班是运粮食的。只要你给我,我保证把你家人送到法租界,青帮的人会照应,日军找不到。”

刘三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盯着桌上的照片,刘四的笑脸在灯光下看得真切。窗外传来日军巡逻队的军靴声,“咔咔”响着从茶馆门口经过,吓得他身子一缩。

“我……我抄。”他突然抬起头,眼里的泪还没干,却透着股狠劲,“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得保证我弟弟的安全,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

“你弟弟现在在第五战区医院,李宗仁将军亲自批了他做文书,不用再上前线。”令狐靖远从怀里摸出张字条,是第五战区联络官王参谋写的,盖着公章,“这是凭证,你拿着。”

刘三接过字条,手指抖着摸了摸公章上的“第五战区司令部”几个字,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不是怕,是松了口气。“明天晚上,还是这儿,我把东西给你。”他把字条叠好塞进袖筒,起身要走,又回头道,“日军给的表上标了‘军列’‘民列’,军列每天三班,都是半夜过蚌埠,我会把时间标清楚。”

令狐靖远点头:“我让老顾来接你,他会带你走后门。”

刘三刚走,周伟龙就从厢房后的暗门进来了。暗门藏在书柜后面,推开时“吱呀”响。“没想到这么顺。”周伟龙拿起桌上的照片,对着灯光看了看,“这刘三倒是个重情义的。”

“重情义就好拿捏。”令狐靖远把茶杯里的水倒进水盆,“你让人去法租界找间房子,最好离修女院近,安全。再给青帮的老陆送个信,让他派两个人盯着刘三的住处,别让日军察觉了。”

“早安排了。”周伟龙往火盆里扔了块炭,“老陆说给留了间在霞飞路的小洋楼,以前是个法国商人住的,有地下室,能藏人。”他顿了顿,“就是刘三递情报时得小心,自治委员会门口有日军的暗哨,每天下班都搜身。”

令狐靖远想了想:“让刘三把情报写在《申报》的中缝里,用米汤写,再把报纸卷成筒,假装是买菜的,塞在菜市场的‘王记’豆腐摊底下——豆腐摊是咱们的人开的。”

周伟龙点头应了,又道:“李宗仁将军那边催得紧,说津浦线的日军补给要是断不了,台儿庄的弟兄们就得饿着肚子打仗。”

“明天拿到情报,后天一早就派快马送徐州。”令狐靖远走到窗边,推开条缝往外看,暮色里,静安寺路的电车“叮叮当当”开过去,车上挤满了人,大多是往租界跑的难民,“得让第五战区的人赶在日军换防前动手。”

第二日傍晚,刘三果然准时来“一品香”。他怀里揣着个布包,进门就往桌上放,布包打开,是张手绘的草图,用毛笔写的字,墨迹还没干透。“这是我连夜抄的。”他指着草图说,“日军军列每天三班,分别是子时、丑时、寅时过蚌埠,车上都有伪军押送,大概一个班的兵力。图上标了桥梁的位置,最容易炸的是‘望河桥’,桥身是木头的,用炸药一炸就塌。”

令狐靖远拿起草图,上面用红笔圈了“望河桥”,旁边注着“桥面宽三丈,无守军”。他抬头看刘三,见他眼下有黑圈,袖口沾着点墨渍,知道是熬夜赶的。“辛苦你了。”

“不辛苦。”刘三摇头,“只要能让我弟弟平安,我做啥都愿意。”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递给令狐靖远,“这是我攒的几块银元,给我媳妇带过去,让她给孩子买些吃的。”

令狐靖远没接银元,反而从自己怀里摸出五块银元塞给他:“拿着,咱们不能让英雄的哥哥受穷。”他把草图叠好塞进内袋,“老顾在后门等你,他会带你去法租界,你媳妇孩子已经在那儿了。”

刘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笑着掉的。他给令狐靖远鞠了个躬,转身往后门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令狐靖远拿着草图,连夜去了荣记裁缝铺。周伟龙正让译电员把徐州的布防图往重庆发,见他进来,连忙停下手里的活。“拿到了?”

“拿到了。”令狐靖远把草图铺在桌上,借着煤油灯的光,用铅笔在“望河桥”旁画了个圈,“让快马队的人准备,明天天不亮就出发,走水路去徐州,比陆路快。”

“已经备好了。”周伟龙指着墙角的马灯,“小马——就是上次送徐州情报的那个孩子,他说今晚就睡在马棚里,天亮就走。”

令狐靖远想起小马冻得发红的耳尖,点了点头:“给他多备点干粮,再拿件棉袄,夜里路冷。”他又指着草图说,“你让人把这图抄三份,一份送第五战区,一份送重庆戴先生,还有一份留上海区存档。”

周伟龙应着,让译电员赶紧抄。煤油灯的光晃得人眼睛疼,译电员抄到一半,笔尖断了,他往墨水里蘸了蘸,继续写,墨水滴在纸上,晕成个小黑点。令狐靖远看着那黑点,想起刘三袖筒里的银元,想起刘四在战壕里的笑脸,突然觉得这张薄薄的草图,比战场上的枪还重。

次日天没亮,小马就骑着快马出了上海。他把草图缝在马鬃里,用蜡封裹着,外面再缠上布条,看着跟普通的马鬃没两样。出城门时,日军岗哨要搜身,他故意把身上的窝头往地上掉,趁岗哨弯腰捡的功夫,拍了拍马屁股,马“嘶”地叫了声,撒腿就跑,岗哨骂了两句,也没真追——这年头,往乡下跑的难民多了去了。

快马跑了两天两夜,到徐州时,小马的嘴唇裂了道口子,渗着血。他直奔第五战区司令部,找到联络官王参谋,把马鬃里的草图拆出来,递过去时手还在抖——马跑累了,他也累了,全靠一口气撑着。

王参谋把草图往桌上一铺,李宗仁将军正好进来。他弯腰看了半晌,指着“望河桥”说:“就这儿了!让蚌埠的游击队准备炸药,今晚就动手,炸掉寅时那班车!”

当晚寅时,日军军列刚开上望河桥,桥身突然“轰隆”一声塌了。列车头栽进河里,车厢翻了一串,里面的军火“砰砰”炸了半夜,火光把半边天都映红了。押送的伪军有的被炸死,有的掉进河里冻僵了,没一个跑掉的。

消息传到上海时,令狐靖远正在荣记裁缝铺给戴笠写电报。周伟龙拿着蚌埠发来的电报,冲进来说:“成了!炸了两列军列,军火全沉河里了!李宗仁将军还让给你带句话,说‘刘三的情报立了大功’!”

令狐靖远放下笔,往窗外看了看。上海的天刚亮,法租界的巡捕正在换岗,电车“叮叮当当”开过去,车上有个穿灰布棉袍的女人,抱着个孩子,正往窗外看——像是刘三的媳妇。他笑了笑,拿起笔继续写电报,笔尖在纸上划过,写下“刘三已安置妥当,可发展为长期情报员”,墨迹干得很快,像没留过痕迹,却把根看不见的线,从上海的伪维持会,牵到了徐州的战场上。

后巷的老槐树又冒了点新绿,令狐靖远走到树旁,摸了摸树洞——里面是空的,上次放布防图的地方,现在只落着些碎叶。周伟龙走过来,递给他个窝头:“老顾说刘三在法租界找了个活,给洋行抄文书,挺好的。”

“那就好。”令狐靖远咬了口窝头,干得噎人,却比啥都香,“以后这种策反的事,多做。日军在上海抓的人不少,心里向着咱们的,总得给条活路。”

周伟龙点头,往巷外瞥了眼,“自治委员会那边,日军好像起疑了,今天加了岗哨,查得严。”

“让老顾别再去了。”令狐靖远把窝头吃完,拍了拍手,“刘三那边,让他按兵不动,等风头过了再说。”他往裁缝铺走,棉袍的后摆在风里飘着,像面小小的旗,“对了,把刘四的照片洗几张,给刘三送去,让他知道弟弟真的平安。”

周伟龙应着,看着令狐靖远的背影消失在铺子里,又看了看老槐树的新绿,突然觉得这二月的风,好像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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