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里的风裹挟着丝丝凉意,圣女宗的弟子们扒着扶手,好奇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水云袖伸出手指戳了戳玻璃,小声对李星辰说:“这铁盒子跑得虽没飞舟快,但躲在地下不堵车,倒也有可取之处。”
刚好是工作日早高峰刚过的时候,车厢里不算拥挤,可座位早已坐满。圣女宗二十位仙子身姿挺拔地站在过道中,白裙或短袖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引得周围乘客频频偷瞄——这群姑娘的气质实在太过扎眼,明明穿着普通的现代服饰,却像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一样,自带一股超凡脱俗的韵味。
“师姐,你看那个会亮的小屏幕,上面写着‘下一站:市图书馆’。”水云兰指着车厢壁上的线路图,眼里满是孩童般的好奇。水云妙轻轻点头,却不忘低声叮嘱:“别乱碰凡人物品,免得给姑爷添麻烦。”
话音刚落,地铁“哐当”一声稳稳停在了市图书馆站。车门缓缓打开,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这老人个头近一米八,背不驼腰不弯,脸色红润得像涂了层蜡,手里攥着根紫檀木拐杖,却不是用来拄的,反倒像权杖一样重重杵在地上,眼神扫过车厢时,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傲气。
他在车厢里扫了一圈座位,最后目光死死锁定在斜对面靠窗的位置——那里坐着个黑瘦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腿上放着个鼓囊囊的帆布背包,裤管空荡荡的,显然是个残疾人。
“啪!”老人一拐杖狠狠敲在年轻人脚边的地板上,清脆的声响吓得周围人猛地一哆嗦。“你小子眼瞎?没看见我这把年纪了?赶紧起来让座!”
年轻人身子一缩,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蜡黄憔悴的脸,右手紧紧抓着座椅靠背:“大、大爷,我腿不方便,还带着行李……您能不能找别人……”
“找别人?”老人冷笑一声,突然探手揪住年轻人的衣领,猛地往外拽,“你多大我多大?我让你让座是给你脸!别给脸不要脸!”
“嘶——”年轻人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左手死死扒着座椅边缘,帆布背包从腿上滑落在地,里面的假肢零件撒了一地。周围乘客见状,纷纷皱起眉头,却没人敢出声阻拦。
“大爷,您坐我这儿!”斜后方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连忙起身,还想上前搀扶老人。可老人连理都没理,反而拽得更狠了:“我就不坐你的!今天我就要他给我让!”
“您这就不对了!”旁边一位穿碎花裙的中年妇女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劝道,“小伙子是残疾人,您怎么能这么逼他?有人让座就赶紧坐吧,别揪着不放了。”
“关你屁事!”老人猛地回头,唾沫星子喷了妇女一脸,“老虔婆少管闲事,再叨叨个没完,我连你一起骂!”骂完,他双手齐上,狠狠扯着年轻人的工装衬衫——只听“刺啦”一声脆响,衬衫后肩直接被撕成了布条,露出年轻人背上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
“你撕烂我的衣服!”年轻人急了,声音都带了哭腔,“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你得赔我!”
“赔?”老人把撕下来的布条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就你这农民工穿的破玩意儿,白给我都不要!还敢让我赔?”说着,他一把抢过年轻人掉在地上的帆布包,胳膊一甩,包直接飞过过道,重重砸在李星辰脚边,里面的假肢零件撒了一地。
年轻人见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一瘸一拐地想过去捡,却被老人死死挡住:“这不是就让了,有些人就是欠收拾。”
李星辰皱着眉,弯腰捡起帆布包,小心翼翼地把散落的零件一一收好,递还给年轻人时,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包你先拿着,座位我让给你。”说着,他刚想起身,周围几位乘客已经抢先站了起来:“小伙子你坐我这儿!”
“来我这儿,我就快下了!”
年轻人感激地连连道谢,一瘸一拐地坐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可那老人抢到座位后,还不算完,他翘着二郎腿,指着残疾年轻人继续骂:“臭瘸子,早这样不就没事了?非要逼我动手,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这话一出,李星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大步走到老人面前,声音冷得像冰:“老头,尊老爱幼也要看人,你为老不尊,欺负残疾人,撕坏别人衣服,现在给人家道歉,再赔他一件新衣服。”
“哟呵?又来个多管闲事的?”老人抬起头,上下打量着李星辰,见他穿得普通,年纪又轻,顿时嚣张起来,“小子,你毛都没长齐,也敢管我的事?信不信我抽你大嘴巴子!”
说着,老人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抡起拐杖就朝李星辰头上砸去。李星辰侧身一躲,拐杖“砰”地砸在扶手上,震得木屑飞溅。老人没砸中,反而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两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摔,老人瞬间变了脸,躺在地上捂着腰嚎啕大哭:“打人了!年轻人打老人了!我的腰都要断了!我要去医院,我要住院!你得赔我十万块!”
“老东西,你找死!”水云兰第一个忍不住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眼里的杀意都快溢出来了——她活了几千年,还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水云袖也攥着拳头,咬牙对李星辰说:“姑爷,跟他废话什么?直接废了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嚣张!你要是不想惹麻烦,我来动手,谁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老人听到“废腿”两个字,顿时停住了嚎哭,爬起来指着水云袖骂:“臭娘们,还敢威胁我?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衣服,让你在这地铁里丢尽脸面!”
“你敢再说一遍?”水云袖眼神一厉,身形一晃,“啪”的一声,一耳光狠狠扇在老人脸上。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老人原地转了三圈,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噗”地吐出两颗带血的牙。
水云兰紧接着上前,抬脚就踹在老人胸口——“咚!”老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踢飞出去,撞在车厢门上又弹了回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直冒血沫。
“别打了!”李星辰连忙拦住还想动手的其他圣女宗弟子,“就算打死他也无所谓,只是我嫌麻烦。”
车厢里的乘客早就看呆了,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录像,有人则一脸担忧地劝道:“姑娘们,你们怎么真动手啊?这老头看着就不好惹,万一他有后台……”
果然,那老人缓了半天,挣扎着摸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又狠又怨:“老弟,我在地铁七号线,被几个小娘们打了!你赶紧带警察来,多带点人,给我把她们抓起来!”
挂了电话,老人躺在地上,看着李星辰一行人,露出阴狠的笑容:“你们等着!我弟弟今天非要让你们蹲大牢不可!”
乘客们一听,顿时炸开了锅。
“听他这口气,这老头是市里的大官?难怪这么嚣张!”
“完了完了,这几个小姑娘惹大祸了!”
“小伙子,赶紧让她们道歉吧,市里的大人物,可惹不起啊!”
那位穿碎花裙的妇女也急了,拉着李星辰的胳膊说:“小伙子,听阿姨一句劝,赶紧给老人家赔个不是,再赔点钱,不然等下警察来了,就真来不及了!”
被欺负的残疾青年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挣扎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哭着说:“大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别找她们的麻烦,要抓就抓我吧!”
“现在知道道歉了?晚了!”老人冷笑一声,一脚踹开青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下叫我弟弟把你一起抓起来!”
李星辰扶起青年,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用给他道歉。在滨海市,就算他弟弟是天王老子,也不能不讲道理。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们一根头发。”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慌乱的乘客们渐渐安静下来。圣女宗弟子们更是一脸淡定——吴国国主都惹不起她们,还会怕一个凡俗的市内官员?
谁也没想到,十分钟后,地铁突然“哐当”一声停在了隧道里,车厢里的灯闪了几下,瞬间变成了昏暗的应急灯。广播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却没有任何通知。
“怎么回事?地铁怎么停了?”
“我还要去接孩子呢!这耽误事啊!”
“该不会是那老头的人来了,故意让地铁停下的吧?”
车厢里一片混乱,就在这时,车门突然被强行拉开,一群穿着警服的人鱼贯而入,手里还端着微型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车厢里的人。
“不许动!都抱头蹲下!”领头的警察厉声喝道,声音冰冷。
乘客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抱头蹲下,只有李星辰和圣女宗弟子们站在原地,神色平静。
当领头的人走到老人面前,看清他的脸时,所有乘客都惊呆了——那领头的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