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美独自在办公室苦苦思索,脑海里像是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是李星辰来了。
“小美姐,是不是犯难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潭,瞬间打破了陈小美的凝滞。
陈小美猛地抬头,疲惫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开口:“星辰,你来得正好!这事儿邪门透了!六个姑娘,活生生的六个人,厂里厂外都翻遍了,就像被凭空蒸发了一样,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不急,把具体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李星辰的语气异常冷静,自带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陈小美深吸一口气,从女工失踪的时间、部门,到排查黄新建的经过,再到线索断裂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李星辰听完,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淡淡吐出几个字:“这事不难,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陈小美对他向来深信不疑,眼中立刻燃起希望。
“先把失踪女孩们的枕头都拿过来,立刻送到我岗位上。”李星辰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过往那些神奇手段早已在陈小美心里烙下了深刻印记。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拨通内线电话,以保安部主管的身份下达了最紧急的指令。
整个力达鞋厂的女工宿舍区迅速动员起来。不到一个小时,六个带着各自主人气息的枕头,被仔细封存在干净的密封袋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李星辰面前——其中贾秀儿的枕头,还是她青梅竹马的男友王凯亲自送来的,小伙子红着眼圈,反复叮嘱一定要找到贾秀儿。
李星辰拿起电话,拨通了晴纶的号码:“晴纶,叫上千鹤来我这里一趟,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没过多久,天空中传来两声清越的鹰啼,千鹤与晴纶骑着巨鹰,如同两道闪电般降落。
“晴纶,我厂六个女孩失踪,帮忙找找,这是她们的枕头。”李星辰言简意赅,将密封袋递了过去。
晴纶上前一步,接过其中一个密封袋,凑近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她眼中闪过一丝笃定,立刻带头坐上真气巨鹰,沉声道:“跟上!”千鹤、陈小美和李星辰紧随其后,跃上鹰背。巨鹰振翅高飞,朝着晴纶感知锁定的方向疾射而去!
下方的工厂、田野、河流飞速缩小、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色块。一百三十公里的距离,在巨鹰惊人的速度下,不过是短短片刻的旅程。
“到了!气息就在下面!”晴纶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带着一丝凝重。
巨鹰开始盘旋下降。下方是一片拥挤、杂乱的城中村——滨海市桥头村,像一道巨大的疤痕,丑陋地贴在城市边缘。低矮的自建楼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狭窄的“街道”更像潮湿的缝隙,各种私拉的电线如同蛛网般在头顶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败与劣质油烟混合的沉闷气味。
巨鹰庞大的身影投射在杂乱的屋顶上,引起一阵恐慌的尖叫。它最终落在村口一片废弃的打谷场上,强劲的气流卷起漫天尘土。李星辰四人跃下鹰背,三只真气巨鹰瞬间消散,只有小黑收敛羽翼,如同最忠诚的守卫,静静立在一旁。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一名女子穿着碎花连衣裙,正是第一个失踪的女孩——品管部的贾秀儿,二十二岁的年纪,本该鲜活灵动。可此刻,她正和一个奇怪的男人挨得极近。那男人身高撑死不到一米六,体重却足有二百斤,油腻稀疏的头发紧贴着头皮,一张圆盘大脸上嵌着一双小得只剩两条缝的眼睛,正是桥头村有名的老光棍曹大壮,四十八岁。
曹大壮正笨拙地想去揽贾秀儿的腰,脸上堆着一种自以为深情的笑容。而贾秀儿,这个在厂里素以文静温和、与男友王凯感情稳定着称的女孩,竟然没有反抗!只是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贾秀儿!”陈小美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变调。
贾秀儿和曹大壮同时转过头来。曹大壮看到气质不凡的四人,尤其是千鹤身旁那头神俊非凡、眼神冰冷的巨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本能的警惕和慌乱。
贾秀儿的目光落在李星辰脸上,用一种缓慢而缺乏起伏的语调说道:“李星辰?力达鞋厂女宿舍管理员?你的事迹…我听说过很多。我…虽然没住宿舍…但我…听说过你。”紧接着,她的脸上浮现出巨大的困惑和痛苦,声音带上一丝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见到你…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呢?我最近好像有些奇怪…好像很失落…”她抬起手,茫然地按了按心口,仿佛那里缺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这反常的表现,让李星辰和千鹤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曹大壮被贾秀儿这番话弄得更加紧张,尤其是听到“力达鞋厂”“宿舍管理员”这些词,肥胖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立刻跨前半步,试图将贾秀儿挡在身后,色厉内荏地吼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她是我女朋友!最近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好,你们别来打扰她!”他一边说,一边紧张地瞟向巨鹰小黑,显然对这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猛禽极为忌惮。
李星辰面无表情,目光直接穿透曹大壮,落在贾秀儿身上,声音清晰有力:“贾秀儿,你无故失踪一周,厂里的领导很担心,我们是专程来接你回去的。”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陈小美。
陈小美会意,立刻上前一步,拿出主管的威仪,声音沉稳:“贾秀儿,我是保安部陈主管。你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作为安保部门的领导,我有责任也有权力带你回厂里,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必须跟我们走!”话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什么?你们要带她走?放屁!她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我们…我们过几天就要拜堂成亲了!她哪儿也不去!”曹大壮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上的肥肉因激动而剧烈抖动,情急之下,他猛地扯开嗓子,朝着周围的巷子和楼房嘶声嚎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抢亲啦!要抢我媳妇啊!桥头村的老少爷们儿,快来给我做主啊!外乡人欺负到咱们头上啦——!”
这一嗓子,瞬间点燃了桥头村村民的“抱团欲”。平日里他们或许看不上曹大壮这懒汉,但在“外乡人欺负本村人”这件事上,却有着惊人的凝聚力。几秒钟内,四周的门窗“哐当”“吱呀”作响,各种粗鄙的吼叫此起彼伏:
“谁他妈敢在桥头村撒野?”
“曹胖子,咋回事?”
“操!哪来的不长眼的?”
“抄家伙!”
几十个手持锄头、铁锹、木棍甚至菜刀的村民,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瞬间将李星辰四人连同巨鹰小黑围在了打谷场中央。场面瞬间变得凶险,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李星辰的目光却异常冷静,扫过心情激愤的村民,没有丝毫畏惧。
电光火石之间,他动了!
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快得超越人眼捕捉的极限,如同鬼魅般穿透挡在前面的几个村民。那些村民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眼睛一花,李星辰已经出现在曹大壮和贾秀儿面前。
“你…”曹大壮大为惊骇,刚吐出一个字。
李星辰的右手食指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点在两人后颈的睡穴。紧接着,他双臂一展,一手一个,如同拎着两件轻若无物的包裹,身体如大鹏般腾空而起!
等村民反应过来时,他已带着两人跃上旁边一处平房屋顶,身形几闪,便消失在错落的房舍之后,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人呢?!”
“跑了!带着曹胖子和那女的跑了!”
“操!那是什么人?鬼吗?”
“那边还有几个!别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
村民的怒吼和惊叫如同炸开了锅。失去主要目标后,所有怒火瞬间集中到了留在场中的陈小美、晴纶和千鹤身上。几十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几十件闪着寒光的“武器”,带着浓烈的恶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千鹤!”晴纶低喝一声,立刻护在陈小美身前。
千鹤清冷的脸上毫无波澜,面对汹涌人潮,宽大的袖袍猛地向前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沛然莫御的刺骨狂风平地卷起,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向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村民!
“呜——!”
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冲在前面的村民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胸口,如同被狂奔的野牛顶中,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一大片人。包围圈前沿瞬间人仰马翻,哀嚎声、怒骂声、惊叫声响成一片,沙尘弥漫,遮天蔽日。
就在这混乱的当下,千鹤双手结印,口中清叱:“疾!”
“唳!唳!”
两声穿云裂石的鹰啼响起!两头由纯粹青色气流构成的巨大风鹰凭空凝聚,羽翼扇动间,卷起更强烈的气流。
“走!”千鹤一指巨鹰对陈小美说道,自己轻盈地跃上小黑的背脊。
陈小美立刻爬上一头巨鹰,晴纶动作更快,早已翻身骑上另一头。巨鹰双翼怒展,带起狂暴气流,将地面的尘土碎石卷成龙卷风。下方村民被风沙迷眼,只能隐约看到三道影子冲天而起,瞬间化作微小的光点,消失在桥头村浑浊的天空之上。
……
力达鞋厂贵宾招待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压顶。
六个神情呆滞、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孩被安置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她们像精致却失了魂的瓷娃娃,美丽却毫无生气。除了最先带回的贾秀儿,另外五个女孩以及她们身边的男人,在晴纶的指引和千鹤御兽术的帮助下,短短三个小时内,也被一一带了回来。
这六个男人,个个不堪:
- 与陈雪(22岁)在一起的赵老四(38岁),住滨海市南郊废弃工业区地下室。他瘦得像根竹竿,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头发油腻打绺,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脏工装,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身上散发着劣质机油和汗酸混合的臭味,眼神闪烁不定,透着股贼光。
- 与刘婷婷(20岁)在一起的孙德彪(45岁),住西区城乡结合部废品收购站。他个子不高却敦实,一脸横肉,络腮胡子像钢刷,左脸一道狰狞刀疤,手臂肌肉虬结,被抓时还挥舞铁棍反抗,被晴纶轻易制服。
- 与王丽娜(21岁)在一起的钱金牙(50岁),住老城区一家昏暗当铺后院。他胖胖的一脸市侩,嘴里镶着几颗刺眼的大金牙,手指戴着粗糙的金戒指,眼神精明又贪婪。
- 与张倩(19岁)在一起的吴半仙(55岁),在一处破旧小庙旁摆算命摊。他干瘦留着山羊胡,穿着洗得发白的破烂道袍,眼神浑浊却刻意装出“仙风道骨”,被抓时还攥着画着诡异符文的罗盘,口中念念有词。
- 与林晓月(23岁)在一起的周扒皮(60岁),住旧城区一栋破败筒子楼顶层。他头发花白稀疏,满脸刀刻般的皱纹,背有些佝偻,穿着磨得发亮的旧中山装,眼神阴鸷,透着刻薄与顽固。
这些男人年纪都远大于身边的女孩,而且形貌猥琐不堪,全来自城市最边缘、最阴暗的角落。将他们与身旁如花似玉却神情麻木的女孩放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令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玫瑰副总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推开门,她的目光扫过沙发上失魂落魄的女孩,再落到地上那六个形容不堪的男人身上,那张总是优雅从容的脸上,瞬间被寒霜覆盖。
“事情太蹊跷!”玫瑰副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耳膜上,“这几个女孩的状态,根本不是正常的恋爱私奔!她们像是失了魂!”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斩钉截铁地下令:“立刻进行审讯!所有人分开审!一层一层剥开!先从曹大壮和贾秀儿开始,打开突破口!第一,查清楚她们是怎么被骗离厂区的,具体时间、地点、方式!第二,查明白她们失联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玫瑰副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给我揪出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他们是谁?现在在哪里?!”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下,带着森然寒意。整个贵宾招待室,瞬间化作肃杀的审讯场,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仿佛也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