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没停,雨水被风卷到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痕,就像是一道道悲伤的泪水。
于芳芳、林萍和邱红三人围着李星辰的液化气炉子在烤衣服,李星辰则盯着被打烂的窗户,眉头拧成了死结。
神秘黑衣人在风雨夜砸门、砸窗户,最后还来到于芳芳、邱红和林萍的宿舍里搞破坏,并且杀了一个女工。从这一系列的行为来看,这个黑衣人十分疯狂,残忍无比,所有行为的指向,他就是要对于芳芳、邱红和林萍三人痛下杀手。
李星辰思来想去,始终有几点没想明白:
一、黑衣人能找到于芳芳她们三人的宿舍搞破坏,说明他跟于芳芳她们几个人是熟人。但是于芳芳她们几人说过,在厂里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产生矛盾。
于芳芳、邱红、林萍和沈丽四个女孩都在针车部的做品管,虽然这个工作很容易得罪人,但是她们从来都不故意刁难别人,针车部的人也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没有理由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二、黑衣人在风雨夜肆无忌惮的砸门、砸窗户,仿佛知道值班休息室里面只有三个女孩,李星辰不在,这人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李星辰的行踪?
三、黑衣人为什么在三楼楼梯口杀害那名女工?是这个女工本来就跟黑衣人有仇?还是因为女工不巧撞见了黑衣人,黑衣人不想暴露,就把她给杀了?
总之,于芳芳她们已经惹上了杀身之祸!在杀人凶手被抓到之前,李星辰决定要加倍小心。
就在李星辰找不到一点头绪的时候,林萍突然说道:“会不会是小张?”
林萍的话音刚落,于芳芳接着说道:“真的有可能,她今天晚上的样子好吓人,而且她还叫我们离开你,不准我们来找你呢!”
邱红也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我觉得她真的好奇怪!”
李星辰听三个女孩说完,想起小张对三个女孩说的狠话,以及她那可怕的打扮和奇奇怪怪的行为,认为小张确实非常可疑。
李星辰说道:“想证明黑衣人是不是小张,我有办法。”
邱红瞪大眼睛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星辰回答:“我们都在宿舍看见过小张,黑衣人杀人以后从宿舍大门逃了出去。如果小张现在不在宿舍里,就能证明她就是黑衣人!”
星辰刚说完,林萍就赶紧走到文件柜面前,把门打开。
大家很快都明白了林萍的意思,她想通过查宿舍员工登记本,找到小张住在哪栋宿舍楼,哪个房间。
于芳芳指着堆积如山的宿舍员工登记本说道:“这也实在太多,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去啊?”
邱红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样查肯定不行,这个是八万人的资料啊,再说现在没有电,万一不小心漏掉了,又要重新再查。”
“廖伟!”星辰猛地想起,廖伟喜欢小张,又是送早餐又是帮着搬东西,很可能知道她在哪个宿舍住。可他又有些犹豫,自己和廖伟的关系并不好,而且自己用蓝牙给小张手机传歌的时候,廖伟还吃醋了。
现在大半夜的找廖伟问小张的住处,万一他醋意上来,不但不肯说,自己还得被怼……
但眼下事关人命,容不得李星辰犹豫。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了几下,还是拨通了廖伟的电话。
“嘟——嘟——嘟——”
星辰第一次拨打,廖伟没有接。
星辰拨打第二次,廖伟居然把电话挂了。
星辰担心廖伟不会接自己的电话,十分的懊恼。
星辰准备放弃,但是他一想起那名惨死的女工,怒火就无法控制。他咬紧牙关,又第三次拨通了廖伟的电话。
廖伟看到又是李星辰打来的电话,心情十分烦躁。他想关机,又担心小张打来电话,只好按了接听键。
廖伟声音裹着浓浓的睡意,不耐烦的大声说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发什么神经?”
“女宿舍出人命了!”星辰怕廖伟没有耐心听,直奔主题:“你知道小张住哪间房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廖伟冷冰冰的声音:“第五栋04004。”话音刚落,电话就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李星辰挂了电话,起身就要往小张的宿舍走去。
“星辰,你不能去!”旁边的于芳芳一见他要小张的宿舍,立刻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就算你是宿舍管理员,你一个男的大半夜进女宿舍找人,算怎么回事?多不方便啊!大楼里那么多人,吵醒大家肯定要被投诉的,而且万一碰上脾气爆的,指着你鼻子骂,你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林萍一直都向着李星辰的,这时候也说道:“星辰,你不要冲动,还是等警察来处理吧。”
星辰当然知道自己这么过去不合适,女工们这会儿正是睡得最香的时候,这时候过去肯定会被骂,最可怕的就是没人相信自己的话,被人当成流氓,到时候丢尽脸面,就再也没脸在厂里待不下去了。
但是他一想起惨死的那位女工,心中的怒火就开始燃烧。他更清楚,要是不尽快找到凶手,说不定还会有更多人遭殃。
“你们都不要劝我了,找出凶手比什么都重要!”星辰深吸一口气,雨水打湿的夜风裹着寒意灌进衣领,他却觉得心里烧着一团火。转身朝着第五栋宿舍的方向,大步冲了出去。
李星辰举着手机,靠着微弱的亮光漆黑的楼道里前行,他必须小心脚下,楼道里静得可怕,一点轻微的响声就会传出很远,如果吵醒了其他宿舍的人,就会更加麻烦。
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走到04004宿舍门口的时候,居然出了一头汗。然后犹豫了两秒,还是抬手敲响了房门。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敲魂呢?有病吧!”房里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听起来十分暴躁,但不是小张的声音。
“就是!我们明天还得早起上工呢,神经病啊!”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响起,同样满是怨气,也不是小张。
星辰被骂得耳根发烫,恨不得转身就走。可要是就这么走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几位大姐,我是宿舍管理员李星辰,想问问小张在不在?”
“哦!原来是星辰啊!”刚刚还在骂人的大姐,声音瞬间软了下来,还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啊,大姐刚被吵醒,语气冲了点。小张在呢,在床上躺着呢。”李星辰的所作所为,得到了绝大部分女工的敬重,大姐性格火爆,但是对他例外。
星辰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小张没有出宿舍大门?那个黑衣人不是她?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不过没有听到小张的声音,李星辰还不放心,万一宿舍里的大姐骗自己,可能就会让杀人凶手逃脱。
“大姐,能不能麻烦您叫醒小张?我得听到她的声音,才放心。”星辰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啊?”大姐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小张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换作平常,你大半夜叫她,她早跳起来跟你吵了。估计是今天上班太累,睡得沉,我可不想叫她,免得又跟我闹不痛快。”
话音刚落,房里其他被吵醒的人也纷纷开口,叽叽喳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
“星辰,你该不会是看上小张了吧?大半夜跑来找她。”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调侃。
“没有没有!”星辰赶紧解释,脸都红了,“我才十七岁,现在没打算找女朋友,而且小张比我大不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看星辰不像那种人,肯定是有正经事。”另一个大姐的声音传来,“这孩子平时挺靠谱的,给他开门看看也没事。”
“对,我信星辰!”
“赶紧开门吧,别让孩子等在门口了。”
很快,门锁“咔嗒”一声打开,门被拉开一条缝。星辰连忙双手合十,对着房里的人连连拱手表示感谢:“谢谢大家,谢谢各位姐姐阿姨,给你们添麻烦了。”
宿舍里的人都对星辰非常和善,纷纷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给星辰照亮。“没事没事,快进来吧。”
在众人的指点下,星辰朝着小张的床铺走去。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看起来确实有人在里面睡觉。
“小张?小张?”李星辰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压着嗓子喊了两声,结果被子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真的是睡得太沉了?星辰心里直犯嘀咕,接下来他一边叫着“小张”,一边慢慢朝床铺靠近。
眼看星辰就要挨着床铺的时候,被子突然猛地一掀!一个人影“唰”地坐了起来,紧接着,一声尖利的尖叫划破了宿舍的宁静:“哎呀!你怎么半夜闯到我宿舍里来!我没穿衣服啊!”
星辰瞟了一眼,发现坐起来的人确实是小张,于是心里一紧,转身就要离开,嘴里还说道:“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对不起,打扰了!”
可他刚走两步,衣服就突然被人抓住——小张居然光着身子从床上蹦了下来,死死攥着他的衣服,尖叫着:“你不能走!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你看了我的身子,必须对我负责!”
星辰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小张一直在被子里故意不做声,就是要骗自己靠近,自己这是遇上无赖了!
星辰不敢回头,运转真气震脱了小张的手腕。力道不大不小,刚好把小张甩开,又没有使她受伤。这是他家传的“力量控制术”,虽然只学到初级,却能精准控制力道,既不会伤人,又能挣脱束缚。
“你不要胡搅蛮缠!”星辰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来找你,是为了调查一起凶杀案,确认你是不是跟案件有关!”
小张还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的朝着星辰扑了过去:“你不能走!你得还我清白!”
“她光着身子扑过来,明显就是故意的,想赖上星辰!”房里的人都看的真切,几个大姐怕星辰吃亏,赶紧起身,一边拉着小张,一边朝着星辰喊:“星辰,你快走!这里我们帮你拦着!”
星辰听到“光着身子”四个字,吓得魂都快没了,拔腿就往门外跑。身后还传来小张的尖叫和众人拉扯的声音,乱哄哄的,却让他心里一阵后怕。
一路跑回夜班休息室,星辰才敢停下来。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还在“咚咚”狂跳,手心全是冷汗。没想到自己一身高深武学,居然被一个泼妇吓得落荒而逃,要是刚才没有那些大姐帮忙,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他越想越后怕,忍不住苦笑一声——这女人,比那神秘的黑衣人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