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裹着白天的余温,吹在女宿舍门口,却压不住空气里的躁动。大部分女工还在流水线上赶工,现场只围了二十来个没加班的,大多是刚换班的保洁和轮休的姑娘,人数不多,却也让场面多了几分微妙的紧绷。
李星辰单手扣着黄毛女友的额头,掌心像焊在她天灵盖上,任凭那女人像条离水的鱼似的手脚乱舞,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半分。
女人的咒骂声,尖锐得仿佛能扎破耳膜,李星辰却连眼皮都没抬,他目光如刀,扫过围观的女工,声音沉稳得像碾过青石的碾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各位工友,我是新来的夜班宿管李星辰。地上这个痞子,强闯女宿被我拦下,于是他叫来十几个带家伙的同伙堵在门外,要动我性命。这女人是他姘头,赶来开门放那群人进来的!”
人群瞬间炸了锅,嗡嗡的议论声像被点燃的鞭炮。
“哎哟,这小伙子一看就是老实人,肯定是被欺负狠了才还手的!小伙子长得帅,跟我弟弟长得还真像!”一个扎着马尾、穿着工装的姑娘最先站出来,一看就是个护弟弟的姐姐。
“公司领导也真是心大!让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来守‘阎王岗’?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他刚来上班就摊上这种事,也太倒霉了!”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工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担忧,手里还攥着没织完的毛衣针。
就在这时,一个穿白连衣裙的姑娘往前站了半步,她个子不高,却挺得笔直,声音清脆得像碎冰,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们不知道!这黄毛就是个畜生!在厂里祸害了多少姐妹?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二三十个!去年还有个刚满十八岁的妹子,被他逼得在宿舍割了腕……人没救回来啊!”
“什么?!”李星辰的心脏像被重锤狠狠砸中,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指节捏得“咔咔”响,眼中瞬间迸出骇人的寒芒,“还有这种血债……这黄毛,死有余辜!”
黄毛女友的脸“唰”地一下惨白如纸,像是被这话戳中了痛处,她猛地扭头,对着白裙姑娘嘶吼:“你放屁!黄毛哥才不是那种人!是那女的自己矫情!”吼完,她又转向李星辰,眼神怨毒得像吐着信子的蛇:“小杂种!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拦着黄毛哥,哪来这么多事?你今天死定了!黄毛哥的兄弟会让你横着抬出这扇铁门!”
“蠢货!”李星辰心中冷笑——他要的就是这句威胁!吴国律法里写得明明白白:生命受到不法威胁时,正当防卫,无罪!
他立刻抓住话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像是要把心里的火气全喷出来:“听见没?各位工友!我只是按工厂规矩拦住这个流氓,他就敢叫人拿刀要我的命!”说着,他脚尖轻轻一挑,地上那把还沾着黄毛血迹的弹簧刀“当啷”一声弹起,被他稳稳抄在手里,刀刃反光晃得人眼睛疼,“大家看清楚了!这就是他刚才捅我的凶器!现在还有十几号人,揣着钢管、镰刀在外面候着,就等开门以后杀我!我李星辰活了十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畜生,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哎呀!这可咋办啊!”一个系着围裙、看起来像少妇的女工急得直跺脚,手指着远处,“再过半小时,加班的姐妹们就该下工了,好几万人呢!这门总不能一直关着吧?她们累了一天,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开门,这事就闹大了……”
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李星辰心里。是啊,能不开门吗?几万号女工在流水线上熬了十几个小时,等着回宿舍休息、洗澡、睡觉,要是有事就把门关了,耽误了工人们休息,那要自己这个宿管还有什么意义?可要是开门……门外是十几条磨着牙的恶狼,手里还拿着能要人命的家伙!
“豁出去了!”李星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牙齿咬得腮帮子发紧,“大姐说得对!工友们累了一整天,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她们休息!她们人一到,我就马上开门!要杀要剐,冲我来!”
“哈哈哈!小杂种,等着被剁成肉泥吧!”地上的黄毛笑得直抽气,断手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眼中满是残忍的快意。他女友也跟着发出毒蛇般的嗤笑,嘴角勾着幸灾乐祸的弧度。
角落里,廖伟始终抱着胳膊袖手旁观,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咧开嘴,脸上浮出阴恻恻的笑——他倒要看看,这新来的小子怎么死!六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不是那么好拿的,只怕钱没拿到,马上就要栽在这“阎王岗”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沙漏里的沙子,每一粒都砸在人心上。空气越来越紧张,连风都好像停了,只剩下女工们紧张急促的呼吸声和黄毛偶尔的呻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远处传来了下班的钟声,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像潮水般涌来。
“哐哐哐!”铁门外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下工的女工们挤在门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焦急:“快开门啊!累死了,想赶紧回宿舍躺会儿!”
“这是怎么回事啊?平时这个点早开门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像浪头似的拍打着铁门。而人群边缘,十几个穿着黑t恤的壮汉悄悄往前挪了挪,把藏在衣服里的砍刀、铁棍、镰刀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他们等着门一开,就冲进去把李星辰撕成碎片!
和白天只开侧门不同,此刻,廖伟突然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遥控器,脸上没什么表情,按下了电动大门的按钮。没人注意到,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阴狠。
“嘎吱——轰隆!”电动机的轰鸣夹杂着铁门的震动声刺破夜空,巨大的铁门沿着轨道缓缓滑开,像是地狱的大门正在开启。
寒风裹挟着外面的喧嚣涌进来,吹得李星辰的衣角猎猎作响。每一寸开启的门缝,都像在拉开一张死亡的帷幕,门外的灯光照进来,把凶徒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地上,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鬼。
李星辰紧握着黄毛那把沾着血迹的弹簧刀,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瞬间清醒。他站直身体,像一杆挺拔的标枪,稳稳地钉在了门洞中央,就像是一尊天庭门神。
女工们像潮水般涌进来,带着一身的汗味和疲惫,说说笑笑地往宿舍楼里走。就在这时,凶徒们眼中突然爆射凶光,像饿狼看到了猎物!
“动我大哥?!老子活劈了你!”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炸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这人就是黄毛的亲弟弟——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比旁边的人高出大半个头,胳膊上纹着一条青龙,他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把长柄镰刀,刀刃寒光慑人,高高抡起,朝着李星辰这边冲了过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周围的女工魂飞魄散,尖叫声瞬间炸开:“杀人啦!快跑啊!”人群像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乱作一团,往两边挤着躲避。
李星辰心中杀意沸腾——这蠢货,居然自己把脑袋送上门来!他脸上假意堆起“惊恐”,失声大喊:“别!别杀人啊!有话好好说!”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挥,手指松开……
“咻——!”
弹簧刀像一道银线,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壮汉而去!
“噗嗤!”
刀刃精准无比,像长了眼睛似的,深深没入壮汉的眉心。壮汉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夹杂着恐惧,接着高举的镰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下一秒,他庞大的身躯像断了线的木偶,轰然倒塌,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
死寂!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连风都好像停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凶徒,被这狠辣精准的一刀吓得肝胆俱裂,脚步像钉在原地,浑身僵硬,再也不敢往前半步,眼里满是恐惧。
“老弟——!!”黄毛哥的哀嚎突然炸响,他目眦欲裂,眼珠瞬间布满血丝,像头濒死的野兽,声音嘶哑得不成调,然后指着星辰对自己手下大吼:“都给我上!他就只有一个人!你们怕个卵!谁砍死他!老子赏十万!!”
重赏之下,必有亡命徒。刚刚被吓退的凶徒们,眼中的贪婪瞬间压过了恐惧,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再次挥舞着凶器,面目扭曲地反扑回来,嘴里还喊着恶毒的咒骂。
李星辰动了!他快得像一道鬼魅的影子,几乎看不清动作。一个箭步冲到壮汉的尸体旁,脚尖一勾一挑,地上的长柄镰刀腾空而起,稳稳落在他手中。冰冷的镰刃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月般的弧光,带着死亡的气息。
“去死!”最先扑到李星辰面前的凶徒,红着眼,像疯了似的,一镰刀狠狠削向李星辰的脖颈,速度快得惊人。
“嗤啦——!”
李星辰眼神冰寒,手腕轻轻翻转,手中的镰刀化作一道银色的匹练,后发先至!只听一声脆响,那凶徒握着镰刀的手腕,带着喷溅的血泉,齐刷刷地飞上半空,鲜血像下雨似的洒落在地上。
“啊——!!我的手!!”那打手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抱着断腕在地上疯狂打滚,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剩余凶徒所有的勇气和贪婪!他们看着地上的尸体和断手,又看了看李星辰手中滴血的镰刀,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像筛糠似的发抖。
“妈呀!这人比鬼还凶,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声,剩下的打手们魂飞魄散,扔下手里的凶器,转身就跑,比来时快了好几倍,眨眼间就消失在宿舍楼外的黑暗中,连头都不敢回。
李星辰没有追。他提着滴血的镰刀,孤身立于宿舍大门中央,脚下是冰冷的尸体和还在抽搐的断手,身后是惊魂未定的女工。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一股铁血悍勇、生人勿近的煞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周围的人不敢靠近半步。
角落里,廖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脸色苍白得像纸,双手颤抖着掏出手机,躲在值班室的门后,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毒:“喂……安保局吗?我要报警……力达鞋厂女宿门口杀人了!是那个新来的宿管李星辰……他把人杀了,还砍断了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