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周昊说,“我会一直在,陶然也会在,还有外公。只是换了个地方住,其他的都跟以前一样。”
“就是。”陶然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呢。”
他怎么能不知道从小亲手带大的妹妹此时的情绪呢。
“哥。”陶酥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陶然摸摸她的头,“别哭,这有什么好哭的。我都想通了,你结婚了我还是天天来吃饭,跟以前一点区别也没有,也不能说一点区别也没有吧,周昊以后多干活,我还能少干点活儿。”
陶酥仔细一想,果然如此,这么说来,嫁给周昊真的是个完美的决定。
如果跟别人结婚,可没这么方便。
她又开心了。
有个嫂子问陶酥,“陶酥,你那两个嫁妆箱子我看是新的?从哪里找人做的?真好看,我就没见过这么精细逼真的雕工。”
陶酥回答,“嫂子,那是我黑省老家的木匠做的,来这里的时候我哥找人给捎了过来。”
“啊?”嫂子失望的说,“我还想着要是价格合适我也给我女儿打两个,我结婚的时候家里没这个条件,就想给女儿都准备上,弥补这个遗憾。”
陶酥说,“这个不好定价。木头是那位木匠多年攒下来的,雕工是老辈儿传下来的手艺,现在没人花功夫这么做啦。这是我帮了他一个忙,他送给我做答谢的。”
“那还是算了吧,肯定不便宜。”嫂子说完又去忙了。
李嫂子过来拉着陶酥说,“你跟我去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需要改的,你结婚以你看着顺眼为准。”
陶酥跟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儿,说,“挺好。”
李嫂子说,“就没见你这样的,自己结婚,一点也不上心。”
陶酥拿了一块糖塞进她的嘴里,“这不是有嫂子们帮我操心嘛,我才能偷懒儿。”
李嫂子抬手戳上她的额头,又在周昊宛如实质的目光里收回了手,欲盖弥彰的用手掌在及自己戳过的地方揉了两下。
她侧了侧身子,问陶酥,“你这套家具在哪里打的,款式新,还实用,做工用料都好。”
陶酥说,“就是附近那个村里的段木匠,料子也是他家的,手艺没得说,就是太内向了,但他媳妇外向,还挺有意思的,你要是想做家具就去找他,保准没错儿。”
“行。”李嫂子说,“我想换个新床,家里的那个还是从后勤处搬来的旧的,晚上一动弹就吱吱呀呀的。”
“去吧去吧,就说我给你介绍的,说不定还能便宜点。”陶酥说。
等这边布置完,陶然和铁牛几个又收拾了一遍,确保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他们才锁上门回家。
猪头肉已经炖了接近三个小时了,白老爷子尝了尝咸淡,加了点盐,熄了锅底的火,让肉在汤汁里浸泡着入味。
“这也太香了。”陶然感慨。
陶酥等捞出两小块肉,放在两个碗里,再都给盛上小半碗汤,让李嫂子和钱嫂子一人拿一碗回家吃。
钱嫂子推辞道,“这是你们留着明天请客的,我们就不要了。”
陶酥说,“不差这一点,没多少肉,嫂子别嫌少,这汤汁拌米饭吃蘸馒头吃都好吃,帮忙到这么晚了,我们家今天也不方便留你们吃饭,有了这个,回去再炒个菜就行。”
嫂子们深知陶酥不是个爱客气的人,她说要给东西就是真的要给,两人不约而同地端着一个碗走了。
晚上陶酥家自己的吃的饭也是这个,陶酥把肉和一部分汤盛出来,锅里留了点汤,她又往里加了些小土豆、辣椒、豆腐、鸡蛋,别有一番风味。
周昊临走的时候拉着陶酥的手不肯放开,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她。
“干嘛?怕我跑了啊?”陶酥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
半晌周昊哑着嗓子说,“明天我来接你。”
陶酥脑子一抽,特别煞风景的说,“我自己走过去也行。”
说完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她这一紧张就会忍不住胡说八道的毛病是什么时候得的啊。
被她这么一闹,周昊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他大手放在陶酥的头上揉了揉,“好好睡觉,养足精神。”
“你也是。”陶酥说。
“呵。”周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声音柔的不像话,“好。”
“嗯?”陶酥觉得他这语气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等周昊走了他们祖孙三人坐在院子里,白老爷子问,“乖囡紧张吗?”
陶酥小口的吃着周昊走之前给她洗的桃子,说,“还好。”
白老爷子笑着说,“不用紧张。外公就只说一件事,结婚了也不要想着要做个贤妻良母,把自己困在家里,你要做你自己。在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己。”
“呜。”陶酥抱着桃子嘟着嘴巴撒娇,“外公好厉害,思想好超前,我好喜欢你。”
“行了,别撒娇了,洗了澡早点睡觉,明天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白老爷子被她撒娇撒的心都要化了,开始转移话题。
陶酥摇着头说,“谁规定新娘子一定要漂漂亮亮?”
陶然说,“那你做个丑丑的新娘子。”
“我才不要!你去给我弄洗澡水!”陶酥站起来凶巴巴的说。
陶然站起来说,“行,你哥我最后一次帮你弄洗澡水,以后让周昊给你弄。”
“我就知道,哥哥最终还是烦我了,所以爱会消失对吗?”陶酥装模做样的翘着兰花指用食指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陶然撇嘴,“呵呵,演技真差。”
吃完桃子陶酥仔细的洗了澡,吹干头发,把准备好的明天结婚的衣服拿出来放在衣柜的最上面一层,这样明天起来不用现找。
做完这一切,她平躺在床上,拉起薄被盖上,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原以为会激动或者紧张的睡不着,可是并没有。
她很快就入睡,并且一觉睡到天亮,连个梦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