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丽迷茫的点头。
大娘继续说,“你看陶酥说的那些话,她敢不敢反驳一句?”
陶丽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眨着眼睛思考,觉得大娘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那是因为他们心虚!他还能影响你爹的工作,他担心担心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住吧。还国家干部呢,打老婆的国家干部啊?”大娘说。
“啊~是这样吗?”陶丽咕哝道。
“可不就是这样。你结婚的时候我就看你的那个婆婆不是个好相处的,那眼珠子都快长到头顶上了。要不是看在你跟张凯是同学,他对你还不错的份儿上,我不会那么痛快的同意的。”大娘懊恼的说,“你们两口子闹矛盾,拦着不让你娘家人知道,这可就是人心坏了。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他们就觉得你没有娘家人撑腰,以后还能拿你当回事吗?”
陶丽抿嘴垂眸,看起来是把大娘的话听进去了。
大娘瞧着差不多了,再问一开始的问题,“你跟娘说说,张凯为什么打你?”
陶丽眼神闪烁,眼眶里又溢满泪水。
大娘耐心的等待着,手在她后背不停的摩挲。
安静了一会儿,陶丽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张凯的妹妹张丽,生了个儿子,今年一岁了。”
说到这里,她有点说不下去,停了下来。
陶丽跟张凯结婚三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婆婆总是催生,从结婚半年开始,就一碗一碗的药熬给她喝,各种稀奇古怪的偏方,只要能找到的,就要她试试。
她一向被婆婆压制,不敢反抗。
跟自己的丈夫说,张凯只会让她忍一忍,顺着老人,等怀孕了就消停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一天天的盼着那天能怀孕就好了,但是就是一直不能如愿。
大娘有些着急的问,“张丽生了个儿子,怎么了?张凯和你婆婆拿这件事说你了?”
陶丽摇头,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先把那些小情绪放一边,接着说,“他们说要把张丽的孩子过继给我养。”
大娘都忘了生气了,下意识的发出一个音节,“啊?”
她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过继小姑子的孩子,这一家人咋想的。
陶丽一鼓作气,把事情说完,“到时候让我在家带孩子,把在印刷厂的工作让给张丽。我不同意,跟他们吵了起来。说了两句难听的,张凯就打了我。”
大娘回过神来问,“这是张凯的主意?”
陶丽神色黯淡,“不知道,反正他是同意的。”
大娘怒火中烧,气愤的说,“做她的春秋大梦!谁稀罕要她的孩子,你才二十二岁,自己又不是不能生。还想要你的工作?你的工作是自己考上的,她想要工作,不会自己去考吗?他还打你,他凭什么打你,你就该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劲,说到底过继这件事还是需要陶丽点头,他们不上赶着巴结她就算了,怎么还能打人呢?
她看向陶丽,觉得肯定还有别的事。
所以她又问,“就为这个他就把你打成这样?你说了什么难听的?”
陶丽又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艰难的开口,“我说他跟张丽关系不正常。”说着她抬头看她娘的表情,见她神色复杂,心一横,破罐子破摔的说,“娘!你不知道!他真的跟张丽关系不正常!我不知都怎么说,他每个月发了工资还给张丽十块钱,我们有时候出去看电影还要带着张丽,张丽一撒娇他就什么都给她买,你相信我,他们真的不正常!”
大娘见她情绪激动,顾不上想她说的事有多离谱,忙先安抚她,“好好好,娘知道了,你先别着急,娘相信你,你慢慢说。”
许是大娘的信任给了陶丽莫大的安慰,她崩溃的大哭,哭声连在院子里坐立难安的大伯和大爷爷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怎么了?”大伯打开陶丽的房门,着急的问。
大爷爷和铁柱站在他的身后。
“拿条湿毛巾来。”大娘吩咐大伯。
“哎。”大伯飞快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条湿毛巾回来。
大娘接过来,亲手给陶丽把脸擦干净,条理分明的说。“这些都是你的感觉,哥哥对妹妹好是正常的,张凯对张丽好的是过分了一点,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陶丽又急着要说什么,大娘打断她,“你听娘说,娘相信你的感觉,你们是夫妻,你最了解他,娘也了解你,你不是没事找事的孩子,所以,你要好好想一想,有实在的证据吗?”
大伯和大爷爷一头雾水,但忍着不敢插话。
大娘的情绪感染了陶丽,她想了一下,声音平稳不少,“我没有实在的证据,但我见过张凯小时候的照片,那个孩子长得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几个人都瞪大眼睛,但陶丽沉浸在思考中没有注意到。
她继续说,“我有一次下班回家,两个邻居在门口说话,我听她们好像说张丽不是亲生的,但我一走近了她们就不说了,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就没在意。这次出了这事,才又想起来。”
“还有,自从张丽生了这个儿子,所有的奶粉都是张凯买的,一开始我婆婆还会说他,后来她也不说了。”
说罢,再想不出什么了,她才终于注意到她爹和娘还有爷爷的表情。
三个人具是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大娘“啊”的一声叫出来,她使劲的拍着陶丽的后背,哭着说,“你这个死孩子,这个死孩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想瞒着我们,这要是真的,你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说完抱着陶丽的头嚎,“我可怜的闺女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缺了大德了。”
大伯手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习惯性的问他爹,“爹,这怎么办?”
大爷爷冷着脸,放在背后的手微微发抖,斜眼看他,“你说呢?”
大伯咽了咽口水,两颊哆嗦着说,“先弄清楚是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