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枭眼中的狂热几乎要化为实质,那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近乎癫狂的兴奋。他不再看那几只变得温顺困惑的变异鼠,猛地转身,目光如同冰冷的钩子,死死锁在铁笼里的单琳身上。
“把她带出来!”他声音嘶哑地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疤脸立刻上前,粗暴地打开铁笼门,大手一伸,直接抓住单琳纤细的胳膊,像拖拽一件货物般将她从狭小的笼子里扯了出来。单琳痛呼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碎石硌得她生疼。
她还没缓过气,就被疤脸和另一个喽啰一左一右架了起来。恐惧让她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走!”白枭一挥手,率先朝着巢穴更深处走去。那里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也更加浓重。
单琳被半拖半拽地跟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她看到沿途经过的一些侧洞里,堆放着更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标本”——泡在浑浊液体里的器官、扭曲的骨骼、甚至还有……残缺的人类肢体。绝望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后脑。
他们在一个相对宽敞的区域停下。这里更像一个简陋而血腥的屠宰场和实验室的结合体。中央是一个粗糙焊接的铁架台,上面固定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空铁笼,笼子上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和抓痕。角落里堆着一些生锈的锯子、钳子和注射器。墙壁上溅满了早已干涸发黑的喷溅状污渍。一个穿着脏污白大褂、眼神麻木的男人(血爪帮的研究员)正拿着高压水枪冲洗着地面,水流冲开污秽,露出下面凹凸不平、被染成深色的水泥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野兽的腥臊气,还有一种……狂暴的能量余波,让单琳本能地感到恶心和战栗。
白枭在一个空着的铁笼前站定。这个笼子格外坚固,栏杆有成人手臂粗。他示意了一下,疤脸立刻松开单琳,走到旁边,猛地扯下罩在旁边另一个笼子上的厚重黑布!
“嗷呜——吼!!!”
一声充满暴虐和饥饿的狂吠瞬间炸响,震得单琳耳膜生疼!
黑布之下,是一只体型硕大、肌肉虬结的变异犬!它的皮毛大片脱落,露出下面赤红粗糙、布满青筋的皮肤。双眼是纯粹的血红色,看不到一丝理智,只有无尽的疯狂和食欲。涎水如同瀑布般从它咧开的、布满獠牙的巨口中滴落,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它疯狂地撞击着铁笼,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哐声,整个笼子都在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把手伸进去。”白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指着那个关着狂暴变异犬的笼子,对单琳命令道。那个研究员已经放下了水枪,拿起一根带有金属探针和电线的古怪仪器,准备记录什么。疤脸和几个手下则狞笑着围了上来,堵住了单琳任何可能逃跑的路线。
单琳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拼命地摇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却被身后的喽啰死死按住。
“不…不要…”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夺眶而出。
白枭失去了耐心,对疤脸使了个眼色。
疤脸狞笑一声,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单琳纤细的手腕,巨大的力量捏得她骨头咯咯作响,不顾她的哭喊挣扎,硬生生朝着那狂暴变异犬的笼口拽去!
“放开我!不要!哥——!”单琳绝望地尖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她。那变异犬狂躁的咆哮和腥臭的口气几乎喷到她脸上,血红的巨眼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食物”!
极致的恐惧和一股强烈的、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自己的意志,如同火山般在她瘦小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就在疤脸强行将她的手掌按向笼子缝隙的瞬间——
嗡!
一股比之前清晰、凝练得多、温暖而明亮的银色光晕,骤然从单琳被迫伸出的掌心爆发出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与安抚的力量,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瞬间将她面前的一小片区域笼罩。
奇迹发生了!
那只狂暴无比、眼看就要咬断她手臂的变异犬,扑咬的动作猛地僵住!它血红的眼睛里,那股毁天灭地的疯狂和食欲,如同被温水冲刷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困惑?
它巨大的头颅歪了歪,发出几声低低的、不再是威胁而是仿佛撒娇般的呜咽声:“呜…嗷呜?”它甚至下意识地收敛起獠牙,试图用鼻子去蹭单琳那只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手掌,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尾巴甚至微微摇晃了一下!
仿佛那不是能撕碎猎物的利器,而是它渴望已久的、来自主人的爱抚。
整个血腥的“实验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高压水枪冲刷地面的声音还在单调地响着。
疤脸和那几个手下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个麻木的研究员手里的记录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枭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单琳那只散发着银辉的手,又看看那只变得如同家养大狗般温顺的变异犬,脸上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扭曲变形:
“果然!你能安抚…不,是你能影响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