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锁元阵稳定运转,为林渊破碎的丹田带来了一丝秩序。但他深知,这仅仅是维系现状,距离真正的“重铸”还差之千里。无论是《碎星诀》的理念,还是灰影的提示,都指向了需要引动外部“造化”之物。
然而,以他如今的状态,莫说去寻找那些传说中的神物,便是离开听剑小筑都力有未逮。当务之急,是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哪怕只是最基础的。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秘传殿。
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寻找与“破碎”、“重铸”直接相关的典籍,而是开始搜寻那些关于神魂运用、意志淬炼,甚至是炼器、丹道中涉及“精细操控”、“以神御物”的法门。他需要一个桥梁,一个能在他无法动用丹元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调动力量,甚至是初步处理那些未来可能找到的神物的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浩如烟海的秘传中,他找到了一册名为《基础魂炼术》的古老皮卷。这并非什么高深功法,更像是一位精擅炼器的前辈,为门下弟子打基础所留,讲述的是如何纯粹以神魂之力,剥离材料杂质、初步塑形的基础法门。对于高阶炼器师而言,这只是辅助,真正核心在于丹元催动的真火与阵法。
但此刻,这《基础魂炼术》对林渊而言,却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无法动用丹元,但神魂虽受损,根基尚存,尤其是守剑人传承让他的神魂本质远超同阶。若能掌握这魂炼之术,即便没有丹元真火,他或许也能以神念进行一些最基础的“淬炼”与“引导”。
他如饥似渴地参悟起来。魂炼之术,关键在于神魂的“凝练”与“塑形”。需要将神念高度集中,化作无形之手,感知物质的细微结构,并进行干预。这对神魂的负荷极大,且极易疲惫。
林渊开始尝试。他让石猛找来一些最普通的、蕴含微弱灵气的铁木碎屑。他盘坐于玉榻(在锁元阵初步稳固后,他已能勉强维持坐姿),闭上双眼,全部心神沉入识海,调动神念,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一小片铁木碎屑。
起初,神念涣散,难以凝聚,稍一用力便感到头痛欲裂,铁木碎屑毫无反应。但他没有气馁,回忆着《基础魂炼术》中的凝神法门,结合自身对星辰剑意那内敛特性的理解,将神念想象成那深邃的星辉,缓慢而坚定地收束、凝聚。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脸色愈发苍白,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尝试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神念成功“抓”住了那片铁木碎屑,并能清晰地“感知”到其中微弱的灵气分布和木质纹理。
他尝试引导神念,如同最细微的刻刀,去剥离其中一丝最微小的杂质。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且神魂之力消耗巨大,仅仅剥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他便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但成功的喜悦冲刷了所有疲惫!
他找到了!一条在他当前状态下,依然能够“能动”地去做些什么的道路!虽然只是最基础的魂炼,但意义非凡。这不仅能锻炼他的神魂,使其在受损状态下依旧保持甚至提升掌控力,未来若真能找到“混沌星核尘埃”之类的神物,这魂炼之术或许便是初步处理它们的关键!
他开始了日复一日的魂炼练习,从铁木碎屑,到更坚硬的青冈石粉,再到需要更精细感知的“软玉髓”。他的神魂在这种极限压榨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那丝新生的星辰剑意,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凝练,带着一种独特的“淬炼”特性。
……
月华秘境。
叶芷岚的“月噬”之路,并非一帆风顺。
当她炼化的魔气超过三分之一时,那剩余的魔气仿佛产生了灵性,意识到了危机,不再被动等待炼化,而是开始了凶猛的反扑!
漆黑的魔气如同活物般扭曲、膨胀,试图冲破月华丝线的层层包裹,恐怖的侵蚀之力骤然加剧,甚至反向污染那些精纯的月华剑意。叶芷岚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金丹剧震,裂痕处传来仿佛要再次撕裂的痛楚。
静月长老瞬间出现在秘境中,神色凝重,抬手便要助她压制。
“师尊!不可!”叶芷岚强忍着剧痛,声音艰涩却坚定,“让弟子……自己来!”
她眼中闪过决绝。她知道,依靠外力压制,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甚至可能让这魔气隐藏得更深。唯有凭借自身的力量,正面击溃它的反扑,才能彻底将其炼化,才能真正磨砺出自己的剑道!
她放弃了保守的缠绕渗透,心念一动,那无数月华丝线骤然收缩、凝聚,化作一轮更加凝实、更加清冷的皎月虚影,将那股反扑的魔气彻底笼罩。与此同时,她催动了新生不久的“月噬”特性!
皎月虚影光芒大盛,中心却仿佛出现了一个无形的漩涡,散发出强大的吸力。不再是细嚼慢咽的炼化,而是更加强势的“吞噬”与“净化”!魔气疯狂冲击着月影壁垒,发出无声的尖啸,阴冷邪恶的气息不断试图侵蚀。
叶芷岚脸色煞白如纸,身躯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如同万古寒冰,没有丝毫动摇。她将全部的心神、意志,乃至对剑道的理解,都倾注于这轮皎月虚影之中。
这是一场在她金丹内部进行的、凶险万分的意志较量!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魔气的反扑渐渐显出颓势,它毕竟是无根之源,而叶芷岚的意志与剑意,却在不断的对抗中愈发坚韧、纯粹。皎月虚影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将那魔气吞噬、剥离、净化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魔气终于被彻底压制回去,体积缩小了一圈,色泽也黯淡了不少,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只是那分邪恶与顽固依旧。
叶芷岚长长吁出一口气,周身已被冷汗浸透,虚弱得几乎无法维持坐姿,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她赢了。凭借自己的力量,正面击溃了魔气的反扑。虽然过程凶险,但她对“月噬”的掌控,对自身剑意的理解,都因此有了质的飞跃。那轮皎月虚影,已然成为了她剑意的一种全新形态的雏形。
静月长老在一旁看着,眼中充满了震撼与骄傲。她知道,经此一役,自己这位弟子,算是真正在这条险路上,踏出了坚实的一步。未来的成就,恐怕将远超她的预期。
听剑小筑内,林渊指尖,一缕被神念初步淬炼过的软玉髓,正散发着比原本更加温润纯净的微光。
月华秘境中,叶芷岚金丹内的皎月虚影缓缓隐去,留下的剑意,清冷中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严。
两人在不同的道路上,都以自己的方式,完成了又一次关键的突破。潜藏的力量,正在一点点被唤醒。宗门内的暗流,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不安的悸动,悄然加快了涌动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