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颐在赵清容出声的第一刻就看了过去,本以为她要大骂贺凛,谁知她就这么看着贺凛,一张脸上写满了兴趣。
没等她开口,赵清容就调侃了起来,“七妹妹,我说那日想把紫妗送你,你怎么不要呢,原来是在崇宁殿藏了这么一位......妙人。”
她语气耐人寻味。
还以为这个妹妹是什么正经人呢,结果竟然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个男人在寝殿里,还是太监,玩得可真花。
赵令颐一听,就知道赵清容肯定误会了,“五姐可别乱说,他原先是司礼监的,我今日才把他调来崇宁殿的。”
赵清容眼神意味深长,“我懂,我都懂。”
赵令颐额角直跳,你懂个屁!
“前些日子福安进宫,把他打伤了,正巧让我撞上了,瞧着实在可怜,我这才把人给拎回来的。”
她自认为解释得还算明白。
可赵清容是什么人,哪里信她这番鬼话,说什么瞧着可怜,分明是瞧人家那脸长得好看。
一旁的贺凛眼神黯淡了几分,五殿下口中的紫妗又是何人?
赵清容:“五妹妹,这宫里头每日都有宫人遭难,我以往也没见你觉得哪个可怜就拎到身边伺候啊。”
赵令颐沉默,那是因为以前那个人不是我。
赵清容笑得不怀好意,“若当真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误会了,那你不如将他给了我,我府上尚有一间屋子没住人呢!”
要知道自己府上的男人虽多,可长得都差不多,就这个小太监,瞧着倒是有些新鲜。
闻言,贺凛衣袖下手因为紧张而攥紧成拳,唯恐赵令颐会把自己给了赵清容。
可赵令颐没有送男人的习惯,何况贺凛不是普通人,断然不能落到赵清容手上。
“五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我确实挺喜欢他的,就想留在身边瞧个高兴。”
一旁的贺凛听见这话,紧绷的身子松懈了下来,一颗本来急速下坠的心也被稳稳托住。
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完全受赵令颐影响,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而赵令颐承认,赵清容笑容挪揄,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那你可得藏好了,这事切莫让父皇他们知道了。”
赵令颐点点头,“多谢五姐提醒,我记住了......对了,你进宫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赵清容叹了一声气,“本来是进宫寻二皇兄有些事,没想到他差事没办好被父皇责骂,我就来寻你了。”
赵令颐诧异,“二皇兄又被父皇骂了?他这个月都第三回了吧!”
赵清容面色忧愁,“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没那个本事,偏偏要去揽那些差事,还每回都被赵钧算计。”
她是真怕这个皇兄哪天惹出什么大事,连小命都丢了。
赵令颐笑,“他还不是为了让你这个妹妹过得好才去争那些的?”
老皇帝一共有七个子女,先太子乃皇后所出,前些年病逝了,如今储君的位置悬而未定,这也就导致了其他皇子相争。
二皇子赵呈和五公主赵清容乃一母所出,儿时相依为命,感情最是深厚。
早些年因为性子率真,颇得老皇帝喜欢,只可惜过于率真,没什么心机,时常被四皇子赵钧算计,所以在储君一事上,显然赵钧更有胜算。
可赵呈到现在都还在和赵钧争,就是怕将来赵钧坐上了那个位置后,会责难赵清容。
因为前些年大晋与南越和亲,当时适龄的,只有三公主和五公主赵清容。
赵清容不想去南越,不惜自毁名声与当时的状元私定终身,最终和亲的事落在了三公主头上。
其实按照岁数,也该是三公主去的,偏偏三公主在南越难产而亡。
赵钧和三公主的感情最好,为此恨上了赵清容,把三公主的死全部怪罪在了赵清容身上,尤其是在赵清容和离后,更恨了。
听见赵令颐的话,赵清容撇撇嘴,嘟嘟囔囔:“我才不要他为了我去争这些,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便好了。”
赵令颐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气,可惜赵呈最终还是死在了赵钧手上,赵清容为了给兄长报仇又杀了赵钧,自个也中毒而亡。
老皇帝一下子死了三个儿女,气急攻心,一命呜呼。
男女主一伙人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扶着毫无实权的六皇子上位,把控朝政,最后直接造反。
想到这,赵令颐忽然心里不是滋味,怎么说也都是相处了一年多的人,这种望着周围人走向既定结局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赵清容不知道赵令颐的感觉,她话锋一转,“你明日记得出宫寻我啊。”
赵令颐顿时蹙紧眉头:“我出宫寻你作甚?”
要知道,每次出宫都要坐马车,晃来晃去的,自己好几次都差点吐了。
赵清容语气理所当然,“自然是陪我逛南风馆,你先前说好的,不会要食言吧?”
今日去一趟宣王府,可给她恶心坏了,明日必须去南风馆放松放松。
赵令颐额角直跳,你的亲亲皇兄正在挨骂受罚,你这个当妹妹的竟然还有心情去逛南风馆?
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赵清容将来会为了给赵呈报仇而搭上性命。
见赵令颐不理会自己,赵清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七妹妹,你发什么呆呢?”
赵令颐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先前被邹子言整得罚抄的事,心里有点怵,试探着和赵清容商量,“要不我给你些银子,明日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
赵清容登时拒绝,“那不行,我一个人去多无聊,你得跟我一块。”
就算这次又被父皇逮了,她赵清容也要寻个垫背的一块。
直到天色渐暗,在赵令颐再三保证明日一定会出宫,赵清容这才安心离开。
将人送走,她伸了个懒腰,心想着今夜早些歇息,不然明日没精神陪着赵清容折腾。
谁知,赵令颐步子刚踏进内殿,屁股都没坐下,就对上贺凛古怪的目光。
他握住了赵令颐的衣袖,问:“殿下,南风馆是什么地方?”
赵令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