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守墓人……”
厉惊寒在心中咀嚼着这个新的称谓。仅仅是名号本身,就仿佛带着万古的尘埃与沉重的宿命。她能感觉到,丹田内的青铜棺椁在听到这个称呼时,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共鸣,那并非喜悦,更像是一种默然的确认。
殿内星光流转,映照着三位星使肃穆的面容。之前的暴动已然平息,星墟重归死寂般的“秩序”,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却并未散去。
“此称谓,非是荣誉,而是枷锁,是责任,亦是……诅咒。”墨辰掌星使的声音低沉,目光仿佛穿透了厉惊寒,看到了无数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身影,“历代守墓人,皆是与‘死之钥’关联最深,且能得到‘守墓之棺’或类似遗物认可者。他们行走于生与死的边界,镇守纪元遗骸,平衡归墟之力,是抵御‘噬界之暗’侵蚀最前线的壁垒。”
望舒使轻声道:“也因此,他们往往被众生遗忘,被光明遗弃,孤独地背负着整个纪元的重量,直至……与所守护之物一同归于寂灭。”
七杀使抱臂而立,语气直接而冷酷:“简单说,就是干的最累最危险的活,还特么没几个人知道。上一个‘行走的守墓人’,就是在上次‘影子’大规模渗透时,为了封印一处归墟裂隙,连人带棺材一起炸了,才勉强保住了一片星域没被彻底污染。”
厉惊寒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袖口。她并不畏惧危险与牺牲,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她就没想过能安稳度日。但这“行走的守墓人”所背负的,显然比她想象的更加极致。不仅仅是战斗,更是永恒的孤寂与注定的悲壮。
“星枢助我,需要我以这个身份做什么?”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直指核心。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星枢付出代价救她,引导她,绝不仅仅是为了找一个对抗“噬界之暗”的打手。
墨辰掌星使与两位星使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道出部分真实意图:“星枢需要你,以‘行走的守墓人’的身份,去往一处‘旧日坟场’。”
“旧日坟场?”
“那是上古时代一处惨烈战场,曾有多位大能陨落,空间破碎,法则混乱,更深处……疑似埋葬着一具完整的‘古神遗骸’。那里已被‘噬界之暗’的气息严重污染,成为了‘影子’的一个重要据点,他们似乎在利用那具古神遗骸,进行某种可怕的仪式,试图创造出一个能够稳定行走于现世的‘容器’。”
“你的任务,是潜入其中,利用‘守墓之棺’对死寂、污染之力的独特感应与压制,找到并破坏那个仪式。若有可能,夺取或封印那具古神遗骸,断绝‘影子’的图谋。”
厉惊寒瞳孔微缩。古神遗骸?影子创造容器?这任务的危险程度,远超她以往经历的任何一次。那里必然是龙潭虎穴,化神境的存在恐怕都不止一两位。
“为何是我?星枢高手如云,三位星使任意一位前去,岂不比我更有把握?”她提出质疑。
“原因有三。”墨辰掌星伸手指,“其一,旧日坟场深处法则扭曲,排斥过于强大的力量强行闯入,容易引发不可预测的崩塌,甚至惊醒那具古神遗骸。元婴至化神初期是相对安全的界限,而你如今的实力,恰在其中,且真实战力远超同阶。”
“其二,‘守墓之棺’与太初冥气,对那里的死寂与污染环境有天然优势,能让你更好地潜伏、感知,并克制‘影子’的力量。这是星枢任何功法都难以比拟的。”
“其三,”他顿了顿,目光深邃,“星枢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如此重要的行动,需绝对隐秘。你的身份尚未暴露,是执行此任务的最佳人选。”
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厉惊寒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看来星枢这个超然组织,内部也存在着派系或分歧。
“此行凶险万分,即便有你如今实力与守墓之棺相助,亦是九死一生。”望舒使提醒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所以,这是交易,也是考验。”七杀使咧嘴,露出一个带着血性的笑容,“证明你‘行走的守墓人’的价值,也证明你……有资格成为星枢真正的盟友,而不仅仅是被庇护者。”
厉惊寒笑了,那笑容冰冷而桀骜,带着她一贯的决绝:“何时出发?”
她没有问报酬,没有讨价还价。因为她明白,力量、情报、乃至未来的支持,都将建立在这次任务成功的基础上。这是一个她无法拒绝的舞台,也是一个她必须踏过的门槛。
“三日后。”墨辰掌星使道,“这三日,你可留在星辰殿,借助星辉彻底稳固修为,熟悉‘守墓之棺’新觉醒的力量。我们会将旧日坟场的已知情报与你共享。”
“可以。”厉惊寒点头,随即转身,走向大殿一侧,那里星光自然凝聚成一间静室。在踏入静室前,她脚步微顿,背对着三位星使,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记住你们的承诺,护好轮回殿。”
“若我归来,轮回殿有失……”她没有说完,但那股凛冽的寒意,已让殿内星光都为之一滞。
说完,她步入静室,星光门扉缓缓闭合。
殿内,七杀使挑了挑眉:“好重的煞气,这小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
望舒使轻叹:“背负守墓人之责,她的未来,注定与煞气相伴。”
墨辰掌星使望着闭合的静室,眼中星辉流转,低语道:
“或许,她真的能打破‘守墓人’的宿命,为这个即将倾覆的纪元,带来一丝不同的‘变数’……”
“准备吧,三日后,送‘行走的守墓人’……入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