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浮着薄雾,更漏声遥遥传来,三更棒子敲碎了最后一点人声。长街两侧的灯笼早熄了火,只剩几缕残烟缠在檐角,像游魂的衣带。
犬吠声响彻空空荡荡的街心,溅起回声却无人呵斥。一个黑影闪烁在高墙上,转瞬即逝。
天品皇城北边冷府,砰砰砰,砰砰砰。
“谁呀?”
一个老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冷家家主冷夜,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大半夜不知谁来扰人清梦。
“我。”一个冷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阿渊!”冷夜激动地呢喃道。
急忙起身,顾不上穿衣,连忙拉开帷帐踩着鞋子就去开门。
嘎吱一声,看着门外站着的人,他激动得说不出话,眼泪婆娑地看着他。
“祖父。”冷临渊看着眼前的老者心里有点酸楚和自责。
“快,快进来。”半晌才哽咽地招呼他进来。
冷临渊进门后,冷夜朝门外看了看,这才快速地把门关上。
“臭小子,站着做什么?快到这边坐。”转身就看到冷临渊站着不动,说着走到桌边坐下叫他过去。
冷临渊走到桌边坐下,看着他问道:“祖父近来身体可好?”
“哼!亏得你小子还记得我这个老东西。”
冷夜轻哼一声,抬眸瞥了一眼他,佯装生气地说道,说完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祖父,碧落黄泉解了。”
冷临渊看着他拿起茶杯喝茶,自己也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淡然出声。
“噗……”冷夜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听到他的话直接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他颤抖着双手抓住冷临渊的手臂,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生怕是自己听错了,急切地问道。
冷临渊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老爷子激动的样子,朝他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默认,冷夜沉默地转头,擦拭着桌面上的水渍。只是擦着擦着老爷子肩膀抖动,无声地抽泣起来。
想起那些年转辗反侧难以入睡的夜,每当看到他毒发痛苦不堪时的样子,以及想到失踪的儿子和儿媳,原本以为已经没了希望,自己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结果……他说解了。
冷临渊默默地看着他发泄这些年来压抑,其实这些年他为了自己的毒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为他撑起一片天,这些辛苦他虽没有言语,自己却明白。
冷夜哭了一会儿,擦掉眼泪,深呼吸一口气,转身面带微笑看着他,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解了就好,解了就好。”冷夜心疼地看着他,声音颤抖着说道。
“以后祖父就是死也瞑目了。”他带着哭腔声音哽咽。
“祖父。”冷临渊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看着他如此悲伤,轻声呼喊。
“没事,祖父这是高兴,太激动了。”冷夜宽慰他说道。
“快跟祖父说说,这过程想必十分艰辛,又是哪位高人帮你解毒的。”冷夜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
“是老药王出手帮孙儿解的毒,她老人家还向我问起您了呢!”至于怎么找到的引魂花,并没有告诉他,只是简短的告诉他是谁帮自己解的毒,顺便提到老药王问起他,这样他的注意力就会到老药王身上。
“老药王,难怪,真是要谢谢她老人出手相救,她老人家真的问起我了吗?”冷夜激动地问他。
“嗯。”
“对了,你怎么半夜三更回来?”刚才太激动,这会儿反应过来纳闷地问道。
“家里人多眼杂,该收网了。”
“确实,那现下你打算怎么办?”冷夜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小胡须,看向他问道。
“坐等大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