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给老子死!”
赤罗·火彻底疯魔。
他一身焚山煮海的伟力,此刻却成了最大的羞辱。
眼前这只蝼蚁滑不留手,让他连衣角都碰不到,憋屈得胸膛都快要炸开!
耐心,在无休止的戏耍中,燃烧殆尽。
赤罗·火猛地停步,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
“火神……赐我力量!”
他催动了北蛮萨满的禁忌秘术。
浑身肌肉虬结、暴起,撑裂了身上的甲胄!
皮肤变得赤红滚烫,一道道狰狞的暗红色图腾,从他的皮肉之下破体而出,疯狂蔓延!
他周身环绕的烈焰,轰然暴涨三倍,高温将周遭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塌陷!
狂化!
力量与速度暴增的代价,是理智的泯灭,招式也变得更加癫狂,更加不计后果!
他放弃了追击陈十三。
那双猩红的兽瞳,死死锁定了不远处一个正在艰难重组的“地载阵”小队。
“都给老-子-死!”
咆哮声中,他双手擎起巨斧,整个人化作一颗拖着长长焰尾的陨石,朝着那个小小的军阵,悍然砸落!
他要用最原始、最绝对的力量,将荒城这道该死的防线,砸个粉碎!
这一斧,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与怒火,势不可挡。
但也让他彻底放弃了所有防御。
他的整个后心,那颗狂跳的心脏要害,空门大开,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陈十三的视野中。
就是现在!
一直如鬼魅般游走的陈十三,双眸之中,神光陡然炸裂!
他等了这么久!
他冒着巨大的风险,一次次在死亡边缘挑衅,所图谋的,就是这呼吸万分之一刹那的破绽!
脚下,《凌波微步》被他催动到了此生的极限!
他的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虚线,几乎无视了空间距离,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赤罗·火的身后。
快!
超越了思维的快!
陈十三将体内早已积蓄、压缩到极致的琉璃真气,决堤般地,全部灌注于右手食中二指!
《六脉神剑》!
商阳剑!少泽剑!关冲剑!
三道性质各异的剑气,在他指尖疯狂螺旋,融合归一!
最终,化作六脉之中,杀伐最强,最为刚猛霸道的一记!
中冲剑!
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审判万物之意的死亡光束,精准无误地刺向了赤罗·火那毫无防备的后心!
噗!
一声血肉被洞穿的沉闷轻响。
那狂暴无匹的剑气,并未直接贯穿心脏,而是以一种更加阴狠的方式,瞬间摧毁了他的心脉,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炸开,瞬间湮灭了他所有反抗的可能!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强行冻结。
赤罗·火脸上癫狂的狞笑,凝固了。
他眼中的滔天火焰,一寸寸崩碎,生机如潮水般飞速流逝。
他手中的巨斧,锋刃距离最前方那面盾牌,已不足三寸。
可这三寸,却成了他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脖颈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艰难地,一寸寸地,扭过了头。
他看到了。
看到了身后那个年轻人。
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剑气余韵,正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你……”
一个字,从他漏风的喉咙里滚出。
下一秒。
他那雄壮的身躯轰然前倾,重重砸在城墙之上,整片大地都为之震颤。
北蛮四狼主之一,赤罗·火,心脉尽断,已是濒死之躯!
整个东侧城墙的喧嚣战场,因为这极具冲击性的一幕,陷入了长达三秒的绝对死寂。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陈十三面无表情地走到仍在微微抽搐的赤罗·火身旁。
他弯下腰,在所有人以为他要补上最后一刀时,他的手掌,只是看似随意地按在了赤罗·火的丹田之上。
没有光华,没有异象。
但在那一瞬间,一股磅礴无匹的火行真气,被一股无形而霸道的力量强行抽出,顺着他的手臂,悄无声息地涌入了他的体内!
《北冥神功》,无声吞噬!
赤罗·火这位归真境中期强者毕生修炼的、狂暴灼热的内力,如同开闸的洪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随着最后一丝真气被抽离,赤罗·火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重重一震,彻底气绝身亡。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隐秘到极致。
从外表看,他只是被一击重创,然后伤重不治。
只有陈十三自己知道,一股远比他自身真气更加狂暴的能量,正在经脉中奔涌。但他那浩瀚如海的丹田,只是微微一漾,便将这股力量彻底镇压、同化。
战场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到这诡异的一幕。
联军士兵的恐惧,来自于最纯粹的现实。
他们的狼主,一个战神般的人物,被一个境界远低于他的对手,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戏耍,然后一击打成废人!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狼主……倒下了!”
“赤罗狼主被杀了!”
“快跑!”
火狼主的倒下,彻底砸碎了北蛮联军本就摇摇欲坠的士气。
恐慌,如同瘟疫,疯狂蔓延。
多米诺骨牌,倒下了第一块。
撤退,在瞬间,演变成了山崩海啸般的总溃败!
然而,在荒城守军之中,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狂喜里。
傅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
别人只看到了陈十三的一击必杀,但他身为归真境巅峰,感知何其敏锐!
就在刚才,陈十三手掌按在赤罗·火身上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赤罗·火那濒死但尚未消散的磅礴气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失了!
被活生生地吸走了!
从一个活人身上吸走全部内力!
傅沉舟的心脏狠狠一抽,再看向陈十三的背影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惊骇、忌惮,以及更深层次迷茫的复杂目光。
这个陈十三……他隐藏的秘密,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恐怖!
他没有声张,只是将这份惊天的发现,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帅台之上。
成吉斯热与赵渊的脸色,阴沉如铁。
他们死死盯着城墙上那个如标枪般站立的年轻人,眼中是几乎要溢出的杀意。
“他不是归真境初期!”成吉斯热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一直在隐藏实力……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
“鸣金!”
成吉斯热咬碎了后槽牙,喉咙里滚出两个字。
“收兵!”
他知道,大势已去。
士气,已经彻底崩了。
呜——呜——
苍凉悠长的撤退号角,响彻荒野。
还在死战的呼兰·风、阿木古郎·林等人,听到号角,如闻天籁,纷纷拼着硬受一击,也要发疯般地脱离战团,狼狈不堪地跃下城墙。
联军大军,如退潮般,仓皇逃离。
城墙之下,只留下了数万具冰冷的尸体,和一片被鲜血浸泡到发黑的土地。
死寂。
绝对的死寂之后。
“我们……守住了?”
一个浑身浴血的士兵颤抖着问。
“赢了!我们赢了!!”
下一秒,荒城之上,所有劫后余生的守军,爆发出撕裂云霄的狂喜欢呼!
无数士兵扔掉兵器,瘫倒在地,抱着身边的战友,放声痛哭。
但傅沉舟、陈十三等所有高层,心中却无比清醒。
这,仅仅是短暂的喘息。
一场更残酷,更血腥的决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