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尘土还没散尽，奥雷格的衣角沾着点草屑。
索瑞亚趴在他背上，忽然扯着嗓子喊：“我要吃冰糖葫芦！”
奥雷格拍掉她爪子上的绒毛：“知道了，前面街角买两串。”
达芙妮跟在旁边，手指绞着裙摆，刚才在训练场看到的碾压场景还在脑子里打转。
“在想什么？”奥雷格突然转头，视线撞进她眼里。
达芙妮慌忙移开目光，耳根发烫：“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格莱纳姆的士兵很努力。”
索瑞亚突然嗤笑一声：“再努力也没奥雷格厉害！他们全部一起上别说打赢奥雷格了，甚至都不能打赢我……”
“他们这不是在努力嘛。”奥雷格捏住她的尾巴尖。
达芙妮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
来到街角的糖果店。
“来三串冰糖葫芦，要最红的。”奥雷格掏出铜币放在木盘里。
店长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奥雷格大人陪姑娘逛街呐？这串给您多加两颗果子。”
达芙妮的脸“唰”地红了，刚想解释就被索瑞亚抢了先：“她是客人！才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一串糖葫芦堵住嘴，奥雷格把另一串递给达芙妮，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夕阳下闪着琥珀光。
达芙妮咬了一小口，糖衣在舌尖化开，甜意裹着微酸漫开来。
“奥雷格！”
清脆的喊声从巷口传来，艾德琳正摇着折扇走过来，芬妮和维瑟跟在后面，手里各拎着个竹篮。
维瑟的篮子里装着刚买的毛线团，五颜六色滚成一团；
芬妮的篮沿露着块碎花布，大概是上午没挑完的料子。
“果然在这儿。”艾德琳用扇子点了点索瑞亚手里的糖葫芦，“小馋龙又在骗吃的？”
索瑞亚叼着果子含糊不清地哼：“奥雷格自愿给我买的！”
芬妮把篮子往身后藏了藏，脸颊微红：“我们去布庄补了点线，正好碰见……”
“是我拽着她们来的。”艾德琳挑眉笑，视线在奥雷格和达芙妮之间打了个转，“光陪新人逛街可不公平，咱们也得沾沾光。”
奥雷格无奈地耸耸肩：“想买什么自己挑，记我账上。”
这话刚落地，索瑞亚就扑到达芙妮耳边喊：“听见没？他对谁都这么好！你可别被迷惑了！”
达芙妮被她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小白龙的脑袋：“知道啦，谢谢你提醒。”
维瑟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冰凉的触感吓了达芙妮一跳。
摊开手心看，是颗打磨光滑的蓝晶石，在夕阳下泛着海一样的光。
“刚、刚才路过矿石摊，觉得这个适合你。”维瑟说完就红着脸转开视线，耳朵尖比糖葫芦还红。
达芙妮捏着石头，指尖传来温润的凉意：“谢谢你，维瑟。”
芬妮凑过来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这颜色和你发带很配呢。”
艾德琳突然用扇子敲了敲奥雷格的胳膊：“你看看人家维瑟多会来事，某些人就知道买糖葫芦。”
奥雷格摸了摸鼻子，正好看见旁边摊位摆着银质发簪，样式简单却很亮。
他随手拿起一支递给达芙妮：“这个配你的头发。”
发簪的尾端刻着朵小小的铃兰，达芙妮的指尖刚碰到银面就缩了缩，像被烫到似的。
“我、我自己来就好……”
“拿着吧，”艾德琳推了她一把，“奥雷格难得主动送东西，别不给面子。”
索瑞亚在旁边气鼓鼓地转圈：“偏心！他都没送过我银器！”
“你不是喜欢亮晶晶的宝石吗？”奥雷格从口袋里摸出颗鸽血红的晶石，“给你。”
小白龙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醋意跑得一干二净。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市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来，暖黄的光把石板路染成蜂蜜色。
艾德琳拉着芬妮钻进饰品摊，手里举着对金耳环比划：“维瑟你试试这个，衬得你眼睛更亮。”
维瑟连连摆手，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达芙妮看向奥雷格轻声说，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嘴角的笑意。
奥雷格嗯了一声：“格莱纳姆的晚上比白天热闹，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忙活，很踏实。”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烤饼摊，矮人老板正和人类学徒吵架，大概是面团揉得不够劲道；
又指了指卖花的森狼族姑娘，尾巴缠着丝带，给每束花系上蝴蝶结。
达芙妮忽然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提起奥雷格时眼里总带着光。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领主，更像个守着家的人。
几人坐在路边的木凳上，分着点心聊天。
索瑞亚抢了维瑟半块酥饼，被追得围着奥雷格转圈；
芬妮悄悄把自己的那片递给达芙妮，说她不太喜欢太甜的；
艾德琳靠在奥雷格肩上，听他讲新兵训练的糗事，时不时笑出声。
达芙妮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手里的酸梅汤都变甜了。
月亮爬到树梢时，夜市的灯笼渐渐稀疏。
艾德琳打了个哈欠，突然眼睛一亮：“要不今晚再开一局？”
芬妮的脸立刻垮下来，揉着腰叹气：“不行呀，今天还来的话，我会死的。”
维瑟也跟着点头，眼皮都在打架：“我、我想早点回去织完那个龙玩偶……”
艾德琳撇撇嘴，显然不太甘心，却也知道这俩姑娘是真累了。
她戳了戳奥雷格的胳膊：“那你呢？陪我玩两局？”
奥雷格闻言挑眉：“你确定？”
艾德琳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算了算了，一群没情趣的。”
达芙妮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问芬妮：“开一局……是什么游戏呀？”
芬妮的脸颊突然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就、就是很普通的骰子游戏……”
维瑟的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低着头踢着石子：“是啊，是啊……”
达芙妮还是不太明白，骰子游戏有什么问题吗？
奥雷格走在最前面，索瑞亚趴在他背上睡着了，爪子还攥着根没啃完的骨头。
达芙妮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轻声说笑的芬妮和维瑟，忽然觉得这格莱纳姆的夜晚，比王宫里所有的宴会都要让人安心。
她加快脚步跟上，衣角蹭到奥雷格的袖子，像碰到了暖烘烘的炭火。
前面的奥雷格忽然回头，对她笑了笑：“累了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达芙妮连忙摆手，脸颊发烫，“我自己能走。”
月光落在她泛红的脸上，像落了层薄雪。奥雷格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深了些，脚步悄悄放慢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