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了老板的私人微信(虽然聊天记录仅限于“嗯”、“收款了?”和“早点休息”),以及一份能让她在梦里笑出鹅叫的顶级合约,景妩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开启了简单模式。走路带风,见人就笑,连画符都觉得笔触更加流畅了呢!
然而,命运的齿轮(或者说,KpI的鞭策)显然不会让她就此过上躺平收钱的咸鱼生活。新的委托,总是如同雨后春笋般,在她刚刚喘口气的时候,顽强地冒出头来。
这次找上门的,是一个听起来就十分“传统”且“庄重”的委托——家族祖坟异响。
委托人是一位自称姓李的中年商人,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和……一丝丝的崩溃?
“景大师!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李家啊!”李老板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家祖坟……它、它半夜蹦迪啊!”
景妩:“……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李先生,您是说……祖坟,蹦迪?”
“对啊!就是蹦迪!”李老板激动地确认,“每到子时(晚上11点到凌晨1点),坟地里就传来‘动次打次’的音乐声!还有隐隐约约的闪光!我派去守夜的两个本家侄子,一个说看到祖宗牌位在震动,另一个更离谱,说看到他太爷爷的坟头草在跟着节奏摇摆!这、这成何体统啊!列祖列宗要是泉下有知,非得气得活过来不可!”
景妩努力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oS】坟头蹦迪?牌位震动?坟头草摇摆?这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oS】现在的阿飘都这么潮了吗?地府也通网了?开始流行电子音乐了?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且严肃:“李先生您别急,这种情况……确实比较特殊。我需要到现场实地勘察一下,才能确定具体原因。”
“好好好!景大师您什么时候能来?报酬不是问题!只要能让祖坟安静下来,恢复庄严肃穆,多少钱我都愿意出!”李老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约定好第二天晚上去现场,景妩挂断电话,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oS】祖坟蹦迪!哈哈哈哈!这绝对是我接过最沙雕的单子之一!
【oS】不行,得直播!必须直播!让网友们也乐呵乐呵!
她立刻在直播平台发布了预告:“明晚子时,带你直击‘家族祖坟蹦迪’现场!探究午夜坟头的节奏之谜!”
预告一发,瞬间引爆了水友们的热情:
【卧槽!坟头蹦迪?!这业务范围越来越广了!】
《论如何在祖宗坟头开派对》
【大师!记得问问dJ是哪位先祖!】
【Yan 赠送 火箭 x1!并附言:……注意安全。】
【Yan大哥:已就位,准备围观。】
连老板(Yan大哥)都惊动了?景妩看着那个熟悉的Id和依旧简洁的留言,心里莫名地踏实了一点点。
第二天晚上,月黑风高……哦不,是月明星稀,正适合探访坟地(?)。
景妩带着装备,准时来到了位于城郊的李家祖坟。李老板带着几个脸色发白的本家子弟,早就在坟地外围等着了,一个个手里紧紧攥着护身符和……耳塞?
“景大师,您可算来了!”李老板迎上来,指着那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的坟地,“就是这里,一到子时,准点开始!”
景妩点点头,开启直播,调整好夜视模式。
“水友们晚上好,我们现在就在传说中的‘蹦迪祖坟’现场。大家可以看到,目前一切正常,气氛……呃,很肃穆。”
她举着设备,小心翼翼地走进坟地。李家祖坟规模不小,墓碑林立,松柏森森,确实是一派传统墓园的景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近子时。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松林的沙沙声,以及……李老板等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景妩也屏息凝神,系统全面扫描开启。
【系统符符:环境扫描中……未发现明显灵体能量波动。地脉能量稳定。嗯?检测到极其微弱的、有规律的震动波和特定频率声波从地下传来……】
地下?
景妩心中一动,将耳朵贴近地面仔细倾听。
果然!隐约能听到一种极其沉闷、仿佛被厚土隔绝了的“咚……咚……哒……哒……”的节奏声!同时,脚下也能感受到极其轻微的、同步的震动!
【oS】真的有声音和震动!来自地下?!
她立刻从百宝袋里掏出地质探测仪(别问为什么有,问就是科学超度必备),开始扫描地下结构。
直播镜头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水友们也紧张起来:
【来了来了!要开始了吗?】
【地下传来的?难道是……地基不稳?】
【还是有什么地下生物在开趴体?】
【Yan 赠送 宇宙飞船 x1!并附言:……深度,15米。】
景妩刚好看到这条弹幕,愣了一下。
深度15米?Yan大哥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地按照这个提示,调整探测仪的扫描深度。
果然!在距离地面约15米深的位置,探测仪显示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而那有规律的震动和声波,正是从这个空洞里传出来的!
“找到了!”景妩对着镜头低呼,“地下15米左右有个空洞,声音和震动都是从那里传来的!不是灵异事件,是物理现象!”
李老板等人闻言,面面相觑,既松了口气,又更加疑惑:“地下空洞?怎么会传出音乐声?”
景妩盯着探测仪屏幕,大脑飞速运转。有规律的声音和震动,地下空洞……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出来。
“李先生,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工厂?尤其是那种需要大型机械,会产生规律震动和噪音的?或者……有没有正在施工的地铁线路?”
李老板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有!山那边就有一个采石场!晚上也会开工!至于地铁……好像规划了一条线路要经过这附近,还没正式动工,但前期勘探好像做过……”
景妩眼睛一亮:“这就对了!采石场的重型机械作业,产生的特定频率震动和声波,通过岩石和土壤传播,恰好传递到了你们祖坟下方的这个天然空洞。空洞就像一个天然的共鸣箱,将那些沉闷的噪音放大、变形,再透过土层和坟冢传出来,就变成了你们听到的类似‘动次打次’的音乐声!那些闪光,可能是机械作业时的灯光,通过某种折射现象映照过来的!”
她一边解释,一边用探测仪仔细分析震动频率,果然与大型破碎机、挖掘机等设备的作业频率高度吻合!
“至于牌位震动和坟头草摇摆,”景妩走到那个说看到牌位震动的侄子指的墓碑前,用手摸了摸墓碑基部,“应该是共振现象。当外界震动频率与物体固有频率接近时,就会发生共振。这墓碑的材质和埋深,恰好与传来的某些频率对上了。”她又指了指那些坟头草,“草叶轻,更容易随着微弱的震动波摇摆,看起来就像在‘跳舞’。”
一番科学解释,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李老板和族人们听得目瞪口呆,之前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和……哭笑不得。
“所、所以……我们家祖坟半夜蹦迪……其实是隔壁采石场在开摇滚派对?!”李老板表情扭曲,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科学解释,最为致命!】
《论采石场如何成为坟头dJ》
【祖宗:吓死我了,还以为下面通网了!】
【大师: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Yan 赠送 星际堡垒 x1!并附言:合理。】
景妩也忍不住笑了:“基本上就是这个情况。解决办法也很简单,要么跟采石场协商,调整作业时间或者加装隔音减震措施;要么,你们给祖坟周围做一下隔震处理。不是什么大问题。”
困扰李家多日的“灵异事件”就此解决,李老板千恩万谢,支付了丰厚的报酬(虽然问题本身并不灵异,但景妩的专业分析和解决方案值这个价)。
回程的路上,景妩心情愉悦。又轻松解决一单,功德点和Scp点稳定进账。
她看着直播结束后依旧热闹的弹幕回放,目光停留在Yan(秦言)那条“深度,15米”的提示上。
【oS】老板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连具体深度都知道?
【oS】难道他……当时也在用某种方法“看着”?就像上次在游乐园一样?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再次泛起一丝异样。老板对她工作的关注度,似乎真的有点……超乎寻常了。
她点开那个漆黑的标点句号头像,犹豫了一下,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景妩:秦总,今晚的委托顺利解决了,谢谢您的提示。(可爱.jpg)】
发完,她有点后悔,那个表情包是不是太随意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这次秦言的回复很快。
【。:嗯。】
【。:解决就好。】
虽然还是言简意赅,但景妩却莫名从这简单的五个字里,读出了一种……类似于“孺子可教”的满意?
她看着那个对话框,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oS】好像……有个大佬在背后默默支持(兼围观)的感觉,也不错?
至少,关键时刻,他能给出“深度15米”这种精准到离谱的提示。
这可比她一个人瞎琢磨强多了!
她收起手机,哼着歌,踏着月色往回走。
至于老板那深不可测的能耐和那座依旧运行着“屎山代码”的内心世界?
景妩抬头看了看天上闪烁的星星,心情豁达。
【oS】随他去吧!反正目前看来,是友非敌,还能蹭点提示和打赏!
【oS】合作愉快,老板大人!
而地府里,谢必安看着生死簿上某个刚刚因为“祖坟噪音污染”而焦虑指数下降的李姓商人的名字,又看了看水镜中脚步轻快的景妩,对秦言笑道:
“阎君,您这‘提示’给得是越来越顺手了。下次是不是可以直接帮景姑娘把bUG修了?”
秦言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扫过水镜。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淡淡道。
谢必安:(oS:您那叫‘授渔’?您那叫直接报答案!)
秦言补充了一句:“她做得很好。”
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
或许,对阎君大人而言,看着这只小猫凭借自己的“科学”方法,一步步解决那些光怪陆离的事件,偶尔在她遇到瓶颈时,悄无声息地递上一块“垫脚石”(比如一个关键深度),便是最大的乐趣。
至于那座“屎山代码”……
只要最终能让她朝着自己的方向,更近一步,哪怕运行过程再混乱,再bug频出,又有什么关系呢?
——来自某位逐渐在“投喂”和“守护”中找到乐趣的阎君的内心独白(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