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别动。”殿南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向一个房间,很快拿出一个家庭医药箱,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
他将水和止痛药放在娇娇面前的茶几上:“医生开的,按时吃。”
接着,他蹲下身,单膝点地,打开了医药箱,里面药品器械摆放得井井有条。
殿南先拿出消毒湿巾,仔细擦了擦手,然后看向少女裹着支具的脚:“我看看固定得有没有松动,有没有新的红肿。”
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在处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但娇娇还是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缩脚。
“别动。”殿南的手已经轻轻托住了她的小腿。
他的手掌宽大,温度偏高,触感有些粗糙,是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
殿南检查得很仔细,手指隔着支具和绷带轻轻按压周围,观察她的反应。
“疼吗?这里呢?”
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擦过她脚踝上方裸露的一小片皮肤。
娇娇如实回答:“还好,就是固定的地方有点勒。”
殿南检查完毕,确认支具没有移位,肿胀也没有加剧。
他松开手,站起身:“今晚就这样,明天如果还是不舒服,再去医院调整。”
他从医药箱里又拿出几片活血化瘀的膏药,“这个,睡前可以贴在脚踝周围,避开伤口和支具卡压的地方,需要帮忙吗?”
“……我自己可以。”娇娇连忙说,接过膏药。
殿南点点头,没坚持。
他环顾了一下客厅,似乎在想怎么安排。
“你睡主卧。”他指了指刚才拿医药箱的房间。
“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浴室在那边。”
他又指了个方向,“毛巾和新的洗漱用品在柜子里,自己拿。”
“我这里……没有女性的衣物,你先穿我的。” 殿南走到另一个房间,拿出了一件干净的灰色t恤和一条运动短裤,放在沙发另一端。
“可能有点大,将就一下。”
殿南的安排条理清晰,面面俱到,但语气和表情始终是那种公事公办的调子。
仿佛在部署一项行动,而非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过夜。
娇娇低声道谢:“……谢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殿南回答得很快,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行动不便,洗漱需要帮忙吗?”
“不用!”娇娇这次回答得更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殿南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有事叫我,我睡隔壁。”
他指了指客厅另一侧的一个房间,大概是书房或者客卧。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走向那个房间,关上了门。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女孩一个人。
少女坐在沙发上,环顾着这间冰冷简洁得过分的公寓,又看了看自己肿着的脚和旁边那套男士衣物,感觉像在做梦。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脚踝的疼痛提醒她这不是梦。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水和药片吞下。
然后,她尝试单脚站起来,蹦跳着去浴室。
过程艰难,但好歹完成了简单的洗漱。
换上殿南的t恤和短裤,衣服果然大得离谱。
t恤下摆几乎遮住短裤,袖子需要卷好几道,空荡荡的,完全罩住了她纤细的身形,只露出白皙的小腿和打着支具的脚。
衣服上带着和他身上一样的干净皂角味,还有一丝阳光晒过的蓬松感。
她蹦跳着挪进主卧。
房间同样简洁,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再无他物。
床铺果然整洁如新。
她艰难地爬上床,小心地安置好自己的伤脚,贴上膏药,然后关灯躺下。
隔壁房间,殿南没有立刻入睡。
他靠坐在简易的床铺上,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亮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没有玩游戏或看视频,只是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
脑海中闪过白天的景象,以及刚才她穿着自己宽大t恤,单脚蹦跳的笨拙模样……
殿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手机扔到一边,躺下,闭上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殿南家冷灰色的地板上切出几道明亮的光带。
主卧的门轻轻打开,少女单脚蹦跳着挪了出来,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过于宽大的灰色t恤,下摆垂到大腿。
她已经洗漱完毕,长发简单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略显疲惫但清澈的眼睛。
右脚上的支具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突兀。
客厅里,殿南早已起身。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深色训练服,正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准备早餐。
如果煎蛋、烤吐司和倒牛奶算准备的话。
动作利落精准,如同执行程序。
听到动静,殿南转过头,目光在女孩依旧红肿的脚踝和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挪开。
“醒了?过来吃早餐。”他声音平淡,将两份煎蛋分别放在两个盘子里。
娇娇看了看距离不算近的餐桌,又看了看自己行动不便的脚,正打算慢慢挪过去。
殿南已经放下锅铲,几步走过来。
在她开口拒绝之前,再次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到餐桌旁,放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
“谢谢。”娇娇低声道,对这种“搬运”方式似乎开始习惯,或者说,无力抗拒。
“嗯。”殿南应了一声,将属于她的那份早餐推过来,牛奶也倒好放在手边。
他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开始沉默地进食,动作快而安静,几乎不发出声音。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只有餐具偶尔轻碰的脆响。
“那个……”娇娇咬了一口吐司,犹豫着开口。
“昨天……谢谢你收留我,我今天会联系美真拿钥匙,或者找开锁……”
“不急。”殿南打断她,抬眼看向她。
“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移动越少越好。”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家……空着也是空着,你可以暂时住下,直到脚好一些。”
娇娇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这太麻烦你了,我可以……”
“不麻烦。”殿南再次打断,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很坚持。
“你是为了训练我们受的伤,我们有责任。”
他强调“我们”,将个人行为上升到团队责任,让拒绝显得更困难。
“而且,”他补充了一个更实际的理由。
“你住这里,去ERp……更方便,我可以接送。”
他显然已经考虑过后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