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魔阴身几乎没有什么预兆,当时[欢愉]刚从又一次对祂命途行者的捉弄中抽出身来,慢悠悠的和[开拓]商量着下一次回溯的对策。
[开拓]想继续尝试,但他们尝试次数过多,因此[欢愉]对此可没抱有多大信心。
“你是被那些悲悼伶人影响了吗?这么悲观做什么?”
[开拓]反问,但底气也略显不足,犹犹豫豫的表示:“我们再试一次,再试一次。”
“尝试次数够多了。”[欢愉]打断,进而重新提出一个建议:“要不你去试着问一问另一个你?”
[开拓]:“……”
“好吧,确实是一个方法。”[开拓]垂头丧气:“我去试试。”
[欢愉]耸肩,漆黑的身体伴随着祂的动作像面条似的抖来抖去:“你真的不打算试一试我说的那个‘微操’方法吗?”
“按照最开始最稳妥的命运进程,但进行一些微调,从而蒙蔽命运,怎么样?”
[开拓]准备给自己撬开异世界大门的手停顿片刻,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我……考虑考虑。”
[欢愉]知道祂还在犹豫,无聊的撅起嘴。
当然,由于祂戴着面具,真正撅起来的是他那张色彩艳丽面具的嘴,怪滑稽的,[开拓]一看就想笑,因此脚一滑,顺着异世界的门缝摔了进去。
[欢愉]明显高兴了,得瑟的特意怼到门缝处吹了声口哨,把门狠狠甩上,悠哉悠哉的看着那扇开拓力量凝聚的大门逐渐散去。
祂扭过头,面具上乌黑浓郁的七彩眉毛往上一挑:“要不要出去逛逛?”
在两位星神的商议中沉默了许多次的景元不快不慢的点点头:“好。”
他们又来到了一个新的过去,倏忽之乱也没发生,[欢愉]一眼又看到了在金人巷抱着点心大快朵颐的小景元,刚想像之前每次那样戳戳景元的肩膀和他一起嘲笑一下马上就要被拎起加训的小景元,却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上一辆星槎。
[欢愉]:“?”
祂不怕景元将自己丢下,星神要是找不到路可就太丢脸了。
祂只是疑惑这位一直待在他们身边的景元将军突然开始单独行动了。
“难不成你有别的计划了?”
祂变得和橡皮泥一样黏糊,突兀出现在星槎的天花板上,在不断往下滑,脸上的面具已经提前凑到的景元眼前,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还是……打算什么也不管了?”
“我想试试你的那种方法。”景元镇定的回答:“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欢愉]两只胶带勉强粘在面具上的眼睛略微睁大,随后露出一个早有预料的微笑。
“你们巡猎还都是一个样子。”
祂终于恢复了人形,在半空中翘着腿:“祂在宇宙里横冲直撞还不守交通规则,你也一样,不等我们开口就直接开始行动了。”
“如果不试试,我们怎么能知道这种方法不可行呢?”
景元微笑:“而且,我们手里能用得上的资源挺多的,对吧?”
没错,十五六份化龙妙法,十五六份倏忽血肉……
他说的不错,那里面多的是各个时期丹枫的心血与研究结果,微操一下确实有可行性。
但至于哪些是最适配的选项……还是得等他们逐一排除。
[欢愉]自觉自己应该帮不上什么忙,给景元洒了一身的彩带后就拔起自己粘在天花板上的橡皮泥腿麻利的溜了。
在这期间,[开拓]一直没回来。
等和假面愚者热情的打成一团后,[欢愉]突然接到一个抱着盆栽狂奔回酒馆的家伙带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上面用鲜红的针线绣着漂亮的花团,白色布包,拆开一看,里面是致死量的香料和一张少见的纸条。
“现在谁还用纸条啊。”
负责传信的愚者遗憾的抱着他不知道哪里挖来的树蹭来蹭去:“还是你好。”
但是他很快就被赶了出去——酒馆确实不拒任何人,但那棵枝繁叶茂的树妨碍着祂看纸条了。
上面是景元的字迹,询问祂[开拓]有没有回来。
祂当然没回来,不然[欢愉]去列车骚扰[开拓]都比现在和其他愚者一起被人用盆栽的叶子扇了一巴掌好的多。
祂觉得可能景元有要紧事要找他们,便扶正面具,把那个白花花的小袋子塞进了黑色的身体里。
“……那是锦囊。”等祂到达罗浮后,景元心平气和的和祂解释:“因为一些原因,正宗的锦囊没有卖,只能无奈使用香囊来暂时代替了。”
“你差点把我养的小虫子熏死。”[欢愉]控诉,控诉完了为确保他没有理解错误还多加了一句:“不是繁育的那种丑虫子,是猫猫虫!”
“那也是你随便抓了只虫子给它捏了对猫耳。”
景元保持微笑,手无奈的探向后面的头发,轻轻抖了抖。
“怎么了?”
“……没怎么。”
他简略跳过这个话题,和[欢愉]讲起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包括但不限于拿走丹枫的禁书,偷拿应星的团雀机巧,或是看自己忙忙碌碌太累,偷偷点了一份点心给他当夜宵……
“厉害。”这些年完全在招惹自家令使的[欢愉]给他比了个“赞”,身体直接扭成一个仙舟字样,把景元看的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我年纪大,真的看不得这些,常乐天君你还是饶了我吧。”
他苦笑:“更何况,我最近状态也不佳。”
“那就是熬夜了?”
见景元点头,[欢愉]往自己身上搬来一个写着“老妈子按钮”的红色按键,用力一按,清清喉咙后便开始教训景元:“最近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身体自己都不管不顾了,是不是想背着我们去入住十王司啊?”
景元:“……”
他轻轻摇摇头:“怎么会呢?”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欢愉]满意离去,临走前把从自己命途行者身上薅的信用点给了景元,学着[开拓]的语气叮嘱他好好休息。
但祂在感受到[开拓]慢慢回来的力量再次重返罗浮,准备告诉景元这个天大的喜讯时,只看见那位景元将军在另一个小景元面前破碎成满地的银杏叶。
原来就算是天人其实也撑不了那么久啊,原本魔阴身还会留下一具残破的身体,结果他因为陪着他们跨越这么多次时间线,身体完全支撑不住了。
[欢愉]叹了口气,对上另一个景元满腹疑惑的目光,顺着景元将军留下的魔阴身痕迹随便感受了一下,就发现这个小景元状态也不太好。
……算了算了,怎么能说是小景元呢?刚才的景元将军人都没了,暂时就将对小景元的称呼改成景元将军吧。
想到这里,祂没好气的盯着这个明显更年轻的景元:“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小一号的景元将军:“常乐天君???”
瞧瞧,怎么惊讶成这样?景元什么也没说吗?他什么时候也喜欢当谜语人了?
想到这里,[欢愉]面无表情的扬手,将那些银杏叶全部收进了那个把香料倒了个干净的香囊袋子里,攥在手里晃了晃,声音扬起:“嗯,当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