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听完,眼中的警惕逐渐转为震惊和复杂。
他仔细打量着林峰,尤其是感受到林峰身上那股纯净的生命气息后,忽然老泪纵横。
“百年了……终于……终于又感受到了真正纯净的灵气……”
老人颤巍巍地跪下,“前辈,您……您可是从上古遗迹中苏醒的修真者?还是从其他世界归来的……”
林峰扶起老人:“老丈请起。我确实刚从异界归来,对蓝星百年变故一无所知。还请告知详情。”
老人平复情绪,示意林峰坐下,让孙子去外面警戒。
火堆噼啪作响,映照着老人沧桑的面容。
“前辈,您离开时,是哪一年?”老人问。
“公元2025年。”林峰说出记忆中的年份。
老人长叹一声:“现在是2125年……整整一百年了。您离开后第三年,也就是2028年,天地剧变开始了。”
“那一年,全球各地突然出现无数空间裂缝,滔天灵气从中涌出,但同时涌出的还有无数凶残的变异妖兽。人类文明在三个月内崩溃,军队的热武器对高阶妖兽效果甚微,核弹的使用反而加剧了灵气暴动和生物变异……十年,只用了十年,全球人口从八十亿锐减到不足五亿,城市沦为废墟,国家政权瓦解。”
林峰沉默听着,心中翻涌。他虽然预想过蓝星可能发生变化,但没想到是如此惨烈的末日景象。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老人眼中浮现深深的恐惧,“在大灾变第十五年,也就是2043年,祂降临了。”
“祂?”林峰目光一凝。
“我们称祂为‘尊上’,也有人叫祂‘永夜之主’、‘末日帝君’。”老人的声音在颤抖。
“祂从最大的空间裂缝中走出,身高百丈,浑身笼罩在黑雾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祂的气息……仅仅是远远感受到,就让方圆百里内的所有生物跪伏在地,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根据‘救亡会’中古籍研究者的推测,祂的修为至少是……元婴期大圆满,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化神门槛。”
元婴大圆满!林峰心中一沉。
以他现在的状态,面对这种级别的存在,几乎没有胜算。
“尊上降临后,第一件事就是摧毁了全球所有残存的大型人类聚居地,屠杀了近半幸存者。然后,祂在七大洲各选定一处‘灵脉之眼’,建立‘永夜神殿’,册封了七位‘神使’——都是至少金丹期的强大存在,协助祂统治世界。”
“剩余的幸存者,一部分选择臣服,成为神殿的‘奴工’,为尊上和神使开采资源、建造宫殿,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另一部分,像我们这样不愿屈服的人,则躲藏在废墟、地下、深山老林中,组建了‘救亡会’,试图反抗。”
老人苦笑道:“但反抗谈何容易。尊上统治的百年间,所有修炼资源被严格控制,我们只能偷偷摸摸地吸纳那些被污染的灵气修炼,进度缓慢,还极易走火入魔。而神殿那边,不仅有纯净的灵气供应,还有从空间裂缝中带出的完整传承。差距越拉越大……”
“救亡会现在有多少人?最高修为者是什么境界?”林峰问。
“根据三年前最后一次‘总会’联络时的信息,全球救亡会成员大约三十万,分散在数百个据点。修为最高的总会长江擎天前辈,是金丹中期,但他是靠燃烧生命潜力强行突破的,寿元无多。”
老人黯然道,“而神殿那边,七大神使都是金丹后期以上,据说大神使已是金丹圆满,随时可能突破元婴。至于尊上……百年来无人见过祂全力出手,但曾有救亡会三位金丹初期强者联手偷袭,被祂隔空一指,尽数灰飞烟灭。”
林峰陷入了沉思。局势比他想象的更严峻。
一个元婴大圆满的敌人,加上至少七个金丹后期以上的手下,控制着全球资源和绝大部分人口。
而反抗势力弱小、分散,且修炼环境恶劣。
“燕京……现在怎么样了?林氏家族呢?”林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老人愣了下:“燕京……那里现在是‘东亚永夜神殿’的所在地,由第三神使‘黑骨真人’坐镇。至于林氏家族……”
他努力回忆“我年轻时听老一辈说过,大灾变初期,燕京林家曾是抵抗最激烈的家族之一,据说他们家族传承着某种特殊的力量,能克制妖兽。但正因如此,他们成了尊上的眼中钉。”
“2045年,尊上亲自出手,一夜之间抹平了林家祖宅。林家核心成员几乎全部战死,只有少数旁系和外围成员逃出,据说带着家族最重要的传承之物不知所踪。后来救亡会中确实有几位姓林的高手,但都不敢公开身份,怕引来神殿追杀。”
林峰闭上眼睛,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升起。抹平祖宅……几乎全部战死……好一个尊上。
“前辈,您……您和林家有关系?”老人小心翼翼地问。
“我是林家人。”林峰睁开眼,眸中银光流转,“百年前离开,如今归来。告诉我,救亡会在这一带可有据点?我需要了解更多信息,特别是关于尊上和神殿的详细情报。”
老人激动起来:“有!往东七十里,在旧时代的防空洞群中,有一个中型据点,大概有五百多人,负责人是李寒山前辈,筑基后期修为。我可以让小石头带您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前辈,您的修为?”
“金丹圆满。”林峰没有隐瞒。
“金丹圆……”老人差点惊呼出声,连忙捂住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天不亡我人类!天不亡我人类啊!前辈,我这就让小石头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当夜,林峰留在地下车库。他检查了小石头的身体,发现这孩子的修炼天赋其实不错,是水土双灵根,但经脉被浑浊灵气侵蚀得千疮百孔,根基已损。
林峰不惜消耗宝贵的星之生机,为他梳理经脉,修补根基,并传授了一篇来自星塔的筑基功法《清源固本诀》。
老人则将自己所知关于这百年变迁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知林峰。
林峰逐渐拼凑出了蓝星现状的全貌:
尊上以七大永夜神殿为核心,构建了严密的统治体系。
神殿之下,有“神卫军”(由修炼神殿功法的修士组成)、“奴工营”(普通人类奴隶)、“驯兽园”(圈养和培育变异妖兽)等机构。
人类被划分为九等,高等的可以修炼简化版的神殿功法,成为神卫军或管理者;低等的则从事最危险的劳作,死亡率极高。
救亡会则在暗中发展,建立了情报网、秘密修炼点、物资交换通道。
但由于缺乏高端战力和纯净资源,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状态。
最近十年,神殿的清扫力度加大,数个救亡会据点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