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水富伯的话,相拥而泣的母女俩,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娘拉着女儿的手,用衣袖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秦祥林。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女儿,发现女儿的一双美目,几乎就没离开过这位年轻人的身上,那眼神里的情意是那么的明显,作为过来人的她,又岂会看不出来?
再看这个青年也是气宇轩昂,确实是一表人才,与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确实很般配。
可是…玉娘的心中,却泛起了一丝疑惑和担忧。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丈夫水岱最得意的徒弟汪啸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之间的婚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在“落花流水”四侠之中,早已是默认的事情。
这次女儿被血刀老祖掳走,丈夫水岱不是带着啸风,还有南四侠中的其他三位兄弟,一起去追了吗?
怎么……怎么他们没有一起回来?
反倒是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将女儿送了回来?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但玉娘还是保持着大家主母的风范,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秦祥林微微颔首示意:“这位大侠,多谢你将小女笙儿送回。一路辛苦,还请进庄喝杯热茶。”
秦祥林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护送水笙,如今人已送到,他本可以即刻动身前往京城。
但看着水笙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再想想虽然他提前解决了汪啸风和话铁杆,但说不得水家庄还有其他变故,留下来两三日天也可以,不着急这一时半刻了。
若是没有水笙同行,以他一人一马的速度,不出三五日便可抵达京城,时间上绰绰有余。
他抱拳还礼笑道:“那就在下就叨扰了。”
“大侠客气了,应该是我感谢你才是。”
听得夫人和这年轻大侠间的对话,富伯是个极有眼力见的老管家,见状就立刻上前,想要替秦祥林牵过马缰,好生安置这匹神骏的宝马。
“这位大侠,让老奴来吧。”
可他刚一靠近,那匹被秦祥林取名为“赤兔”的汗血宝马,却一扬头,对着富伯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
“呼~”一声,鼻孔里喷出的热气,将水富伯的胡子都吹的飘了起来,吓得他连忙后退了两步。
秦祥林见状,笑着伸出手抚摸着赤兔油光水滑的脖颈道:“赤兔,别闹,这位老伯是好人,你跟他下去吃好的,听话。”
说也奇怪,那赤兔马仿佛真的能听懂人话一般,被秦祥林安抚了几下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温顺无比。
秦祥林这才对水富伯示意道:“老伯,现在可以了。”
水富伯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上前,再次试探着去接马缰。
果然,这次赤兔马非常配合,任由他牵着,乖乖就跟着他往马厩走去。
富伯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咂舌:这马简直通人性啊!怕不是什么千里挑一,而是万里无一的极品宝马!这位年轻的大侠怕是来头不小!
秦祥林则在一位小侍女的引领下,朝着庄内的客厅走去。
他也知道母女二人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先避开为好。
另一边,玉娘拉着水笙的手,并没有去客厅,而是将她带到了一侧的偏殿里。
一进门,玉娘就屏退了左右的侍女。
她拉着女儿坐下,目光看着女儿关切问道:“笙儿,你快告诉娘,你……你是怎么从那血刀老祖的魔爪里逃出来的?是不是你爹爹,带着南四奇和你汪师兄,把你们救出来的?他们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一提到“爹爹”、“表哥”这些字眼,水笙刚刚才平复下去的情绪,瞬间又崩溃了。
那段在天下的不堪回首的记忆再次浮现。大伯伯陆天抒、三伯伯刘乘风被血刀老祖残忍杀害……
父亲水岱也被血刀老祖用计陷害,惨死在他的血刀之下的悲壮画面……
至于她的二伯伯花铁干和她曾经爱慕的表哥汪啸风,在生死关头,那丑陋、懦弱、贪生怕死的嘴脸……
一幕幕,一桩桩,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在她的心上反复切割。
最后,水笙将所有的悲伤、愤怒、绝望,都化作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呜哇~”
她再也撑不住了,再次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娘……爹爹他……爹爹他死了!呜呜呜……大伯伯和三伯伯也死了……都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玉娘打懵了!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
水笙的哭声慢慢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趴在母亲的怀里,将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从被血刀老祖掳走,到雪谷中的绝境,再到父亲和伯伯们的惨死,以及花铁干和汪啸风的贪生怕死和背叛,表哥对她进行污蔑。
“什么?!”
当听到女儿水笙断断续续、泣不成声讲述完那雪谷中的一切时,玉娘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软软向后倒去。
“娘!”
水笙惊呼一声,连忙将她扶住。
玉娘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颤抖着,那双原本端庄的眼睛里,充满了悲痛和难以置信。
丈夫……死了?
南四侠中的三位兄弟,也惨遭毒手?
而自己一直视为未来女婿,品性纯良的汪啸风,竟然……
竟然会做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丑事!?
这一个又一个的噩耗,让这位玉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就要晕厥过去。
她扶着桌子,心痛不已,她的丈夫,“冷月剑”水岱,竟然……竟然就这么惨死在了天山!
“笙儿……你说的……都是真的?”玉娘抓住女儿的手颤抖的询问,水笙只是流着泪点头。
“是真的……娘……爹爹他……他是为了救我和替两个伯伯报仇……这才被血刀老祖用计杀害……陆大伯、刘三伯、他们也都死了……”
说到这里,水笙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天山雪谷中的一幕幕,又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