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洞窟内,时间仿佛凝固。
楚鱼的目光仍停留在那如梦似幻的水魄之心上,心神为其蕴含的浩瀚本源之力所摄。
就在她顺着洛离的话,准备点头同意先行调息的电光石火之间。
一股冰冷刺骨、凝聚到极点的杀意,毫无征兆地从身侧爆发。
“小心!”
这示警的念头甚至来不及在楚鱼脑中完整浮现,她一直高度戒备的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一直暗中扣着的流火玄龟盾几乎在杀意临体的瞬间被全力激发。
赤红色的龟甲光盾骤然显现,将她大半个身子护住。
然而,这一击来得太快、太狠。
“砰!!!”
一声沉闷巨响在水晶洞窟内炸开。
一道色泽深蓝近乎发黑的水箭,蕴含着恐怖的穿透力与阴寒气息,狠狠撞在了流火玄龟盾的光罩之上。
正是来自洛离的偷袭。
光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赤红光芒疯狂闪烁,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
残余的冲击力狠狠撞在楚鱼右肩后背。
“噗——”
楚鱼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出,身形向前踉跄扑出数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能感觉到肩胛骨传来剧痛,内腑震荡,灵力运转都为之滞涩了一瞬。
就是现在。
楚鱼脑中灵光一闪,强忍着并未受到致命重创的现实,就势将伤势“放大”。
她扑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周身灵力气息急剧衰落,变得紊乱而微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无力地软倒。
只能用一种混合着震惊、愤怒与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盯住偷袭得手后缓缓逼近的洛离。
“为……为什么?”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重伤”之下的虚弱与绝望。
几乎在洛离动手的同时,洞窟入口处的阴影一阵扭曲。
那个本该早已离去的韩厉,无声无息地现身,堵住了唯一的退路。
他手中握着一柄薄如蝉翼、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短剑,眼神冰冷如霜,与洛离形成了完美的前后夹击之势。
“为什么?”洛离脸上那令人如沐春风的洒脱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嘲弄与彻底的冷漠。
“楚道友,到了此刻,还不明白吗?从你获得水镜问心资格开始,你便是我选中的‘钥匙’。”
他一步步逼近,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妙音阁?不过是个方便行事的幌子。我本就是碧波宗暗线,专司为宗门物色你这类有潜力、无背景的散修。
助你们获取水府令,再‘引导’你们一同探索,最终……为我宗收取这水府至宝扫清障碍,并贡献出你们所得的一切。”
他的目光扫过楚鱼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装着玄元重水。
“本来,若你识相,收取重水后自行离去,或可保全性命。奈何你贪心不足,竟真敢跟我来此核心之地,觊觎水魄之心……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韩厉在一旁冷冷接口,声音沙哑:“交出玄元重水和你身上所有值钱之物,可留全尸。”
真相大白。
所有的“巧合”,所有的“合作”,所有的“坦诚”,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洛离的接近、援手、共享线索,乃至韩厉的“离去”,都是为了这一刻。
利用她分担风险,最终杀人夺宝。
楚鱼心中怒意如炽。
但表面上却显得更加“绝望”和“虚弱”,她“艰难”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颤抖。
“好……好算计!碧波宗……呵呵,真是名门正派的风范!”
她一边用言语拖延,一边暗中极力收敛着真实的气息。
将流火玄龟盾受损、自身“重伤”的假象维持得天衣无缝。
神识却悄然锁定了袖中那几枚以地心青炎为本源绘制的爆裂火符,以及贴肉藏着的水影遁梭。
洛离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觉,并不急于立刻下杀手,仿佛猫捉老鼠般,戏谑道。
“要怪,就怪你太容易相信人,怪这修仙界的残酷本就是如此。下辈子,学聪明点。”
他与韩厉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同时缓缓逼近,灵力开始凝聚,显然准备发动最后的致命一击,彻底了结楚鱼,并确保她身上的储物法器完好。
楚鱼蜷缩在地上,看似已无力反抗,气息奄奄。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一丝冰冷彻骨的寒光,骤然亮起。
时机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