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纹黑熊的铜铃大眼死死锁着灌木丛，鼻尖微微抽动，显然已经锁定了林凡的位置。
它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逼近，每一步落下，地面都随之震颤，腐叶与碎石被碾得粉碎，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带着淬体四重妖兽独有的压迫感，让林凡呼吸都变得困难。
林凡蜷缩在灌木丛中，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树干，浑身肌肉紧绷到极致。后背上的爪伤还在流血，左臂的伤口更是疼得钻心，体内的灵气早已枯竭，连握紧铁剑的力气都快消失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般在耳边回荡，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眩晕——刚才被黑毛狼王拍飞时受的内伤，此刻正隐隐发作。
“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林凡咬着牙，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苏凌雪的羞辱还没洗刷，三年之约还没实现，玄老说的混沌道体还没觉醒……我怎么能死在一头黑熊手里！”
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他，他缓缓调整呼吸，试图调动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丹田内都空荡荡的，连一丝灵气都凝聚不起来，只有胸口的古玉传来微弱的温热，像是在无声地回应他。
“小子，别硬撑了。”玄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这头青纹黑熊的防御极强，皮肉比精铁还硬，以你现在的状态，连它的皮毛都伤不了。但你别忘了，《执劫剑经》最擅长在绝境中激发潜能，你体内的混沌道体虽然没觉醒，但骨子里藏着万古罕见的韧性，只要你能点燃求生的意志，说不定能冲破境界壁垒！”
“突破？”林凡心中一动，他现在是淬体二重巅峰，距离三重只有一步之遥，可之前无论怎么修炼，都卡在瓶颈上。现在身陷绝境，难道真能借势突破？
就在这时，青纹黑熊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如同重锤般砸在林凡身上，他只觉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紧接着，黑熊前爪猛地一抬，朝着灌木丛狠狠拍了下来！
这一爪带着狂风，速度快得超出林凡的预料。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地将铁剑横在身前，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向旁边翻滚。
“嘭！”
熊掌重重拍在林凡刚才藏身的地方，坚硬的树干瞬间被拍断，木屑飞溅，地面被拍出一个半丈深的大坑。林凡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被熊掌带起的劲风扫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另一棵树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铁剑也脱手落在地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裤腿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流血，显然是刚才被飞溅的木屑划伤的。
青纹黑熊见一击未中，眼中闪过一丝暴怒，它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林凡，巨大的阴影将林凡完全笼罩。它低下头，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对着林凡发出低沉的嘶吼，唾液滴落在林凡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刺鼻的腥气。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林凡能清晰地看到黑熊牙齿上残留的血肉，能感受到它呼吸时喷出的热浪，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声音。
“难道真的要完了？”林凡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闪过苏凌雪撕毁婚约时的冷漠，闪过林峰带人围殴时的嚣张，闪过父亲深夜探望时的担忧……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掠过，最后定格在玄老说的那句“混沌道体，万古罕见”上。
“不！我不能认输！”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不再去想体内是否有灵气，不再去想伤口有多疼，只是凭着本能，伸出手抓住掉在地上的铁剑，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青纹黑熊的眼睛刺了过去！
这一剑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灵气加持，却带着林凡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速度快得惊人。
青纹黑熊显然没料到这个濒死的人类还敢反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地偏过头。铁剑擦着它的眼角划过，虽然没刺中眼睛，却在它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吼！”
剧痛让青纹黑熊彻底暴怒，它猛地抬起前爪，再次朝着林凡拍了下来。这一次的速度比刚才更快，力量也更足，林凡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凡胸口的古玉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温热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他丹田内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原本枯竭的灵气像是被点燃的火焰般，疯狂地涌动起来。
“这是……”林凡又惊又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丹田内的壁垒如同纸糊般，被不断增长的灵气冲击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是混沌道体的潜能被激发了！”玄老的声音带着激动，“抓住这个机会，冲破淬体三重！”
林凡来不及多想，立刻按照《执劫剑经》的功法运转灵气。原本晦涩的经脉此刻变得畅通无阻，灵气如同奔腾的江河般，在经脉中快速流转，每流转一周，灵气就壮大一分。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在林凡体内响起，丹田内的壁垒被彻底冲破。浓郁的灵气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遍布全身，原本疼痛难忍的伤口传来一阵清凉，流血的速度明显减慢，连失去知觉的右腿都有了一丝知觉。
淬体三重！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四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感官都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体内的灵气充盈而浑厚，再也不是之前那种稀薄的状态。
青纹黑熊的熊掌已经近在咫尺，林凡甚至能看到熊掌上面粗糙的黑毛。但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个濒死的淬体二重修士。
他猛地侧身，避开熊掌的同时，右手铁剑灌注满灵气，朝着青纹黑熊的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噗嗤！”
这一次，铁剑没有被弹开，而是直接刺入了青纹黑熊的胸口，虽然只刺入了三寸多深，却已经足够让黑熊感受到剧痛。
“吼！”
青纹黑熊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猛地后退几步，爪子不断拍打着胸口的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染红了它的前爪。它看向林凡的眼神中，除了暴怒，还多了一丝忌惮——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类的气息突然变强了，刚才那一剑的力量，已经足以威胁到它。
林凡握着铁剑，缓缓站起身。突破带来的力量让他信心大增，但他也清楚，自己刚突破到淬体三重，还没完全适应，根本不是淬体四重黑熊的对手。刚才那一剑只是出其不意，要是真的硬碰硬，他还是会吃亏。
青纹黑熊盯着林凡，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攻击。它胸口的伤口还在流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刚才的攻击已经让它付出了代价。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青纹黑熊突然转过身，朝着密林深处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显然，它不想再和林凡纠缠，毕竟眼前这个人类能在绝境中突破，说不定还有其他底牌。
林凡看着黑熊消失的方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一阵强烈的疲惫感涌上心头。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连忙扶住旁边的树干。
“终于……活下来了。”林凡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一次进山，先是遭遇妖狼，又遇到黑毛狼王，最后还碰上青纹黑熊，好几次都差点丧命，好在最后借势突破，才捡回一条命。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古玉，光芒已经褪去，重新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只有一丝微弱的温热还残留在上面。若不是古玉在关键时刻爆发，他恐怕已经成了黑熊的点心。
“玄老，谢谢你。”林凡在心中说道。
“不用谢我，主要是你自己的意志够坚定。”玄老的声音带着欣慰，“不过你要注意，刚才突破时，混沌道体的潜能只是被暂时激发，并没有真正觉醒。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的绝境，说不定还能借势提升，但也不能依赖这种方式，毕竟每次绝境突破都伴随着生命危险。”
林凡点点头，他明白玄老的意思。这次能突破是侥幸，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他捡起地上的木盒，打开一看，四枚妖核都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突破到了淬体三重，又有四枚妖核，回去之后修炼速度肯定能加快。只要继续努力，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那些曾经嘲笑他的人。
林凡整理了一下伤口，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捡起铁剑，朝着青阳城的方向走去。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虽然身上满是伤痕，但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离开后不久，密林深处的阴影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杀意——正是之前离开的黑毛狼王。
它刚才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暗中观察，显然还没放弃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