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的夜宴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水晶吊灯将大厅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血族贵族们华美的衣袂掠过地面,仿佛流淌的血液。而在所有视线焦点的中心,沈清辞安静地坐在钢琴前,指尖流淌出的《夜之安魂曲》让整个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曲终时,沈清辞抬眼望向站在阴影里的顾墨渊。亲王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杯边缘。这一刻,他们之间隔着整个喧嚣的大厅,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线在空气中震颤。
精彩绝伦的演奏。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寂静。身着银灰色礼服的血族老者缓步上前,胸前的家族徽章显示着他长老会的身份,我是艾德里安·月影,负责保管血族的音乐典籍。
沈清辞起身行礼的动作恰到好处:偶然习得,让阁下见笑了。
艾德里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这首曲子最后一个乐章的手稿早已失传,年轻人,你从何处学来完整的版本?
这个问题让周遭的血族都竖起了耳朵。顾墨渊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恰好挡在沈清辞与老者之间:艾德里安长老对音乐总是这般执着。
毕竟这是血族与人类最后的共鸣了。老者意味深长地看向沈清辞颈侧淡去的咬痕,亲王阁下似乎找到了珍贵的宝藏。
宴会后的走廊幽深如时空隧道。沈清辞独自走向西侧塔楼时,一个身影从石柱后闪出——是白天给他送药的少女莉莉丝,古堡药剂师的学徒。
给你的。少女塞来一个小巧的水晶瓶,里面晃动着银蓝色液体,月莹草提取物,能掩盖人类气息。
沈清辞没有接:谁让你来的?
反正不是亲王。莉莉丝狡黠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我看你白天拒绝补药时就知道——你和那些哭着等死的祭品不一样。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莉莉丝像受惊的蝙蝠般消失。顾墨渊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目光落在沈清辞手中的水晶瓶上:看来你很快有了仰慕者。
只是好奇的观众。沈清辞将药剂收入袖中,就像您当初留下我时一样。
顾墨渊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按在彩绘玻璃上。月光透过圣母像在他们之间投下诡谲的光影:你似乎总在提醒我最初的决定是个错误。
错误?沈清辞仰头直视他,我以为殿下享受现在的游戏。
远处突然传来骚动。他们循声来到中庭,发现老约翰正在训斥一个人类少年——厨房新来的帮厨艾文,因打翻血酿而被罚跪在碎玻璃上。少年膝盖渗出的鲜血气味让周围血族露出饥渴的神情。
处置仆役需要这么大动静?顾墨渊不悦地皱眉。
老约翰急忙躬身:惊扰殿下了,这就——
他是我家乡的人。沈清辞突然开口。所有视线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包括顾墨渊骤然锐利的目光。
艾文抬起头,脏污的脸上满是震惊。沈清辞继续平静陈述:三日前被掳来的祭品之一,本该送去地牢。
死寂笼罩中庭。私自留下祭品是重罪,更何况还是亲王专属血仆的同乡。顾墨渊的手指轻轻敲击剑柄,忽然冷笑:你倒是会给自己找软肋。
最终艾文被押往地牢,而沈清辞被回房间。午夜时分,窗棂传来轻响。莉莉丝倒挂在窗外,递来染血的布条:你同乡让我带的信物。
布条上用炭笔画着歪斜的太阳——村庄儿童间表示的暗号。沈清辞握紧布条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迅速吹熄蜡烛,在顾墨渊推门瞬间假装熟睡。
亲王在床边站立良久,最终只是将滑落的被子重新盖好。房门合拢后,沈清辞在黑暗中睁开眼,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
【支线人物羁绊系统激活】
【当前关联:莉莉丝(好奇)30%,艾文(感激)45%,艾德里安(探究)15%】
【警告:目标人物占有欲提升至危险阈值】
月光漫过窗台,沈清辞轻轻摩挲着袖中的水晶瓶。这个吸血鬼世界正以意料之外的方式变得鲜活,而棋局另一端的亲王,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落子的手正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