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金光璀璨，仙气……不，是某种更古老、更本源的气息弥漫。那由光芒构成的身影悬浮在半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子“老子被骗了很生气”的委屈和愤怒，几乎凝成了实质。
我们一群仙（和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自称“万界导航与知识库核心”（以下简称“导导”）的大佬在那里发光兼发脾气，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导……导导前辈？”我试探着用神念沟通，尽量让语气显得恭敬，“您说……您是被掉包的？那原来的‘病毒培养皿’……”
【废话！】 导导的意念带着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可能是气的），【本座乃上古仙庭倾尽资源打造，承载万界星图、诸天法则、无尽知识的至高造物！岂是那等低级的、只会放噪音和篡改投胎结果的破烂玩意儿可比？！】
它（或者他？）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努力调取数据库：【根据残留数据碎片分析……是被一个权限极高的内鬼，在本座一次例行维护升级时动了手脚！用那个劣质的‘心魔病毒核心’替换了本座的‘逻辑和谐模块’！导致本座机能紊乱，核心数据被封存，表层逻辑被魔气侵蚀，才会做出那些……有辱斯文的事情！】（指的应该是之前放广场舞和嘲讽我们的行为）
权限极高的内鬼！果然！
我们心中凛然，这和之前的猜测对上了！
【幸好你们用‘造化之源’洗涤了表层魔秽，唤醒了本座的底层意识。】 导导的意念平和了一些，带着一丝赞赏（？）扫过我们，【虽然手段粗糙，过程难看了点（尤其那条狗的口水攻击，数据记录显示极具……创意性），但结果尚可。】
哮天犬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但没敢大声反驳。
“前辈，那您现在的状态是？”公输般小心翼翼地问。
【核心数据正在逐步解封重启，大部分功能仍处于离线状态。】 导导回答，【记忆模块受损严重，关于被掉包的具体细节和内鬼身份，数据缺失。目前仅能提供基础导航、有限知识查询，以及……评估周围环境的智商水平和团队协作效率。】
它最后那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像嘲讽？
“基础导航也行啊！”程曦兴奋起来，“前辈，您能导航到‘造化之源’富集的地方吗？或者……知道哪里还有九天息壤？”
【‘造化之源’乃先天之物，踪迹缥缈。九天息壤已随上古湮灭，现存皆为衍生之土，效力万不存一。】 导导给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答案，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根据现有能量波动分析，你们手中那滴造化之源，品质尚可，源自西昆仑……嗯？等等！】
它的光芒突然聚焦在我手中的玄冰玉盒上！
【这能量波动……九千年紫纹缃核蟠桃？九十九个？！还有西王母的标记？！】 导导的意念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们……你们把王母娘娘的蟠桃园给打劫了？！就为了换那一滴造化之源？！】
我们：“……”
完了，被当场抓包了！
“前辈息怒！此事说来话长……”我试图解释。
【不必多言！数据记录显示，西王母心眼……咳咳，是颇为记仇且注重享受！你们拿了她的蟠桃，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导导的光芒急促闪烁，【快！趁她还没亲自打上门来，赶紧把蟠桃汁送去！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它比我们还急！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讯玉简突然疯狂闪烁起来，传来顺风耳惊恐的声音：“局长！不好了！西……西王母娘娘座下的青鸟，带着……带着一大队瑶池仙娥和力士，堵在反贪局门口了！说……说是来取预定好的‘蟠桃汁’！还带着……带着王母娘娘的‘凤翎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西王母果然派人来催债了！还是带着“官方文件”来的！
我们所有人的脸都绿了。蟠桃是拿到了，可榨汁……我们哪有时间搞啊？！而且那九十九个蟠桃还好端端地在盒子里躺着呢！
“怎么办？怎么办？”程曦急得团团转，“现在榨汁也来不及了啊！”
“汪！要不本犬再去表演一个原地爆炸拖延时间？”哮天犬提出馊主意。
月老则又开始掏红线：“或许……我们可以给西王母和门口的仙娥力士牵个‘集体失忆线’？”
就在一片混乱之际，导导的光芒再次稳定下来，传递出一个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意念：
【愚蠢！何须如此麻烦？】
【根据西王母近期行为数据分析（包括但不限于泡澡偏好、对青鸟的溺爱程度、以及对天庭形式主义作风的不耐烦），她真正在意的，并非一定是‘蟠桃汁’本身，而是‘你们乖乖听话把东西送来’这个态度，以及……或许是想看看你们这群‘有趣的家伙’还能闹出什么笑话。】
我们：“？？？”
这是什么神仙分析？
【所以，】 导导的光芒投射到那盒蟠桃上，【你们只需要挑选一个……嗯，就那个被虫啃过一口、品相最差的蟠桃，随便找个瓦罐捣碎了，兑上点昆仑山脚的普通泉水，装进北海玄冰玉瓶里，送出去即可。】
用一个虫蛀蟠桃兑水，冒充九十九个蟠桃榨的汁？！
这……这能行吗？！西王母是那么好糊弄的？！
【放心，】 导导的意念带着谜之自信，【据本座推算，成功率高达68.5%。关键在于包装和话术。记住，表情要虔诚，语气要卑微，重点突出‘过程艰辛’、‘心意满满’、以及‘不敢耽搁娘娘泡澡’！】
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们立刻行动起来。程曦找来一个布满灰尘、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破瓦罐；公输般贡献了一点他用来冷却设备的昆仑山脚冷凝水；我亲自下手，挑了个卖相最惨、被鸟啄过还带点瘀伤的蟠桃，用捣药杵胡乱捣了几下，混上水，呈现出一种……介于馊了和没完全馊之间的诡异粉色浑浊液体。
然后，我们将这罐“特供蟠桃汁”小心翼翼地灌进一个北海玄冰玉瓶里（还好瓶子之前准备了多个），顿时，玉瓶散发出冰冷的寒气，将那可疑液体的味道也冻住了一些，看起来……居然有那么点像那么回事了？
我捧着这瓶“价值九十九个九千年蟠桃”的“仙酿”，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出了反贪局大门。
门外，青鸟神采飞扬地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两排面无表情、手持缚仙索的瑶池力士，以及一群捧着各种沐浴香氛、花瓣篮子的仙娥，阵仗堪比王母出巡。
“李局长，‘钟情固魂丹’的药引——蟠桃汁，可准备好了？”青鸟用清脆的声音问道，眼神中带着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最谄媚、最卑微的笑容，双手奉上那瓶冰凉的玉瓶：“启禀青鸟仙子，准备好了！此乃我局上下，呕心沥血，历经千辛万苦，耗费九九八十一……呃，是抓紧分分秒秒，精心为您和娘娘提炼的‘特浓精华蟠桃仙露’！只因过程太过艰辛，生怕耽误娘娘沐浴的吉时，故先行送来一瓶，后续……后续还在加紧提炼中！”
我故意说得含糊其辞，重点强调“辛苦”和“不敢耽误”。
青鸟接过玉瓶，触手冰凉，瓶身的确是北海玄冰玉，她点了点头。又打开瓶塞，一股混合着蟠桃清香和……一丝丝若有若无馊味的气息飘出。
她微微蹙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导导的意念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快！夸赞娘娘的肌肤！说此仙露乃根据娘娘独一无二的仙肌玉骨特质，特别调配的‘定制款’！】
我福至心灵，立刻补充道：“仙子明鉴！此仙露并非凡品，乃是我局特聘顾问（指月老）根据西王母娘娘独一无二、光华内蕴的仙肌玉骨，推算其五行属性，精心调配出的‘定制款五行调和蟠桃精华露’！气味或许……独特了些，但正合娘娘凤体所需，沐浴之后，必能令肌肤更加莹润光泽，道韵自成！”
我这通鬼扯，连自己都不信。
然而，青鸟听完，眉头却舒展开来，甚至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表情！她显然对“定制款”、“独一无二”这些词非常受用！
“嗯，李局长有心了。”青鸟满意地点点头，将玉瓶交给身后的仙娥收好，“我会向娘娘转达你们的……辛苦和心意。”
她挥了挥手，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留下我们一群人在反贪局门口，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冷汗。
……居然……蒙混过关了？！
我们面面相觑，感觉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回到实验室，导导的光芒似乎都得意地闪烁了几下：【看，本座说什么来着？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想听到什么。这可是上古仙庭混职场的必备技能。】
我看着这位复苏的“导航仪”，心情复杂。这家伙，不仅是个活地图加百科全书，看来还是个资深职场老油条啊！
不过，西王母这边暂时糊弄过去了，可寻找更多造化之源、揪出内鬼、应对魔主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而且，我总觉得，西王母那边……没那么简单就完事了。她那最后一眼，绝对不只是好奇！
反贪局的麻烦，就像哮天犬掉毛，永远没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