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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千万别跟任何人提半个字。”

听到尼禄这话,舒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任何人?真的是从头到尾、毫无例外的任何人吗?

不管遇到啥情况都不能说?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得死死守着这个秘密?

这到底是为啥啊?舒雅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

尼禄张了张嘴,却没法把理由说清楚,那股子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念头,就像扎根在心底似的,谁都不行,尤其是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他。

她总觉得,一旦这事被捅出去,自己这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一切都得完蛋。

可到底是什么会完呢?是名声,是尊严,还是心里那点仅存的念想?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就只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心里蔓延。

尼禄找了块干净的布条,胡乱把伤口缠了缠,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了。连班上都不去了,要知道,这可是她打记事起头一回旷工。

头一天,脑子里简直被恨意填满了。杀、杀了他,就这么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翻来覆去的,弄得尼禄太阳穴突突直跳,觉得自己都快被逼疯了。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是不任由这股子杀意占满脑子,那些齐鲁对她做的龌龊事就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到时候自己肯定得精神崩溃。所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诅咒他,把所有的怨毒都往他身上泼。妈妈露西在家门外转了好几圈,隔着门板喊她,担心得不行,来看了一趟又一趟。

到了第三天,那股子恨意慢慢淡了,转变成了没完没了的无力感。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那种轻易就被人糟蹋的记忆,就像附了身似的,总在眼前晃来晃去。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练的剑术、那股子不服输的战斗劲头,在人家面前就跟拧断个小孩的手似的,轻轻松松就被打垮了,这事儿让她受了老大的打击,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可最怪的是,比起后悔和愤怒,那种彻头彻尾的 “没用” 的感觉,像抽水泵似的,把她全身的劲儿都抽干了。因为连着好几天没去上班,莱尔和贝蒂都提着东西来探望她,尼禄却只能拜托舒雅,让他们赶紧回去,她实在没脸见人。

第四天,一整天都泡在那股子无力感里,到最后干脆懒得去想,也懒得去感受了,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整天琢磨着自己有多没用,琢磨来琢磨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啥也干不了,就是个废物。菲欧呢,看尼禄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说,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天日,终于按捺不住火气,“砰” 地一声推开房门,硬逼着她说话,可尼禄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吐露一个字。舒雅也急得团团转,虽说心里有一肚子话想劝劝她,但她知道自己得守着承诺,绝不能打破约定。

第六天,到这会儿,她已经做了好几回噩梦了。要么是被什么张牙舞爪的东西追着咬,跑都跑不动;要么是从高高的悬崖上一直往下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觉睡得特别差,整夜整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下的床垫都被折腾得吱呀响。只有舒雅陪着她一起睡的时候,握着她的手,她心里才能踏实那么一点点。吃饭也成了老大难,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啥都装不下,稍微咽点东西就立马吐出来,酸水都快把嗓子烧坏了。就算鼓足勇气想出门透透气,脚刚碰到门槛,身体就一个劲儿地发抖,打心底里抗拒。

当然,尼禄没打算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她心里清楚,总有一天,她得咬着牙站起来,再拿起那把陪了自己多年的剑,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她还没颓废到那个份上,骨子里那点犟劲儿还没彻底磨没。

可现在,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待着,谁也别来打扰。等这段揪心的记忆淡点了,等自己能找回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了,再让大家多给她点时间。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这么不痛快是为啥。以前不管别人怎么嘲讽她不像个女人,她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可这次,人家用那种屈辱的方式把她身为女人的事实摆到台面上,她受的打击前所未有地大,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所以她需要时间,还得再缓缓,才能重新挺直腰杆站起来。

可她的勇气,就像被埋在了地下似的,怎么也冒不出来。

就这么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天又一天地耗着日子,连窗外是晴是雨都懒得看。

连时间都没啥概念了,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白天黑夜。

以前那种握剑时的笃定,那种冲锋陷阵的冲劲儿到底是啥感觉来着?她使劲想,脑子里却空空的。

就在这一天天瞎混的日子里,有一天舒雅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跟她说:

“我刚听骑士团的人说,城里有恶魔闹事,闹得还挺大。”

尼禄慢吞吞地从麦秆色的针织床罩里探出头,眼神迷迷糊糊的,瞅着站在床边的舒雅,半天没反应过来。

恶魔……?那是什么?

“好像是找到那个逃跑的死刑犯了。骑士团的人好不容易追到了他,可那人不知好歹,居然用了恶魔契约,现在两边正打得不可开交呢。”

…… 是吗?尼禄嘴里嘟囔着,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舒雅看着她这副样子,眼眶都红了,那表情看着都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问她:“就这么看着不管,真的好吗?”

…… 不好。尼禄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力气说出来。

“那你赶紧起来啊,站起来!大家还在外面拼命呢!” 舒雅急得直跺脚。

“现在出去打,怕是得死吧!” 尼禄低声说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但尼禄心里还清楚,这么想真是太丢人了,也知道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地睡下去了,所以她咬着牙,用胳膊撑着床板,慢慢下了床。可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刚一站起来就一个劲儿打晃,舒雅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生怕她摔倒。

“你自己能换衣服不?要不我帮你?” 舒雅小心翼翼地问。

在舒雅的一扶一搀下,她总算换上了新的制服,穿衣服的功夫,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虚汗。

舒雅想帮她把剑鞘挂上,尼禄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下意识地扭了扭身子。

“忍一下,这剑鞘能保护你。按莱特说的,这鞘是用厚朴木做的,能把灵气的效果……” 舒雅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尼禄就那么愣愣地听着,舒雅这话说得跟说教似的,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心思听。她瞅了瞅那笔直的胭脂色剑鞘,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要是没有这个…… 就是因为舒雅把剑收在这鞘里,自己才…… 想到这儿,尼禄使劲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真没用。都到这份上了还想往别人身上推责任?她连自嘲地笑一下都做不到。

扶着舒雅的肩膀,一步一挪地走出房间。平常总爱来看看情况,嘴里骂骂咧咧却总带着关心的菲欧,不知道为啥今天没影儿了,屋里安安静静的。

刚走到家门外,一股强烈的恐惧就涌了上来,一下子就想往后缩。心怦怦跳得厉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紧紧揪着胸口,连呼吸都乱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缩在玄关那儿的几分钟,感觉像过了几个小时,舒雅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用手帕帮她擦额头上的汗水,可舒雅绝不说 “咱们回去吧” 这种话,就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等着她缓过来。等尼禄的呼吸稍微平稳点了,又扶着她的肩膀,一步一步接着往前走。

尼禄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她都不知道这时候太阳都快爬到头顶了,都快中午了。好久没晒太阳,这会儿觉得阳光又热又晃眼,刺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街上乱糟糟的,好像下了避难通知,市民们背着大包小包,都朝着跟她们相反的方向跑,脸上满是惊慌。人潮带来的热气和吵吵嚷嚷的声音,弄得尼禄晕乎乎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里面爬。真想转身回去啊,回到那个能让她暂时逃避的房间里。这一连串的念头让她自己都犯嘀咕,原来自己是这么个胆小怕事的人吗?她使劲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到底是啥样了。

尼禄就这么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前走,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一样。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舒雅在旁边鼓励她。

“嗯。” 尼禄有气无力地应着。

她心里明白,就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就算拼了命赶到地方,也帮不上啥忙。别说打架了,能不能站稳都难说,明摆着是去拖后腿的。要是这样,还不如现在转身回去接着躺着呢。连换件衣服都得别人帮忙,走路都费劲,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根本不可能跟凶残的恶魔正面对打,就算有舒雅在身边也不行,搞不好还得连累她。

尼禄摇摇晃晃地抬起头,眯着眼睛一看,就见远处的缝隙里冒出一股股白烟,还夹杂着火星。旁边能清清楚楚看见时钟塔的影子,这么看,应该是在二号街附近没错了。时钟塔这会儿正使劲敲着呢,“咚、咚、咚” 的钟声急促又响亮,像是在发出求救信号。

仔细一听,钟声里还混着人们的怒骂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乱成了一锅粥。

人到头来还是打不过那些非人的怪物或者恶魔吧?这是她以前无数次问过自己的问题,每次都被她用 “未必” 压下去,可现在,这个念头却像野草一样疯长。尼禄想到这儿,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到了这里才想到这一点。自卫骑士团这不正跟恶魔打得热火朝天吗?上次市集那档子事,我亲眼瞧见那火焰恶魔的厉害,那股子力量简直跟碾蚂蚁似的,我能扛下来全靠手里这柄魔剑撑着。可骑士团手里没这宝贝啊,他们到底能撑到哪一步?伤了多少弟兄?有没有人没挺过来?还有那些老百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急得不行,一个劲儿催着尼禄往前赶。她松开舒雅的肩膀,虽说脚步还摇摇晃晃站不稳,可还是咬着牙自己迈开腿往前挪。蹒跚的脚步让尼禄满脸通红,可身边的舒雅既没伸手扶一把,也没说句宽慰的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眼神里藏着股说不出的笃定。

哈…… 哈啊……

尼禄扶着旁边民房斑驳的土墙一点点往前蹭,下半身因为太久没正经动弹,抖得跟筛糠似的。她攥紧拳头往大腿上狠狠捶了几下,虽说这力道跟以前比差远了,跟挠痒痒似的,可多少还是管点用。能行,肯定能行,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哈啊…… 哈……

战场的动静越来越近了,吼叫声混着木头断裂、石头碎裂的声响劈里啪啦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的粉尘味儿呛得人鼻子发酸,战场上那股子剑拔弩张的紧张劲儿,让浑身的皮肤都绷得紧紧的,跟拉满的弓弦似的。尼禄反倒挺怀念这种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抓着街角那堵爬满藤蔓的外墙,猛地一下冲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正是酒市集的时钟塔广场。

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桌子椅子全碎成了渣,木头片子飞得哪儿都是,石板地面跟被火山喷过似的,砸出好几个深浅不一的大洞,扬起的灰尘像层薄纱似的挡得人看不清东西。也就二号街的标志 —— 那座老时钟塔,还跟个倔强的老头似的好好地立在那儿,钟摆依旧不紧不慢地晃着。

广场中央有俩恶魔,都是人形的泥土恶魔,个头差不多有两层楼那么高,刚才地面那几下晃悠准是它们搞出来的。它们正抡着硬邦邦的拳头往地上猛捶,每一下都震得地面嗡嗡响。身上中了不少箭,跟插了几根细牙签似的,可压根没造成啥实质性伤害。

那土巨人还像护崽子似的护着个男人,那男人左手从手肘往下空荡荡的,右脚从大腿根往下也没了踪影,裤管空荡荡地耷拉着。看那样子,应该就是那个死刑犯。虽说还有口气儿,胸口微微起伏着,可俩眼空洞洞、灰蒙蒙的,没一点神采,跟蒙了层灰的玻璃珠子似的。

冲在最前面跟俩恶魔正面对打的就俩人,这俩人还挺厉害,一人牵制一个巨人,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能跟恶魔打个不相上下。其中一个是三号街自卫骑士团的团长,莱尔,我认得他那标志性的红披风。

哼 ——!!

他手里攥着柄沉甸甸的锤矛,那玩意儿从锤头到握柄全是实打实的金属做的,看着就结实得很。莱尔就照着巨人那没章法的攻击见招拆招,巨人好几次挥着大拳头猛砸下来,都被他用锤矛稳稳当当挡开了。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一个砸一个挡,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只要时机看差那么一丁点儿,莱尔就得被拍成肉饼,可他半点儿不怵,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每一下都能找准最管用的发力点,看准拳头的来路,用锤矛精准地打过去。虽说每次碰撞,锤矛都有点变形,发出 “咯吱咯吱” 的呻吟,可巨人的拳头也被打得粉碎,一点点往下掉泥块,明显在被毁掉。

呼哈!哈 ——!

这情况明明凶险得很,半点儿都不好笑,莱尔却笑得挺欢,跟打了场胜仗似的。他稳稳站着,下盘扎得跟老树根似的,扛住那能把石板地砸烂的冲击力,甚至还一点点往前压,愣是把巨人逼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哈哈、呼哈哈哈哈!!

纯靠一股子蛮力,他愣是把那巨人恶魔给压制住了,看得人心里一阵痛快。

跟另一个巨人打的,是个全身披甲的战士,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头盔上那个上推式的面罩放下来了,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这战士浑身裹着铠甲,动作却快得很,跟只灵活的豹子似的,一下下轻巧地躲开巨人的拳头,还借着灵活的脚步从巨人胳膊底下钻过去,很快就冲到了巨人脚边。

战士手里是把老大的长战斧,看着就挺沉,他借着旋转的离心力抡起来,“唰” 地一下砍在巨人腿上,砍中就立刻往后跳开,典型的打一下就跑的战术。仔细一看,巨人腿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泥块不断往下掉,那么大的身子都站不稳,跟喝多了似的摇摇晃晃。

这打法跟莱尔的硬碰硬不一样,透着股巧劲儿,是帝国战士团的那个…… 不对,是她,西丝卡,尼禄认出了她那独特的战斧样式。

面对这俩难缠的巨人,打头阵的就是莱尔和西丝卡,俩人身后还站着不少骑士团的弟兄。

“史丹利!掩护给点力啊!这可是你的强项!” 莱尔一边打一边大喊,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知道啦!别催!”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应了一声,是史丹利。他个子不高,穿着骑士团的铠甲显得有点紧绷,可人家是二号街自卫骑士团的团长,本事大着呢。

“这儿是二号街,是咱们该守的地方!为了这天,我可在玉钢店砸了不少钱买玉钢,哪能让外来的骑士团抢了风头!” 他扯着嗓子喊,脸上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他在后面稳稳地站着,对着巨人,举起手腕上那串用粗锁链串起来的玉钢,阳光照在上面闪着莹润的光。旁边的手下们也跟团长一样,一起举起手,手上都提着一模一样的玉钢串。

“开始念咒,放!” 史丹利一声令下。

一阵低沉的咒文念了起来,这可是祈祷契约咒文里最高级的那种,得好几个契约者轮着念才能成,声音在空气中震颤着。

一股看不见的力场 “嗡” 地一下冒了出来,像块无形的大石头,狠狠压在俩巨人身上。恶魔 “咚” 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闷响,那股持续的压力压得它们身子 “嘎吱嘎吱” 响,像是随时要散架。

“喂,史丹利!你这力道也太猛了,差点把我也捎带上了!” 莱尔有点狼狈地稳住身形,对着后面喊。

“你小子扛得住!” 史丹利回了一句,嘴角却带着笑。

“开什么玩笑!” 莱尔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虽说半是玩笑,可这力场明显在减弱,眼看就要失效了。下一招,就得分胜负了!

“用不着你说!” 莱尔大喊一声,挥起锤矛,西丝卡也架好了战斧,俩人都卯足了劲儿。

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尼禄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都有点发直。

以前总觉得,人类在那些异类和恶魔面前根本不够看,压根敌不过。可现在哪是敌不敌得过的事儿啊,他们这是真要把恶魔给打败了啊。

独立自由都市公务员自卫骑士团,这是要漂亮地收拾掉俩恶魔啊。

没靠魔剑,就凭自己的双手,凭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前面有莱尔和西丝卡冲上去猛打,后面有带玉钢的二号街骑士们支援,配合得严丝合缝,战场外头,还有不参战的公务员组成治疗班,正忙着给受伤的人包扎治伤,有条不紊的。

治疗班有个人眼尖,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尼禄,赶紧跑过来,是贝蒂,她围裙上还沾着点血迹。她一过来,就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眼里闪着光。

“哎呀呀,这场景真够怀念的,跟以前一样热闹。”

“贝蒂,跟我说说,市民们怎么样了?没出事吧?” 尼禄赶紧问,声音里带着点急切。

“没事没事!” 贝蒂笑得挺开心,拍了拍胸脯,“我们早早就组织市民避难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没人受伤。组队之前虽说有骑士团的人挂了彩,但都没生命危险,养养就好了。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们早有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效果还不错!”

尼禄 “啊啊” 地叹了口气,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在惦记着这些啊。

上次事件连累了市民,对这事儿觉得过意不去的,不只是我一个,团里每个人都挺自责的,所以大家才更拼命地学习战术,琢磨对策。失败了就吸取教训,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做事就得拼尽全力,不能马虎。

“不会再让有人死掉了。要守护好每一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这就是独立自由都市公务员自卫骑士团的誓言,他们也确实在这么做。

这个满是荣誉的组织,根本就不是没本事的,他们比谁都靠谱。

可我呢?我算什么?在这之中,我到底能做些什么?我到底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打转。

“还有一个要过来了!小心!”

广场上所有人都朝着警告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原本那俩巨人眼看就要被解决掉了,可夹在它们中间的死刑犯身上,突然冒出无数个黑洞,黑漆漆的,看着就吓人。

“别过来!都退后点!” 莱尔立刻警告周围的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过来会被卷进去的!恶魔契约一旦开始,就没法阻止了!所有人都记好了!”

死刑犯整个身子都被黑洞一点点吞了进去,那侵蚀还像水漫延似的蔓延到了巨人恶魔身上。巨人的身子开始像风化的石头似的散架,碎片全被黑洞吸了进去,一点渣都没剩下。

等黑洞把所有东西都吸干净,那契约就开始执行了。

黑色的洞 “嘭” 地一下炸开,同时射出几百条黑漆漆的带子,跟钢鞭似的 “啪啪” 抽在石板地上,一下就把自卫骑士团的包围圈冲开了个大口子。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把莱尔、西丝卡还有不少团员们都扫倒在地,发出一片痛呼声。

“这家伙是……” 有人忍不住低呼,声音里带着惊恐。

第三个恶魔,长得那叫一个丑,就是一团乱糟糟的触手,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些触手是淡红色的,滑溜溜、亮闪闪的,还湿漉漉的,不停地恶心地扭动着,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差不多有人类胳膊那么粗的触手,开始在周围乱折腾,跟疯了似的。有的人被死死缠住身子,动弹不得,有的人被猛地拽倒在地,还有的人被抽得惨叫出声。触手在广场上横冲直撞,自卫骑士团一下就乱了套,阵脚都有点稳不住了。

“你在那儿发什么呆啊!尼禄!”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怒斥,把我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一个男人抱着满是血的左手,脸上还沾着灰,一瘸一拐地朝这边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急切。

“吉磊前辈……”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看着他受伤的手,心里一阵愧疚。

“你的本事是什么!?忘了吗!” 吉磊推开想给他检查伤口的贝蒂,几步走到尼禄跟前,声音因为着急都有点沙哑了。

“不就是魔剑吗!” 他顿了一下,又猛地提高了音量。

“不对,是鼓舞人心!是带领大家一起战斗!”

“去完成你作为骑士的使命啊,尼禄!!”

这句话像道闪电劈进脑子里,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独立自由都市公务员自卫骑士团的一员,是这个满是荣耀的组织里的一份子,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就是尼禄.安尔,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再问自己一次,我真的那么没用吗?我真的是连一个人都救不了,被打倒一次就怂了的软弱女人吗?

现在,该给出答案了,用行动来证明。

尼禄回头看了看身后,心里一片清明。

舒雅一直都在那儿,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神里满是信任。

一直一直相信着我,等着我重新站起来。

“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成。” 我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不对哦,” 舒雅微微一笑,眼里像落了星光,“是有我在,尼禄就能保护更多人。就这么简单。”

……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是无敌的。” 舒雅伸出手。

“啊啊,对!你说得对!” 我握住她的手,一股力量从心底涌了上来。

俩人相视一笑,就这么一起冲了出去,朝着混乱的战场奔去。

曾经被那个男人施暴,身体受辱,连尊严都被踩在脚下,碎成了渣。

最可恨的是,我竟然就那么屈服了,像个懦夫一样。

跪在地上,那副丑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现在,那些束缚着我的锁链已经斩断了,原本觉得重得挪不动的身子,轻得像羽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在这儿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向自己的无能低头,绝对不再!

我们,什么都做得到!

解开沉眠,寻求真实,风凝吾手——以杀神。

尼禄攥着剑柄的手心沁出了汗,脚步带起一阵风往前猛冲,心里跟明镜似的 —— 真正该下死手的是那触手怪的老巢,就是那些黏糊糊的玩意儿扎堆盘绕的根蒂。

她腰腹猛地发力,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似的朝那点扎过去,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给我亮起来!”

话音刚落,银光 “唰” 地一闪,带着破空声刮出的风刃像把无形的大剪刀,把前面挡路的几条触手全给拨开了。虽说没真把它们切开 —— 那淡红色的表皮硬得跟铁皮似的,可触手怪还是疼得浑身乱颤,发出 “嘶嘶” 的怪响。

四面八方的触手跟活过来的鞭子似的抽过来,密密麻麻的压根没处躲,换了旁人怕是早慌了神。

但你别忘了,跟这恶魔较劲的可不止尼禄一个。

“喝!”

旁边的莱尔 “噔噔噔” 追上来,胳膊上的肌肉贲张,抡起那杆都弯了的锤矛,“哐当” 一声闷响,就把一条袭来的粗触手扫到一边,那触手撞在石墙上,溅起一片碎石。他瞅了尼禄一眼,脸上沾着灰也挡不住那股子爽朗,咧嘴笑道:“眼神挺狠啊。尼禄,不管你碰上啥事儿了,我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回头放弃护卫任务的处分,我一力承担。”

“等把这玩意儿解决了,责任我替你扛着,保准不让你受委屈!”

虽说尼禄打心眼儿里不乐意让别人背锅,可眼下这局面,必须先把这家伙干掉,这点没二话。她脚底下加了把劲,从莱尔身边冲过去,离那恶魔又近了几步,都能闻到那股子腥臊味。

一条触手 “啪” 地甩过来,带着风声,把脚下的石板都砸得粉碎,碎石子溅得到处都是,摆明了就是想拦住尼禄的路。

可你瞧,它的对头真不止尼禄一个。

祈祷的咒语 “嗡嗡” 地响起来了,骑士团的人虽说站得有点散,东一个西一个的,可借着祈祷契约那股子无形的劲儿,硬是把好几条触手逼退了不少,给尼禄腾出了空隙。

另一边,没了玉钢的团员们也不含糊,拔出剑 “咔咔” 地就朝触手砍过去。每一剑都被弹回来,震得手发麻,可只要有人被打倒在地,旁边立马就有其他人嗷嗷叫着顶上来,跟潮水似的一波接一波。贝蒂蹲在那儿,手里泛着白光,正给退下来的人治伤,额头上全是汗;吉磊虽说胳膊上划了道大口子,血顺着袖子往下淌,还在那儿咬着牙使劲挥剑呢,眼神里全是不服输的劲儿。

这组织起来的力量跟强大的恶魔打得有来有回,谁也没占着绝对上风。正因为四下里的触手被分散了注意力,尼禄跟前反倒清出条道来 —— 一条直通本体的窄道。她瞅准目标,猫着腰就钻了进去。

一团像堆起来的烂叶子似的黑疙瘩就在眼前,表面还在微微蠕动,那准是恶魔的核心没错了。里头 “咕嘟咕嘟” 地涌动着,时不时鼓出个小包,然后 “噗” 地冒出条新触手,看着就恶心。可尼禄这会儿站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是触手,压根没处躲,只能硬着头皮上。

“唔!”

额头冷不防挨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侧腰被狠狠撞了一下,像是被大锤砸中,闷得她喘不上气;脚踝也被一条滑腻的触手缠住,使劲往旁边拽,脸上还被划开道口子,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疼得她动作都慢了半拍。心里一个劲儿想往前冲,可这光景实在快不起来,急得她牙都快咬碎了。

不管是猛扎还是乱砍,剑刃全被触手那硬皮弹回来,“叮叮当当” 的跟敲在铁块上似的。只要她稍微露出点破绽,离本体最近的尼禄就成了活靶子,触手从各个方向扑过来,跟一张大网似的罩下来。

“这就完了?怎么可能!开玩笑,我才刚振作起来啊!哪能在这种地方卡壳!”

正咬着牙较劲,脑子里飞速转着主意呢 ——

最前面的一条触手擦过尼禄腰侧,“咔嚓” 一声把挂在那儿的剑鞘环扣撞碎了,带着剑鞘 “嗖” 地飞了出去。剑鞘在空中打着转,尼禄眼疾手快,下意识一把抓住,说来也怪,那触手的头儿却像见了鬼似的猛地往后缩,躲开了她。舒雅之前说的话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清清楚楚的:

“忍忍,这剑鞘能护着你。按莱特说的,这鞘是厚朴木做的,能把灵气的劲儿消掉。”

构成这恶魔的,可不就有灵气这玩意儿嘛!

她试着把剑鞘往前伸了伸,压根不用碰到触手,那些玩意儿就跟见了克星似的,自己绕着尼禄走,露出一片空当。尼禄没趁这时候往前冲,反倒往后退了退,心里琢磨着更稳妥的法子。

“得想个辙!一个劲儿猛冲,只会被弹回来,白费劲。要捅穿那层皮,得有更大的劲儿,更巧的法子。咋办?怎么才能干掉这恶魔?快想啊!以前老是懒得动脑子,现在可得绞尽脑汁琢磨个办法出来,尼禄!”

正好像被啥东西勾着似的,她猛地抬头一看 —— 远处那座高高的时钟塔映入眼帘,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舒雅!” 尼禄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把我的话传给骑士团的人,让他们都听着!”

一阵风 “呼” 地起来了,带着点凉意。

这风不是为了搞破坏来的,温柔得很。它顺着广场刮过去,像个传声筒似的,让尼禄的声音能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她的话借着风势,在广场上回荡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带了玉钢的弟兄们!给这恶魔点火!往死里烧!收拾它的活儿我来干,你们只管把火给我烧旺了!”

骑士团的人反应真快,压根不带犹豫的,几十道火柱 “噌” 地从各处冒出来,跟小火山似的,火舌 “舔” 着空气,发出 “噼啪” 声。见伙伴们立马响应,没一个含糊的,尼禄忍不住笑了笑,把剑高高举起来,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风啊,使劲吼!把火卷起来,给我烧得再旺点!”

新起来的风跟广场上原有的风搅到一块儿,“呼呼” 地转着圈,气流一变,几十道火柱越烧越旺,火苗 “呼呼” 往上蹿,跟疯了似的。膨胀的火焰跟火柱连在一起,变成个巨大的火漩涡,“嗡” 地一下就把那触手怪整个裹了进去,烧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叫。

舒雅因为一下子用了这么大的劲儿,疼得 “哼唧” 了一声,脸色都白了。尼禄赶紧低声说:“舒雅,再忍会儿,马上就好。”

尼禄当然知道这还灭不了它,这火看着凶,顶多是给它点教训。触手怪在火里扭来扭去,挣扎得厉害,可那硬皮看着压根不像要完蛋的样子 —— 但她的主意根本不在这儿,这火不过是个幌子。

她把剑鞘往旁边一扔,转身就朝时钟塔的方向狂奔,脚步快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这一片建筑里,能经得住这么折腾还不倒的,就只剩那座石头砌的时钟塔了,结实得很。

“快点!再快点!”

她跑到时钟塔门口,一脚踹开那扇老旧的门板,“哐当” 一声,门板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她顺着螺旋楼梯往上冲,台阶被踩得 “噔噔” 响。身体早就到了极限,每块肌肉都在尖叫,稍微松劲可能就栽倒滚下去,可她逼着浑身的肌肉 ——“这点破事算啥!快点,跑啊!还差一点!” 幸好钟塔里的门都没锁,省去了不少麻烦。尼禄顺着螺旋楼梯一个劲儿往上跑,跑到楼梯突然中断的地方,想也没想就踩着旁边的木梯子往上爬,梯子被她踩得 “嘎吱” 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脚下一个劲打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可她还是咬着牙,很快就冲到了时钟塔顶上。

大风 “呜呜” 地刮着,跟哭似的,尼禄站在塔边,身子摇摇晃晃的,赶紧伸手扶住旁边的石柱,手心冰凉。她早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胸口跟揣了个风箱似的,“呼哧呼哧” 地响。

从时钟塔顶上往下看,不光能瞧见整个乱糟糟的广场,连整个独立自由都市的屋顶、街道都尽收眼底,跟幅活地图似的。站这么高,尼禄头都有点晕,脚底下发飘,她使劲甩了甩脑袋,把那阵晕乎劲儿赶走,绷紧了身子往下瞅,目光死死盯着广场中央的那团东西。

远处那驱动着一大堆触手的恶魔,在火里还在扭动,从这高度看过去,活像棵长歪了的、恶心的植物,让人心里发毛。

接着,尼禄回头瞅向身后那口巨大的铁钟,钟身上锈迹斑斑,看着就沉甸甸的。

“好了舒雅,用这招收尾,给它来个痛快的!”

她深吸一口气,架起剑,猛地往前刺出去 —— 细剑尖端 “轰” 地放出股强风,像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撞上大钟。

“哐 ——” 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嗡嗡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尼禄浑身都麻了,骨头缝里都透着颤,她死死咬着嘴唇,才没疼得叫出来,嘴角都咬出了血。

吊钟的粗绳子被风 “嘣” 地扯断了,巨大的冲击波把大钟掀到时钟塔最顶端,然后 “哐当” 一声,翻着跟头就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在那恶魔头顶上,跟算好了似的。

触手怪虽说也察觉到钟掉下来了,好几条触手慌忙往上举,想挡一下,可对这沉甸甸往下砸的大家伙,它那点力气压根不够看,一点辙都没有。大钟 “呼呼” 地往下落,把挡路的触手全撞开,“咚” 地一下,结结实实砸在恶魔本体上,发出一声闷响。

又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地面都晃了晃,广场上的人都站不稳了。尼禄扒着塔顶的边缘,探着身子往下看,那恶魔能弹开各种刀刃的硬黑皮,跟被砸破的蛋壳似的裂开了,碎片飞溅,里头软乎乎、黏糊糊的东西全露了出来,看着更恶心了。滚到抽搐的恶魔旁边的大钟,硬是一点没变形,还在微微震动着。

“好了尼禄,你做好准备了?” 舒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担忧。

心里再不情愿,也确实准备好了。尼禄抹了把脸上的血,带着点无所谓的笑:“明明才刚发誓,再也不干这种玩命的事了呢,结果还是没忍住。”

“本性就这样,有啥法子?我啊…… 天生就不是能安安分分待着的人。”

风吹过脸颊,带着点暖意,舒雅好像也在轻声说:“这改不了喽,也不用改。”

“我就是脑子不灵光嘛,想不出别的辙,只能来这最笨的!”

尼禄大喊一声,把剑往腰里一别,纵身就从塔顶跳了下去,一点没犹豫。

她借着刚才爆发的那股劲风,身体像颗出膛的炮弹似的从空中射出去,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浑身裹着看得见的风,像层银色的铠甲,从高高的塔顶朝地面猛冲,耳边全是风声 “呼呼” 的尖叫。

就在那一瞬间 ——

银色的流星 “噗” 地一下,精准地扎进了恶魔裂开的本体里。

剑 “噗嗤” 一声深深扎进去,一直到了剑柄,没入了那软乎乎的东西里。

短暂的安静之后,连风声都好像停了 ——

恶魔突然开始瓦解,跟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似的,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淡红色的触手一片片变黑、发脆,然后 “咔嚓咔嚓” 裂开,碎掉的渣子很快化成粉末,被风一吹就没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触手怪,就这么被干掉了。

自卫骑士团的人愣了几秒,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胜利欢呼,把剑举起来往天上捅,喊得嗓子都哑了。

西丝卡摘下头盔,露出满是汗水的脸,长长舒了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

吉磊板着脸,把想给他治伤的贝蒂的手甩开,皱着眉朝尼禄那边看,眼里却藏着点后怕。

然后他迈开大步走过去,对着地上的尼禄吼道:“尼禄!你也太疯了!就不能想个稳妥点的法子?”

“不知不觉就…… 冲下去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尼禄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从时钟塔高速跳下来的尼禄,虽说被她瞄准的恶魔软乎乎的身子接住了,没直接摔在地上,可也没好到哪儿去,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跟想的一样,她压根站不起来,只能枕着舒雅的大腿躺着 —— 一半是因为浑身疼,另一半也是因为跳下来的时候,那股子失重感把她吓得不轻,现在腿还软着呢。

舒雅的剑鞘掉在旁边的草地上。之前尼禄没多想就把它给扔了,没想到它还挺结实,一点没坏,表面光溜溜的。

“这是按祈祷契约弄的,为了应付霍尔凡尼尔之战准备的,结实着呢!” 莱尔蹲在旁边,拍了拍剑鞘说。

“大陆的平衡现在本来就跟踩在薄冰上似的,这一下,怕是要彻底崩了。” 莱尔看着远处,语气沉了下来。

尼禄应了一声:“是。” 听齐鲁说过之后,她就明白这是咋回事了。别的国家在暗地里不安分,小动作不断;各种怪物和恶魔闹出来的事也越来越多,没个消停;还有齐鲁那让人猜不透的计划…… 这天下,怕是要变了。

“所以我们只能接着守下去,守着这片地方,守着这些人。你愿意帮我这老头子一把不?” 莱尔转过头,看着尼禄,眼神里满是期待。

“当然愿意,” 尼禄笑了笑,眼里闪着光,“因为我也是有荣耀的自卫骑士团一员啊,这是我的责任。”

尼禄看向舒雅,见她正望着布莱尔火山的方向,眼神有点飘远。

“舒雅。”

“咋了?” 舒雅回过神,低下头问,眼里还带着点迷茫。

“我肚子饿了,打完架,突然就觉得特别饿。” 尼禄摸了摸肚子,嘿嘿笑了。

“嘻嘻嘻,我也是!” 舒雅被她逗笑了,刚才那点迷茫也散了。

尼禄看着舒雅的笑,自己也露出了好久没见过的、轻松的笑容。阳光照在她们脸上,暖洋洋的,刚才的腥风血雨,好像都被这笑容冲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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