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们可以.....可以离开了吗?”
此话一出,士兵的目光随着方小柔的声音,落在了她身上——
脸色确实苍白,额角还挂着一层细汗,整个人确实是肉眼虚弱。
那位士兵皱了皱眉,似乎在权衡什么。
“你们几个人?”
“就我们三个。”
方小柔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还有一位同伴正在试衣间里换衣服。”
她抬手指了指帘子方向。
士兵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
那条帘子轻轻晃动着,隐约能看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银发?”
方小柔的心“咯噔”一声。
但她立刻挤出一个略显无辜的笑容,声音软得几乎化开:
“对呀,这位姐姐说银发比较耐晒,想换件轻便点的长袍。沙漠的热,我真是受不了啊……”
说到最后,她还轻轻扇了两下风,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真切的影后级表演。
士兵首领盯了她几秒,忽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并不友善,但也没带敌意——更像是一个无聊的成年人在看孩子装傻。
“呵呵,小姑娘。咱们这里可不比你们那边,太阳毒的很。”
他笑着开口道,“你们也真是,都被晒晕了才知道来买衣服......”
“是啊,长官。”
维克多立刻点头,顺势装出一副窘迫的神情,“其实我们也只是路过,没怎么做好情报工作。听说城里的布料便宜,就......”
“好了。”
士兵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们,“下次可别贪便宜,你们应该早点买的。”
正当方小柔刚松口气时,对方又补了一句:
“不过那位银发的女士——我们得看看她的样貌,例行检查。”
方小柔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僵住。
“啊?她还没换好呢……”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士兵们在铺子中央站成半圆,金甲反光闪得刺眼。他们并没有敌意,却用沉默压出了更大的威胁。
维克多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方小柔几乎能听见他心里的那句话——“糟糕。”
银发,外族人,不敢露面。
要素拉满了啊!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试衣间里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士兵朝试衣间喊了一嗓子,语气已经透出几分不耐:“小姐,请配合检查——失礼了。”
他伸出手,准备掀开那层帘子。
然而还不等他动作,帘子忽然从里面被人轻轻拉开。
一阵香气——混着檀香与淡淡的苦涩药剂气味——飘散开来。
然后,那士兵带头愣住了。
那一刻,阳光正好从门口斜斜照进,穿透那层薄纱,落在那道修长的身影上。
兰斯从帘幕后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当地的轻纱长裙——那是典型的沙漠风格服饰,金线勾边,薄如蝉翼。
布料透气到几乎看不出厚度,镂空的纹饰里雪白轻晃,若隐若现。
那张原本就带着几分病态美的脸,此刻被众人盯着,在光下泛出淡淡绯红的光泽。
兰斯微微垂眸,神色平静到近乎冷淡,声音也轻得像风:“长官,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士兵首领原本举起的手僵在半空。
他的嘴角微微张开,半天没发出一个字。
“长官?”
兰斯微微歪头,眼神带着一点探询。
“啊——可、可以了。”
那士兵猛地回神,慌忙别开目光,语气都乱了几分,“没、没问题,你们走吧。别在烈日下久待。”
“六六六,还是大雷有用。”
方小柔也想摸摸。
最羡慕维克多的一集。
兰斯微微一礼,轻盈地转过身,银发划出一缕弧线,香风掠过。
她走到方小柔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快走,别愣着了。趁现在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
“你怎么这么慢?”
“你自己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衣服......也太暴露了......”
“挺好看的嘛不是。”
方小柔虽然有些无力,但还是试图用小树枝去触碰雪白——当然,刚伸出的手立刻就被兰斯轻轻拍掉了。
几人就这样走出商铺。
阳光重新洒在他们身上,街上的风又热又干。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尽头,那位士兵首领才猛地眨了眨眼,仿佛从梦里惊醒。
“队长?”身旁的士兵小心翼翼问。
“没、没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咱们走吧。”
“长官,他们,他们还没付钱呢......”店家小声提醒道。
“你自己不收钱,怪谁?你可也没少看!”
......
“嘎吱——”
维克多推开旅馆房间的门,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血族......出现了......”
“别急,慢慢说。”原先坐在床位照看着昏睡方小柔的兰斯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了。
“血族出现了?那是什么意思?”
“不,不会是打过来了吧?”菲洛尼卡把水递到维克多的手中,有些惊恐地说道。
维克多摇摇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他先看了眼床上的方小柔,“她情况怎么样?已经一天了......”
对方依旧昏昏沉沉,脸色仍带着些苍白,却呼吸平稳。
“没大碍。只不过,越睡越久了。”
兰斯沉声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点找到库福......”
“我刚去了黑市,还没来得及打探库福的情报......”
维克多叹了口气,继续道:“结果刚进去,所有人都在传同一件事。”
他抿了抿嘴,目光中闪过一丝焦灼,“最近埃兰城出现了好几起血族袭击的事件......”
“但是很蹊跷的是......”他抬头,字字沉重,“德里克居然也来埃兰城了。”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德雷顿到底什么情况了......”兰斯的指尖轻轻一紧。
“德里克是这次带队的,代表德雷顿的‘大使’。”维克多缓缓坐下,神情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憎恨与无奈:“为什么,艾文那家伙会在......”
他抬起头,眼神微颤——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玛丽奶奶的死,艾文绝对逃不开干系!
“艾文?”兰斯眉头微蹙。
维克多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艰难地逼自己说出来,“是我的发小,和我有些过节......当初关于我的情报,应该就是他告诉夫人的。”
“兰斯,我们该怎么做?”
维克多揉了揉太阳穴,“关于库福这个名字,你确定没有搞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