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尖锐地獠牙已经触碰到兰斯白皙的脖颈,她甚至能感受到两丝冰寒从颈部闯入自己的身体。
“呵......你逃不了的......”
兰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回想起了老师为年幼的他讲述的故事。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留点安慰,又或许是真的相信,她的最后一句嘲讽坚定无比。
“他走了......斯特劳斯家哪怕还有一点火苗,你就不可能......”
“呃啊——”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力道,兰斯却没有丝毫害怕或后悔,反而露出一抹微笑。
“斯特劳斯家的火苗?”
夫人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眼中暴戾的红芒骤然翻涌,尖锐的獠牙抵着兰斯的皮肤,几乎要立刻咬下去。
但下一秒,她扼着兰斯脖颈的手却松了松,那双爬满黑色纹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扭曲的笑意,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呵……火苗?”
她低头,鼻尖蹭过兰斯渗着血珠的颈侧,声音里带着黏腻的恶意。
“你以为他逃得掉?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兰斯咬紧牙关,脖颈的刺痛让她浑身发颤,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夫人忽然嗤笑一声,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猛地松开手。
而兰斯则是一下子失去支撑,重重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霎时腥甜的血气便灌满了她的喉咙。
“你以为你死就能拖延我?你以为你死他就逃得掉?”
刚刚恢复了些状态的夫人缓步绕着她踱步,指尖轻轻划过自己还微微泛着灰败的皮肤,那里正因为吸食了兰斯的血而重新泛起诡异的红润。
“你不是最讲忠诚吗?不是最乐意护着自己人吗?”她猛地蹲下身,捏住兰斯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兰斯的视线撞上她那双燃烧着疯狂的眼睛,只听她一字一句道:“我要让你亲手去追他、咬他、把他的骨头嚼碎了咽下去。”
“你会记得今天的一切,记得你是怎么‘保护’他的,记得你是怎么亲手把他拖进地狱的。”
夫人的指甲掐进兰斯的下颌,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想想吧,当他看着你的脸,却被你撕开喉咙时,会是什么表情?”
兰斯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她猜到了夫人要做什么,她想怒斥,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但此刻她的生死已经不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就连下巴都被捏住,想要自尽都难。
“怎么?怕了?”
夫人笑得更欢了,露出的獠牙上还沾着兰斯的血。
“这才是最有趣的惩罚啊。斯特劳斯家的供奉麻......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锋利的刀——专门用来斩断你们那可笑的‘火苗’。”
她说着,忽然俯身,尖锐的獠牙毫不犹豫地刺入兰斯的颈动脉。
剧痛伴随着一股冰冷的、带着腥甜的力量猛地涌入体内,像是有无数条毒蛇在血管里疯狂游走。
兰斯的意识在剧痛中迅速模糊。
但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下降,皮肤下的血液仿佛正在凝固、变质。
夫人松开嘴,看着兰斯脖颈上两个渗着黑血的牙洞,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中满是满意的残忍。
“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猎犬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身体开始不自然抽搐的兰斯。
“都给我快点撤......”
夫人的语气带着点着急,没有吸食兰斯的血液,她的状态依旧没有恢复。
冷哼一声后,那抹曼妙的身影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而兰斯的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她最后只听到夫人那带着回响的笑声。
以及自己身体里那股越来越强盛的、渴望着鲜血的陌生欲望。
......
“咳咳咳——”
维克多拖着自己的身体再次爬进了方才出来的密道,但此刻他几乎已经动不了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维克多的指甲深深抠进密道潮湿的泥土里,指缝间混进暗红的血渍。
身后隐约传来的打斗余响早已消失,可那“哐当”一声佩剑落地的脆响,却像重锤般反复砸在他的耳膜上。
刚才出现的,一定是岚瑟小姐......
他不该就这样走的。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左臂传来的剧痛摁了下去。
方才被夫人掌风扫过的伤口还在渗血,半边身子麻得像不属于自己,连站都站不稳——回去又能做什么?
像刚才那样瘫在水池里,眼睁睁看着突然出现的岚瑟小姐再次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我还说什么喜欢她......”维克多的泪水久违地落下,“我根本就是个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我回去......根本帮不上忙......”
维克多用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密道里弥漫着泥土和血腥混合的气味,像极了最后站着的那片战场。
他仿佛能看见岚瑟跪倒在地的模样——她举剑的手那么稳,此刻会不会正无力地垂着?
脖颈上的血会不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砸在地上?
“不行......”
维克多猛地撑起身子,左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他还是踉跄着转过身,朝着密道入口的方向挪了半步。
“她是为了我......我必须......做点什么!”
找到兰斯或者找到小柔姐,维克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兰斯此刻就在庄园里,比起无法联系的不知道对方位置的小柔姐,兰斯的实力也更为强大!
......
“兰斯,你在吗......”
维克多用沾着泥土的手使劲地搭在图书室被烧的焦黑的地板上。
空气中还残留着灼烧后的焦糊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房顶被烧穿了一个大洞,月光从破口处漏下来,照亮了满地狼藉。
断裂的书架、散落的焦黑书页,还有地上那片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
这里分明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打斗。
维克多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挣扎着往前爬了半尺,左臂的伤口被粗糙的地面磨得撕裂般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兰斯......”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
这是兰斯最后战斗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的线索。
他还想再往前爬,去看看书架后面是不是藏着人,去确认那些血迹是不是假象。
可身体却像灌了铅,眼皮重得像黏在了一起。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远。
兰斯的脸、夫人狰狞的笑、还有那句“快走”的唇语,在他眼前交叠着旋转。
“对不起......兰斯......”
意识彻底沉下去前,维克多的手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指尖离那摊血迹只有寸许。
他仿佛又听见了长剑落地的脆响,这一次,那声音像是敲碎了什么东西,在无边的黑暗里,溅起一片冰凉的碎片。
然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身体软软地倒在焦黑的地板上,与周围的狼藉融为一片。
......
“老板,那是!维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