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在长安城,前秦天王苻坚正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
太和殿上,两位风尘仆仆的西域使者匍匐在地。车师前部王弥寞、鄯善王休密驮穿越流沙,来到长安,恳请前秦重新设立西域都护,效仿汉朝旧制,统辖西域。
“陛下,西域诸国久慕天威,然仍有龟兹、焉耆等国未附。臣等愿为向导,助天兵西征。”休密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朝臣顿时哗然。
尚书左仆射权翼出列奏道:“陛下,西域荒远,得之无益。昔汉武帝通西域,耗费巨万,终无补于国。今我朝新定并州,民力未复,不宜远图。”
苻坚目光扫过殿内悬挂的《混一六合图》,图中标示着前秦已控制的广大疆域,西陲尚有空缺。
“昔汉武不通西域,何以为中国?”苻坚声音沉雄,“今四海未一,东西未通,朕岂能偏安关中?”
大殿寂静,唯有宫灯闪烁。
建元十八年春,苻坚下诏,以骁骑将军符融为使持节、都督西域征讨诸军事,统精兵七万,西出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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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湾畔,东赵大营。
赵胤站在新建的望楼之上,远眺西方。陈璋快步登楼,呈上细作密报。
“陛下,苻坚已遣符融西征。”
赵胤接过密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苻坚有志于天下啊…可惜,他不懂什么叫‘远交近攻’。”
“臣以为,这正是我军东进的良机。胡人注意力西移,我军可趁机图谋巴蜀,北取并州。”
赵胤摇头,“你太小看符坚了,其雄才大略。传令下去,加固营垒,多设弩台,储备粮草。氏人不会坐视我们站稳脚跟。”
果然,十日后,符坚亲率四万大军,兵分三路,直扑洛阳东赵营寨。
狂风呼啸,战鼓震天。氐军铁骑如潮水般涌向东赵营垒,却在无数壕沟、拒马前举步维艰。
七日血战,秦军始终无法突破赵军防线,只得悻悻退去。
战后,赵胤巡视战场,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叹道:“此战虽胜,却不过是自保而已。真正的华夏复兴,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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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外,黄沙漫天。
符融大军已经在戈壁中行军月余。这支由氐族精锐和归附羌骑组成的西征军,顶着风沙,艰难西进。
“将军,前方就是白龙堆,车师前部王已在彼处等候。”向导指着前方如龙的沙丘。
符融抹去脸上沙尘,眼中闪烁着坚毅光芒。这位苻坚异母弟,虽年仅三十,却已是百战宿将。
在白龙堆,弥寞率三千骆驼兵迎接秦军。“将军,龟兹王帛纯联合焉耆、疏勒,聚兵五万于龟兹都城延城,欲抗天兵。”
符融冷笑,“正好一网打尽。”
秦军继续西进,过楼兰,穿塔克拉玛干,沿途小国望风归附。建元十九年夏,大军终于抵达龟兹边境。
龟兹王帛纯确实做好了准备。他在延城外布置了三道防线,城墙上架设了从贵霜帝国引进的弩炮,还雇佣了大宛骑兵和康居步兵。
首战在龟兹城东五十里的绿洲展开。
秦军以重步兵结阵,硬扛龟兹骑兵冲击。符融亲率轻骑绕击敌后,一举击溃龟兹左翼。龟兹军退守第二道防线。
此战更加惨烈。龟兹军利用地形,在狭窄的山谷设伏,秦军前锋受挫。符融临危不乱,分兵占领两侧高地,以火箭焚毁敌军粮草,再次取胜。
最后,秦军兵临延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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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城之下,旌旗蔽日。
龟兹王帛纯站在城头,望着城外连绵的秦军营寨,脸色阴沉。“援军何时能到?”
丞相答曰:“疏勒、焉耆援军三日后可至。”
他们不知道,符融早已派兵截击援军。同时,秦军工兵日夜不息,挖掘地道,建造攻城器械。
第七日黎明,总攻开始。
秦军以填壕车接近城墙,龟兹军的弩炮和沸油给攻城部队造成巨大伤亡。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城墙下尸积如山。
关键时刻,符融亲率死士,从一处爆破的城墙缺口突入城内。巷战随即展开,秦军且战且进,逐步控制城内要道。
黄昏时分,龟兹王宫方向燃起大火。帛纯在亲兵护卫下,从西门突围而逃。
此役,龟兹军战死者逾万,三十余国王侯降秦。捷报传至长安,苻坚大悦,下诏设西域都护府,以符融为都督玉门以西诸军事、西域校尉,统辖西域。
符融遣精卒五千,押运所掠大批金银珠宝,送往长安。
前秦得西域,疆域广阔,更加富足。若假以时日,可以多多招兵买马,对抗大赵。
只是,雄才大略、志在天下的赵光武帝赵胤,会让前秦如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