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蜀地水患:喜怒无常的岷江害了人
在两千多年前的蜀地,成都平原还不是如今这般沃野千里、岁岁丰收的天府之国,反倒是个让百姓们提心吊胆的“水窝子”。罪魁祸首,就是那条穿平原而过的岷江。
那时候的岷江,性子比山里的野猴子还烈,完全是一副喜怒无常的模样。每到汛期,天上的暴雨一泼泼往下倒,岷山里的水就像脱缰的野马,顺着山谷直冲下来。江水漫过河岸,冲毁了岸边的田地,淹没了低矮的茅屋,成熟的庄稼泡在水里发了霉,百姓们只能抱着家里的坛坛罐罐,哭哭啼啼地往高处跑。可等到旱季,老天爷吝啬得一滴雨都不下,岷江就瘦成了一条细带子,江底的石头都露了出来,田里的庄稼蔫头耷脑,土地裂出一道道手指宽的缝,百姓们跪在江边求水,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江水涨一分。
一年又一年,岷江就这么涝了又旱,旱了又涝,成都平原的百姓们苦不堪言。有的人背井离乡,去别处讨生活;有的人守着干裂的土地,只能啃着难以下咽的糠麸度日。大家都盼着能有个能人来管管这条凶神恶煞的江,让日子能安稳一点。
这个愿望,终于传到了秦昭襄王的耳朵里。当时秦国已经吞并了蜀地,秦王也心疼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更看重蜀地的战略位置,于是大手一挥,派了个叫李冰的官员来蜀地当郡守,专门负责治水。
李冰是个实打实的实干家,不是那种只会坐在衙门里发号施令的官。他一到蜀地,就脱下官服,换上粗布衣裳,带着几个随从,沿着岷江两岸一步步地勘察地形。白天,他顶着大太阳,踩着江边的烂泥,丈量河道的宽窄,查看河岸的土质;晚上,他就住在百姓的茅屋里,听大家讲岷江发水的惨状,记下水患最严重的地段。可查来查去,李冰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岷江的河道弯弯曲曲,上游的山势陡峭,水流又急又猛,下游的平原地势平坦,江水一到这儿就容易泛滥,寻常的筑堤挡水法子,根本不管用。
二、 江底恶龙:治水的拦路虎藏玄机
李冰不信邪,带着工匠们选了几处地方,开始筑堤治水。工匠们光着膀子,扛着石头,挑着泥土,日夜不停地忙活,好不容易筑起一道高高的堤坝。可没等大家喘口气,一场暴雨下来,岷江的洪水就像一头咆哮的猛兽,狠狠撞在堤坝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堤坝就被冲了个稀巴烂,连带着岸边的几亩庄稼也被卷进了江里。
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李冰调整了方案,把堤坝筑得更厚更高,还在堤坝底下打了木桩加固。可结果还是一样,洪水一来,堤坝照样扛不住。接连几次失败,不仅耗尽了大家的力气,也磨掉了不少人的信心。工匠们私下里议论:“这岷江怕是有邪祟吧?不然咋就这么难治?”
这话还真说对了一半。李冰后来才知道,岷江之所以这么“不听话”,是因为江底藏着一条恶龙。这条恶龙不是土生土长的水怪,而是当年蜀地还是一片汪洋的时候,跟着海水四处游荡的精怪。后来海水退去,蜀地露出了平原,这条恶龙没能跟着海水东去,就赖在了岷江里,成了江底的霸王。
它仗着自己力气大,在江里横行霸道,高兴了就翻个身,掀起几丈高的巨浪,把岸边的船只掀翻;不高兴了就用身子堵在河道狭窄处,让江水积起来,等到水势够大了,再猛地挪开身子,让洪水冲毁一切。李冰他们筑的堤坝,就是被这条恶龙故意撞垮的。
眼看着汛期又要来了,岷江的水一天天涨起来,江面上的浪头越来越凶,李冰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他站在江边,看着滚滚的江水,心里又急又痛。他知道,要是再想不出法子,这一次的洪水,不知道又要毁了多少人家。走投无路之下,李冰在江边设了一个香案,摆上祭品,焚香祷告,希望能得到神明的指点,救救蜀地的百姓。
他的诚心,比江里的水还真切。就这样,李冰天天在江边祷告,从日出到日落,从不间断。
三、 三星堆托梦:鱼龙送来治水图
这天晚上,李冰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茅屋的草席上,刚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好像被一阵轻柔的风带着,飘到了一个陌生又神圣的地方。这里的天空是青金色的,地上立着一排排奇奇怪怪的青铜器物,最显眼的,是一棵高耸入云的青铜神树。
那神树长得极奇特,树干笔直,枝桠向四面八方伸展,上面还站着几只金灿灿的神鸟,正扑棱着翅膀,发出清脆的鸣叫。李冰正看得入神,突然发现神树的一根枝干上,缠绕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鱼龙。这鱼龙长得很特别,有着鱼的身子,龙的爪子,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眼睛像两颗透亮的珠子。
没等李冰开口,鱼龙就先说话了,声音像山涧的清泉,清亮又温和:“李冰郡守,我是三星堆青铜神树的守护神兽。你为了蜀地百姓,日夜操劳,诚心可嘉,三星堆的诸神都看在眼里,特意派我来帮你治水。”
李冰又惊又喜,连忙拱手行礼:“神兽大人,求您救救蜀地的百姓吧!那江底的恶龙实在太猖狂了!”
鱼龙摆了摆尾巴,笑道:“你别担心,那条恶龙是我的手下败将,它最怕我。我可以帮你赶走它,还能告诉你治水的法子。”说着,鱼龙从嘴里吐出一卷图纸,递到李冰手里,“这上面画的,是治水的关键。你照着图纸施工,就能驯服岷江。”
李冰接过图纸,刚想仔细看看,就听见一阵鸡鸣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刚才的梦境清晰得就像真的一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头,居然真的摸到了一卷泛黄的图纸!
李冰连忙把图纸展开,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标着岷江的河道走势,还有三个关键的位置,分别写着“鱼嘴”“飞沙堰”“宝瓶口”。图纸上还画着详细的施工方案,哪里该挖,哪里该堵,哪里该引水,一目了然。李冰看着图纸,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他知道,这是神明送来的救命法子!
四、 鱼龙斗恶龙:三天三夜定乾坤
第二天一早,李冰揣着图纸,带着工匠们,浩浩荡荡地赶到了岷江上游的玉垒山附近。这里的河道狭窄,是治水的关键地段。可他们刚到江边,就看见江面上波涛汹涌,浪头一个比一个高,江底的恶龙正在兴风作浪。它把身子堵在河道口,江水越积越多,眼看就要漫上岸来。
工匠们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李冰却镇定自若。他对着江面大喊:“恶龙!你祸害蜀地百姓这么多年,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恶龙听到声音,从江里探出一个巨大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吼道:“小小凡人,也敢管我的闲事?看我把你们全都卷进江里喂鱼!”说着,它猛地甩动尾巴,掀起一阵巨浪,朝着李冰他们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闪过一道金光,那道金光快得像闪电,一头扎进了江里。李冰抬头一看,正是梦里的那条鱼龙!
鱼龙一进江里,就和恶龙缠斗起来。江面上顿时掀起滔天巨浪,浪花飞溅,水声震耳欲聋。鱼龙和恶龙在江里翻滚、撕咬,时而跃出水面,时而潜入江底。百姓们都跑到岸边,屏住呼吸看着这场大战,有人还在为鱼龙加油鼓劲。
这场恶斗,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第三天傍晚,江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恶龙的身子从江里浮了上来,一动不动。鱼龙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发出一声长啸,然后用爪子推着恶龙的身子,朝着东海的方向游去。
恶龙被赶走了,岷江的水面渐渐平静下来,江水流淌的速度也变得平稳了。岸边的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朝着鱼龙远去的方向磕头道谢。
五、 都江堰落成:天府之国的千年守护
恶龙一除,治水的路就顺畅多了。李冰按照图纸上的方案,带领工匠们开始施工。第一项大工程,就是开凿玉垒山。玉垒山的石头坚硬无比,工匠们一锤下去,只能砸出一个小坑。可大家没有退缩,白天用锤子凿,用凿子撬,晚上就点着火把继续干。手上磨出了血泡,就裹上布条接着干;肩膀扛肿了,就歇一会儿再接着干。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玉垒山终于被凿开了一个窄窄的口子,这个口子就是“宝瓶口”。它像一个巨大的瓶口,精准地控制着流入成都平原的水量,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紧接着,李冰又带着大家在岷江的江心,筑起了一道分水堤坝。这道堤坝的前端,尖尖的像鱼的嘴巴,所以被称为“鱼嘴”。鱼嘴把岷江分成了两条江,一条是内江,水势平缓,专门引水灌溉成都平原的农田;另一条是外江,江面宽阔,专门用来排洪减灾。
最后,李冰又在鱼嘴和宝瓶口之间,修了一道“飞沙堰”。这飞沙堰是个神奇的设计,它的高度比内江的堤岸低一些。汛期的时候,内江的水位超过飞沙堰,多余的水就会漫过飞沙堰,流回外江,不会淹没农田;而且江水带着的泥沙,也会在水流的冲击下,顺着飞沙堰排到外江,不会堵塞内江的河道。
鱼嘴、飞沙堰、宝瓶口,这三大主体工程,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共同构成了一套完美的治水系统。当最后一块石头被砌好的时候,李冰站在江边,看着岷江的水乖乖地顺着内江流入宝瓶口,再流进纵横交错的沟渠,滋润着干裂的土地,他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工程完工后,岷江彻底变了性子。汛期的时候,洪水顺着外江排走,内江的水位始终保持平稳;旱季的时候,内江的水顺着宝瓶口,源源不断地流进农田,滋润着庄稼。成都平原再也没有发生过严重的水旱灾害,原本干裂的土地,变得肥沃起来,庄稼长得郁郁葱葱,年年都能获得大丰收。
百姓们再也不用流离失所,不用忍饥挨饿,他们在田里种上水稻、小麦,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成都平原从此变成了“水旱从人,不知饥馑”的天府粮仓,这个名号,一传就是两千多年。
六、 二王庙香火:鱼龙与郡守的千古传颂
为了感谢李冰和鱼龙的恩德,百姓们在都江堰的旁边,修建了一座宏伟的庙宇,叫做“二王庙”。庙里供奉着李冰和他的儿子,还有那只帮着治水的鱼龙的塑像。
每年的清明时节,百姓们都会带着祭品,来到二王庙祭拜。他们焚香叩拜,感谢李冰郡守的功绩,也感谢鱼龙的相助。香火缭绕中,老人们会给孩子们讲起当年李冰治水、鱼龙斗恶龙的故事,讲起那卷来自三星堆的治水图纸,讲起那座造福千年的都江堰。
时光荏苒,两千多年过去了,李冰和鱼龙的故事,依然在蜀地流传。都江堰也没有老去,它像一位忠诚的守护者,静静地矗立在岷江上,继续发挥着防洪灌溉的作用。岷江的水,依旧清澈,依旧温顺,它滋养着成都平原的每一寸土地,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蜀地百姓。
有时候,站在都江堰的岸边,看着江水缓缓流过鱼嘴,穿过宝瓶口,你仿佛还能看到那条银光闪闪的鱼龙,在江水里游弋,听到李冰郡守的笑声,回荡在千年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