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问:“什么时候?”
黄禹宸说:“现在。”
“今晚?”珍珠下意识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庭院和道路两旁的路灯暖光。
她有些奇怪,“晚上举行葬礼吗?”
黄禹宸解释道:
“是请一位懂行的师傅算的时辰,说这个时间点对富贵好,能让它走得安稳,来世顺遂。
“当然,看你方便,如果你觉得太晚或者不方便,没关系的,我想富贵也不会怪你。”
珍珠沉默了两秒。
虽然觉得晚上给宠物下葬有点怪,但对方话说到这个份上……。
她问:“葬礼在哪里举行?”
“就在我家别墅的花园里。”黄禹宸回答,“简单弄一下,不会太复杂。”
在自己家花园里,这让珍珠的警惕心降低了不少。
毕竟就在一个小区,安保严格,直线距离可能就两三百米,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问道:“我可以叫我闺蜜一起吗?就是那天在你家很难过的那个女孩。她也挺喜欢富贵的。”
电话那边传来温和的应允:“当然欢迎。富贵能得到这么多朋友的惦念,是它的福气。”
“那好,我先跟她说一声。如果她去,我们就一起过来;如果她不去,我再给你回电话。”珍珠说道。
“好,我等你消息。”
挂了黄禹宸的电话,珍珠立刻给齐琪拨了过去。
巧了,马屈忆今晚去电视台录节目,齐琪正闲得发慌。
原本还想去珍珠家蹭饭,结果听说黎占爸爸在,自觉不当电灯泡,正琢磨晚上干点啥呢。
一听珍珠说要去参加富贵的葬礼,齐琪在电话那头声音都高了几分:“哈?晚上给狗办葬礼?这黄禹宸搞什么名堂?到底是安魂,还是招魂啊?怪瘆人的!”
被她一说,珍珠也觉得有点瘆人。
“那怎么办?我都答应人家了……你陪我去呗,我一个人也有点怵。”
“陪!必须陪!”齐琪瞬间来了精神,八卦和陪伴闺蜜的心压倒恐惧,“等我十分钟,换完衣服就杀到你家!”
挂了电话,珍珠也赶紧上楼换衣服。
翻箱倒柜,发现自己纯黑色的衣服还真不多,最后目光落在一件宽宽大大的纯黑色棉质t恤上。
这是黎占的衣服。
她想了想,拿出来换上,又配上自己的黑色修身牛仔裤,一身黑,倒也符合葬礼的肃穆。
下楼时,黎耀东正在客厅看电视。
见她这身打扮,有些意外:“珠珠,你这是……要出门?”
“嗯,”珍珠一边穿鞋一边说,“去参加一个……葬礼。”
“葬礼?”黎耀东愣了一下,“谁的?”
“一条狗。邻居家养的边牧,前几天意外死了,主人今天请回骨灰,算了个时辰说今晚下葬比较好,邀请我去送送。”珍珠解释道。
黎耀东眉头微挑。
他见多了这些豪门的怪事,还是感叹道:“有钱人就是玩的花。”
这时,门铃响了,是齐琪到了。
珍珠开门让她进来。
齐琪也是一身黑,还特意没化妆,显得很素净。
两个年轻姑娘,大晚上结伴去参加一个宠物葬礼,黎耀东看着,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珠珠,”黎耀东站起身,“天都黑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出门,我不太放心。要不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反正就在小区里,就当散步了。”
珍珠换好鞋,直起身。
她点点头,露出笑容:“也好,那就麻烦叔叔陪我们走一趟了。”
黎耀东心里想:傻闺女,跟自己亲爹说什么麻烦。嘴上却道:“没事,走吧。”
三人出了门,沿着小区静谧的道路,朝着黄禹宸那栋别墅走去。
黄禹宸早已等在别墅门口。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脸色在门口廊灯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眶微红,一副哀伤主人的模样。
看到珍珠身后除了齐琪还有个陌生中年男人,他眼神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换上恰到好处的感激和疑惑。
他原本的设想里,只有珍珠和那个看起来咋咋呼呼、没什么心眼的齐琪。
对付两个女孩,尤其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有的是办法制造独处机会,甚至……
用点小手段让那个齐琪“安静”一会儿也不难。
可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中年男人是谁?
看年纪和气质,不像是珍珠的普通朋友。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迎上前来:“珍珠,齐琪,你们来了……这位是?”
珍珠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的父亲,黎叔叔。黎占不在家,他是代表黎占来参加葬礼的。”
【系统扣款,1000元。】
“黎叔叔好,我是黄禹宸。”他恭敬地欠身,“麻烦您跑一趟。”
“节哀。”黎耀东伸出手。
握手时,他习惯性地观察对方:表情控制得很好,但握手的力度和时长透着一丝不自然。
“谢谢黎叔叔。”黄禹宸引着他们往里走,“仪式就在后花园,很简单,辛苦各位了。”
齐琪也小声说了句“节哀”,好奇地打量着这栋别墅。
往花园走的路上,黎耀东的刑警直觉开始运作。
这个黄禹宸,表面礼仪周全,悲伤也得体,但他看珍珠的眼神不对劲。
那不是普通邻居或朋友该有的眼神。
黎耀东注意到,当珍珠转头和齐琪说话时,黄禹宸的目光会迅速黏在她身上。
眼神里有欣赏,有渴望,还有一种更深、更复杂的东西,被礼貌的外壳小心翼翼地包裹着。
绝不像单纯的喜欢那么简单!
最让黎耀东警惕的是这种“藏”。
这个年轻人,显然是个善于伪装和控制情绪的人。
正常喜欢一个人,会光明正大地示好,而不是这样伪装接近,在暗处用眼神窥探。
这小子有问题,他暗自记下,回去得提醒黎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