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拯救民生疾苦的旗号,背地里却做的是如此勾当。”卿轻脸上再不见笑,她握紧手中的烛灯,恨不得现在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人命如草芥。但他们的恶,却不会仅停留在这个地步。”应如是递来一本题着“冗余”二字的书册。
兰听晚面如寒霜,一言不发地掀开书页。
“这些档案中,除了海量的人物信息,同样频繁出现的还有一枚特殊的朱砂印。档案上被标记了朱砂印的人,都出现在了‘冗余’名单里,他们的记录来自不同年份、不同价值等级,光从档案上来看,没有任何共同之处。除了一点——”应如是解释道,“他们都按照楚门给出的建议,死于提前定下的日期,无一例外。”
“而其中,还有我们较为熟悉的几个人——辛成玉、华惜弱、华知乐,以及谢景昭。”
兰听晚将书册重重合上,动作自然地塞进洛容今怀里:“所谓的‘冗余’,只是楚门为排除异己找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与其说这是一份冗余名单,不如说它是一份杀人预告。”
他话音刚落,屋外就狂风大作,被几人小心掩好的门扉被烈风吹开,带来的气流瞬间熄灭油灯,屋内陷入一片混沌。
兰听晚当即将洛容今抱入怀中,动作轻柔地抚摸他的脊背:“别怕,只是风而已。这里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存在。”
洛容今不语,只搂紧兰听晚的腰,一味地将头往他肩颈处埋。
卿轻将门重新栓好,正准备再次点燃油灯,就听见屋内隐隐约约响起的抓挠声。
在暂时失去视觉的片刻时间里,这道声音比第一次出现时更加分明、深刻。那种干涩的摩擦绕过了耳朵,直接作用在几人的神经末梢。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行,汗毛竖起,连后槽牙都为之发酸。
这次不需要应如是再问,屋内的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卿轻和应如是迅速开始寻找声音源头。察觉到几人的动作,那声音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这一变化,使得兰听晚不得不将洛容今抱得更紧,他清晰地感到,在这片浓墨般地黑暗里,有东西正在看着他,这视线冰冷、好奇,甚至带着一丝恶意。
可兰听晚却生不出一丝害怕的念头,他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保护好洛容今。
他并非没有想过,洛容今那副“怕黑”的模样,或许是佯装出来的。但兰听晚清楚地知道这片黑暗有多么令人战栗,在那些痛苦捱过的黑暗日夜里。不管他是不是演的,自己都不愿放任他独自去面对。
他扳过洛容今的脸,让他和自己在摇曳的烛光中对视:“你是安全的。”
我也是安全的。
弹幕快裂开了:
【救命啊!我为什么要在半夜看直播,节目组你好狠的心,折磨嘉宾就够了,为什么要折磨弱小可怜无助的我。】
【说起弱小可怜无助,你不觉得兰听晚怀里那个更甚吗?】
【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是装的。】
【我看倒不一定,说不定洛容今是真的怕黑呢,你们不要刻板印象。】
【我对他的刻板印象只有诡计多端,手段频出。】
【或许就是花活儿整多了,再加上时不时的真情告白,最后走进了兰听晚的心呢?】
【老东西终于把焚诀交出来了,下期我也报名参加,直接复制洛容今一系列操作,如何呢?】
【卡建模、卡经济、卡身材……你看人兰听晚搭理你不。】
……
卿轻循着声音,走到了疑似源头的地方。她和应如是眼神轻轻一触,不约而同地蹲下身,敲了敲身旁的木柜:“这位噪音制造者,能请你安静一点吗?你自己看看我哥被你吓成啥样了,你要是再不消停,我嫂子就要来锤你了哦。”
那声音停滞片刻,随后抓挠得更用力了,像是在发泄内心积攒的怒火。
卿轻冷笑一声:“原来听得懂人话啊,既然是人类物种,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扬声冲里面喊了声“扶好柜子”,话音刚落便攒足了劲猛地一发力,和应如是一起将那歪在一旁的沉重木柜扳了起来。
据兰听晚目测,那柜子看着扎实,且近两米,多多少少也有一百来斤,更别说里面还很大可能装了个人,她们两个竟然没费多少劲就把它扶起来了。
注意到兰听晚震撼的表情,卿轻一抱拳:“大力出奇迹,节目效果而已,嫂嫂不必惊讶。”
不知怎么,在她解释完后,兰听晚的表情更惊恐了。
卿轻诧异回头,对上一张惨白无神的脸,吓得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卧槽,兄弟你干啥——!”
明蝉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挠了挠木柜,带出刺耳的刮蹭声。
卿轻惊魂未定:“你咋出来的?”
明蝉衣指了指柜门已然大打开的木柜,卿轻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的,柜门被你自己压住,怪不得出不来。谁这么缺德?”
明蝉衣朝她们举了举还被捆着的双手,卿轻不忍看孩子继续遭罪,果断给他松绑。
“这又是捆手捆脚,又是嘴里塞布,你得罪谁了?”
谁知明蝉衣一被松绑不先感激她们,反而开始大吐苦水:“你知不知道我在里面听见你们撬锁的声音有多激动,有多欣喜。即使你们忽略了我激动的抓挠,我也没气馁。甚至在你踢了我一脚后都保持着阳光积极的心态,谁知你们竟能如此无情,只顾着鬼鬼祟祟地偷东西,完全将我弃之脑后。最后还要怪我吓到了那对秽乱宫闱的主仆!”
“那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人啊。”卿轻无辜地看着他,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刚刚提到了‘主仆’?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主仆的?对外我可是一直称他们为哥哥嫂嫂,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卿轻的眼神骤然变得有些凌厉,让明蝉衣心里一凉。
糟了,说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