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觉得自己上辈子就是根吊灯,这辈子投胎是来补觉的。
凌晨三点,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像个游魂一样飘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目标是冰美式——这已经是本周第七杯了,为了那个该死的项目方案。
手机屏幕亮起,是项目经理的夺命连环催:“温言,方案最后一遍修改,明早九点必须交!客户很难搞,这次再不过,我们都得卷铺盖走人!”
她深吸一口气,咖啡因混着深夜的凉意直冲天灵盖,却压不住那股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活像被生活吸干了精气。
“我到底在图什么?”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且猛烈地撞击着她的神经,“图那点买不起房买不起自由的薪水?图这身越来越差的行头?还是图有朝一日能进化成不用睡觉的神仙?”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不是经理,是她妈。
“言言啊,睡没?妈跟你说,你张阿姨又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海归博士,在大厂当总监,年薪这个数!就是……人可能有点忙,你得理解……”
温言看着那条消息,忽然就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理解?她理解个屁!她理解996是福报,理解内卷是常态,理解不努力就要被淘汰,理解到了年纪就得找个同样卷的男人一起卷下一代?
她手指颤抖着,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朋友圈打下了一行字:“累了,真心求问,现在投胎还来得及安排躺赢剧本吗?要求不高,有靠谱亲友团带飞就行,本人唯一技能:摆烂。(配图:那杯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冰美式)”
发完,手机一关,世界清净了。去他的方案,去他的相亲,天塌下来也得等她睡醒再说。
她一头栽进床上,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再睁眼,是被阳光晃醒的。
温言眯着眼,不适应地看着从豪华遮光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明显不属于她那个朝北小出租屋的明媚阳光。身下的床垫柔软得不像话,仿佛睡在云朵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很好闻的香薰味道。
“???”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巨大的卧室,装修是低调奢华的意式极简风,衣帽间的门开着,里面挂满了当季新款,梳妆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护肤品和彩妆,随便拿起一瓶,都是她以前只敢在专柜外面隔着玻璃看一眼的天价品牌。
“我在做梦?还是……投胎成功了?效率这么高?”她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一位穿着得体、面容和善的中年女士端着托盘走进来,微笑道:“小姐,您醒了。早餐准备好了,您是下楼吃,还是给您送上来?”
温言:“……”小姐?这称呼……过于复古了吧?
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发出一个音节:“你……是?”
女士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温和了:“小姐,我是陈姨啊。您是不是昨晚酒会累着了?大少爷特意吩咐了,让您好好休息,别打扰您。”
大少爷?酒会?
温言脑子嗡嗡的,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窗帘。
窗外是一片修剪精美的花园,远处还能看到蓝天映衬下的城市天际线。这视野,这地段……
她颤抖着摸到手机,不是她那个用了三年卡到不行的旧款,是最新款的顶配折叠屏。屏幕亮起,日期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