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月白色衣袍下摆凌乱地垂落,玉带歪斜,露出一截微红的脖颈。
少女月白襦裙蹭过粗糙的墙壁,散落的青丝间,能看见她微仰的下颌与轻颤的睫毛。
两人的呼吸交织缠绕,祁钰俯身的刹那,喉结滚动着覆上少女嫣红的唇瓣。
暮色将许倾颜苍白的面容笼罩,绢帕无声滑落在地。
哪怕,她知晓,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夫妻之间做这般亲密之事实属正常。
光是想想,许倾颜心里就难受得不行,更何况亲眼目睹。
她第一次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十载相伴,她从未见过这般失了分寸的祁钰——哪怕是之前,祁钰对她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也不曾唐突过。
现在这个不顾礼义廉耻,与其他女人如此意乱情迷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许倾颜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那令人面红心跳的声响还在持续,伴随着女人娇媚的求饶声,许倾颜只觉浑身无力,仿佛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支撑自己,她再也看不下去,匆匆逃离了此地。
对此,祁钰和夕颜浑然不知,他们完全沉浸在爱意之中。
……..
十六公主禁足一结束,就派丫鬟去给夕颜送信,询问她何时入宫。
一连几天。
得到回复都是没空。
十六公主整个人奄奄的趴在御花园的池塘边上。
从远处看就像是准备投湖一般。
这一幕把洪公公吓的不行,“皇上,前方的好像是十六公主。”
不明白这小祖宗今日又闹哪样。
洪公公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眼睛偷偷瞥向皇上见他上前后,连忙低头跟上。
待走近了,只见十六公主身着嫩黄色宫服,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小脸皱成了一团,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十六公主察觉有人靠近,以为是被她甩开的婢女寻来了,连忙伸手胡乱地擦拭掉脸上的眼泪。
抬起头,就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她的皇兄,十六公主顿时忘记了平日里对他的害怕,眼中燃起希望,:“皇兄你可以让夕颜做我嫂嫂吗?”
此刻的十六公主,委屈得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猫,只想得到皇兄一个答复。
萧清宴沉默不语。
十六公主失望地低下了头。
洪公公就在两人身旁,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就跪下了。
洪公公用余光打量一旁神色莫测的皇帝,又看看一旁童言无忌的十六公主。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
唉,在这宫里当差,真是左右为难呐!
萧清宴看着十六妹,眸中的神色逐渐暗沉,意味不明的说道:“为什么。”
“我想同夕颜在一起。”十六公主歪头想了一下,补充道,“夕颜从小同我一样在宫中长大,从没吃过苦,我不想夕颜吃苦,听说她嫁的那人只是个穷书生,不仅养不起夕颜,还要花夕颜的钱。”
似乎怕说得不够,又开口补充:“我听表哥说了,就算是考了状元,能入仕,也有可能会外派到外省,一辈子都回不了京都,到时我就见不到她了,就同七皇姐一样。”
“若我答应了。”萧清宴似笑非笑的询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让夕颜休了那个穷秀才。”十六公主理所当然回答,“然后嫁给宴表哥,只有宴表哥那样家世,外貌样样出众的人,才能养将夕颜养的好好的。”
洪公公在一旁听的瑟瑟发抖,恨不得长双翅膀离开这里。
简直就是活祖宗。
十六公主敢说,洪公公都不敢听。
他看着皇帝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萧清宴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羲和公主,不知礼数,禁足一月。”
话落,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
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十六公主。
……..
镇王府。
门前的铜狮刚被擦得锃亮,门房踮脚张望时,忽听远处传来清脆的鸾铃声——八匹雪色骏马踏着晨雾而来,车辕上的鎏金纹章在晨光中流转,正是镇王府特有的族徽。
世子回来了!小厮跌跌撞撞冲进府内通报。
宴府老管家拄着檀木杖疾步而出,浑浊的老眼瞬间泛起泪花。
三年前那个前往南疆寻药的少年,此刻正从马车上探出身来,一袭月白的襕衫。
宴礼由小厮扶着下了马车,乌木簪束起的长发随着动作轻晃。
他仰头望着门楣上镇王府的匾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白玉佩——那是他曾经离开帝都时,心上人所赠。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温润的玉质贴着掌心,倒比记忆中更添几分凉意。
世子可算回来了!老管家颤巍巍迎上来,却在看清少年面容时骤然哽住。
曾经带着稚气的眉眼如今已棱角分明,唯有那双桃花眼依旧含着三分笑意:李伯头发又白了些。他伸手接过老人手中的拐杖,往后该是我扶着您才是。
话音未落,忽听长街尽头传来喧闹声。
十几个身着襕衫的年轻公子哥策马而来,为首的挥着折扇大笑:宴礼!果然是你这小子!
宴礼转身时,正被人重重拍了下肩膀,熟悉的桂花香裹着酒气扑面而来。
景渊兄还是这般莽撞。宴礼掸了掸衣袍,轻巧避开准备勾他脖颈的手,腰间的玉佩在空中转了一圈。
林景渊不经意扫过,顿时愣住了。
这块玉佩不是夕颜送的吗?
他试探开口,“夕颜前些日子同祁状元大婚,你小子可有给准备贺礼。”
“夕颜成婚了?”宴礼身子一僵,眼中瞬间涌上不可置信之色,握着玉佩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景渊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暗叫不好。
其实夕颜的婚礼,去的都是祁状元的同窗或是相识之人,他们自然是不会去的。
一来,他们和夕颜本就不算相熟,就算要去也是他们家中去送贺礼。
二来,祁钰为了同右相之女成婚,就抛弃未婚妻一事,他们非常看不上,自然不屑与他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