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吓得六神无主。
“按住他的人中!他有严重的高血压,这是怒火攻心,要爆血管了!”
“他左边上衣口袋,有速效救心丸和降压药!快拿出来给他塞嘴里!”
宋清禾语速极快地厉喝出声。
几个胆大的村民被这一嗓子喊回了神,李二牛第一个冲上去,一把扶住王国龙,伸手就往他兜里掏。
“找到了!真有药!”
李二牛手忙脚乱地倒出几粒白色的小药片,直接塞进王国龙嘴里,又有人递过来半瓶矿泉水,硬给灌了下去。
“别让他躺平!半坐着!顺气!”宋清禾隔着屏幕指挥,“掐虎口!用力掐!”
好一番折腾,几分钟后,王国龙那紫涨的脸色才慢慢缓过来,那口憋在胸口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他瘫靠在李二牛怀里,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死死盯着天空,眼角还在不停地流泪。
太惨了。
真的太惨了。
刚才还琢磨着分猪肉的村民,这会儿一个个心里都堵得慌。
这老王家造的什么孽啊。
直播间的水友们看得心惊肉跳。
【吓死我了,刚才那脸色真的像是要过去了。】
【大师神了!连他有高血压、药放哪个兜都知道?】
【这也太惨了,杀人诛心啊,这男的以后可怎么活。】
【虽然真相很残忍,但总比被蒙在鼓里强。】
宋清禾见王国龙气息平复了些,暗暗摇头。
她早从面相看出王国龙心脑血管不太行,受不得大刺激。
这才把真相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往外透。
要是全摊开来,怕是当场就能要了他半条命。
王老头见儿子缓过气来没死成,眼珠子滴溜一转,指着手机镜头就开骂。
“都怪你!把我儿子气成这样!你红口白话就说我和儿媳妇……那啥,还说我们杀了小磊!”
他越说声调越高,似乎只要嗓门够大,理就在他这边。
“警察抓人都得讲证据!你呢?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定我们的罪?我要告你!告你诽谤!”
就算警察来了,把猪肚子剖开,顶多翻出点碎骨头渣子,谁能证明那是他扔进去的?
这穷乡僻壤的,可不像城里到处是摄像头。
只要咬死了不认,天王老子来了也拿他没办法。
陈淑芬听了这话,也不嚎了。
她跪在地上,身子还在抖,手却松开了王国龙的裤腿,抬起头看向镜头,眼底满是惊惶后的侥幸,哆哆嗦嗦地附和。
“是……是啊。凡事要讲证据。小姑娘,你不能因为是大主播就随便给人泼脏水啊!”
这一嗓子喊出来,院子里的村民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直播间也是大片大片的质疑声盖过了刚才的义愤填膺。
【这指控确实太重了,光靠嘴说,警察来了也没辙啊。】
【关键是尸体都没了,猪都消化完了,上哪去找证据?】
【这老东西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横,真特么鸡贼!】
【大师,要不算了吧?这浑水太深,别到时候惹一身骚,反被倒打一耙说你诽谤。】
哪怕是平日里最信任宋清禾的老粉,这会儿心里也直打鼓。
毕竟那是杀人偿命的大案子,没有实打实的铁证,谁敢把这顶帽子往人头上扣?
王老头瞧见风向变了,心里暗暗得意。
既然这死丫头拿不出证据,那刚才那一卦给出去的六万块钱,怎么也得吐出来。
不仅要吐出来,还得加倍赔给他做精神损失费!
想到这,他往前跨了一步,指着手机镜头,“现在想跑?没门!把话说清楚再走!你污蔑我清白,把我家搞得鸡飞狗跳,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赔钱!必须赔钱!少一分我都要去告你!”
那副不要脸的模样,看得人牙根直痒痒。
直播间网友都等着宋清禾再爆猛料,最好能甩出什么铁证打那老头的脸。
可宋清禾偏偏没动静。
她斜靠在椅子里,慢悠悠地给狐狸顺毛。
急得网友抓耳挠腮。
难不成……这回大师真要翻车?
宋清禾瞥了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质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本来想给你们留条活路,让你们自己去自首。既然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那等一下出了什么事我可就不管了。”
“少来这套!你这就是红口白牙的污蔑!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就算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也要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凡事讲个因果。你们两个合伙掐死小磊,还把他扔进绞肉机搅碎了喂猪。这种惨死的人,怨气重得很。阳间的法律或许还能让你钻个空子多活两天,但这阴间的债,可是现结的。”
王老头脸色一僵,随即又强撑着冷笑,“少在这装神弄鬼!你以为我会信?还怨气?我看是你脑子有病!这世上哪来的鬼?全是骗人的把戏!你要是能把鬼叫出来,我当场……”
他这话还没吼完,院子里猛地刮起一阵怪风。
这风来得邪乎,明明头顶上挂着大太阳,可那风一吹到身上,简直比数九寒天的冰水还刺骨,寒意顺着毛孔直往骨头缝里钻。
“嘶……这天儿怎么回事?”
“咋突然这么冷?这是要变天?”
村民们搓着胳膊,本能地往后退,给院子中间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宋清禾仍靠在椅背上,手指不紧不慢敲着桌面,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静静落在院子中央。
而此刻直播间的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信号受到了一瞬间的干扰。
王老头心里也有些发毛,强撑着胆子吼道:“秋天风大很正常!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
那个“鬼”字还没出口,那股怪风毫无征兆地停了。
就在那个用来拌猪食的蓝色大塑料桶边上,空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扭曲了一般,慢慢聚拢,逐渐显现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那是个半大的少年。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脚上没穿鞋,光着两只惨白的脚丫子。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紫黑色勒痕。
脸上没有血色,只有那种死寂的青白。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没有瞳孔,只有眼白,死死地盯着缩在墙角的两个人。
“啊!!!”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