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朱昌寿越说越起劲，“每日由通政司初选，挑出三份最冗长、最无聊或者最吹毛求疵的奏折，呈送御前！
朕亲自批阅点评，选出当日‘最差’！获此‘殊荣’者，罚俸一月！连续三日入选者，罚俸三月！
连续五日......呵呵，朕就请他去国子监给监生们讲讲，如何写出这么糟糕的文章！”
【持续引发朝臣情绪波动，欢乐值+60】
【当前昏君指数：139，妙不可言。欢乐值：440】
疯了！皇帝彻底疯了！
这简直是把朝廷大臣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还要让他们去国子监丢人现眼！
“陛下！士可杀不可辱啊！”
“此举必将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陛下三思！万万不可啊！”
抗议声此起彼伏，比上次“午睡令”时还要激烈。
就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也觉得此举太过分。
朱昌寿却铁了心，一方面是为了赚点数，另一方面，他有个更深的算计。
通过这种极端方式，逼迫那些习惯写空话套话，或者可能借此传递隐秘信息的官员，改变他们的行文习惯。
一旦改变，就可能露出破绽，而且，评选过程本身，就是一次对海量奏折的另类“筛查”。
“朕意已决！退朝！”他不顾反对，再次强行退朝。
于是，一场怨声载道的“最差奏折评选”活动开始了。
起初几天，果然“成果丰硕”。
通政司的官员苦着脸送来三份被同僚暗中投票选出的“候选”奏折。
朱昌寿看得津津有味，各种毒舌点评：
“此奏情感丰沛，辞藻华丽，然通篇读毕，不知其所云何事，可谓‘无物的盛宴’，当赏！”
“此弹劾奏章，于靴泥一点之上，阐发微言大义，直追《春秋》，惜乎用力过猛，略显小题大做，评为今日第二。”
“此公文......呃，朕看了三遍，竟睡着了两次，实乃助眠神器，魁首非你莫属！罚俸一月！”
被评上的官员羞愤欲绝，没被评上的也兔死狐悲，朝野上下对皇帝的怨气达到了新的顶点。
但奇怪的是，奏折的整体质量，确实有了一点点提升，少大家都努力写得短一点，实一点，免得丢人丢俸禄。
然而，就在这闹剧般的评选进行到第五天时，一份看似普通的奏折，引起了朱昌寿的注意。
这份奏折来自一个偏远地区的知县，内容是汇报当地春季粮价平稳，百姓安居。
文字平实，甚至有些枯燥，在通政司初选时，因为它“毫无文采，如同记账”而入选了“候选”。
但朱昌寿看着看着，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这份奏折的用词句式，给他一种熟悉感。
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让旺财将前几日的“落选”奏折也调来，一份份比对。
终于，他发现了问题。
这份奏折在描述粮价时，使用了“黍米每石价银柒钱伍分，麦每石价银陆钱捌分”这样的表述。
而就在三天前，另一份来自完全不同地区请求修缮县学的奏折里，在描述县学开销时，也使用了完全相同的价格和表述方式。
“采买青砖......计银每石柒钱伍分，梁木......计银每石陆钱捌分”。
这绝不可能巧合，两地粮价，建材价格怎么可能完全相同？
甚至连零头都一分不差？这分明是套用了同一个模板。
更让朱昌寿警觉的是，这种隐藏在数据里行文风格，他之前在查看江南织造局账册时，也隐约感受到过。
刻意追求格式统一，却不经意间暴露出的模板化。
“旺财！立刻去户部，调取近三个月所有提到‘每石柒钱伍分’‘每石陆钱捌分’这类具体价格的奏折公文！快！”朱昌寿催促。
旺财虽不明所以，但见皇帝面色严峻，立刻飞奔而去。
等待的时间里，朱昌寿坐立难安。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对手传递信息秘密渠道。
他们可能利用了无关紧要的公文，通过固定的格式和特定的数字组合，来传递消息或核对账目。
很快，旺财抱着厚厚一摞卷宗回来了。
“陛下，户部说，这类具体价格的奏报并不少见，但这些是近三个月所有包含您说那两组数字的。”
朱昌寿立刻扑过去，和闻讯赶来的徐桀卯一起，疯狂翻阅。
一个时辰后，两人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寒意。
他们一共找到了十七份来自不同地区，不同部门，汇报不同事项的公文。
都包含了“每石柒钱伍分”和“每石陆钱捌分”这两组数字，有些甚至还会多出一组“每斤壹佰文”的数字。
而这些公文的发出时间，似乎存在规律性。
“陛下......”徐桀卯说，“这，这像不像是......在用公文对暗号？汇报‘平安’或者‘进展顺利’？”
“不止如此！”朱昌寿指着其中几份公文。“你看这几份，发出的时间，正好是在我们查到太仓库某项拨款之后，
或者是在赵铣提到的那几次‘特殊采购’之前！它们可能是在确认资金到位！或者是在通知下一步行动！”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对手的狡猾远超想象。
他们竟然将通信网络隐藏在了日常公文之中，利用枯燥的数字和格式来传递信息。
“立刻查这些公文的经手人、传递路线！”朱昌寿下令，“特别是通政司负责接收和分类的那些书吏！”
然而，调查遇到了困难。
这些公文来自天南海北，经手人众多，且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对手显然对此早有防范。
但朱昌寿并不气馁，他找到了新的方向。
“既然他们用数字做暗号，那我们就给他来个‘打草惊蛇’！旺财，传朕旨意，明日‘最差奏折评选’的主题变了！
改为‘数字最不严谨奏折’评选！朕要重点点评那些粮价、物价汇报不清，数字前后矛盾的奏折！特别是......
嗯，就拿‘每石柒钱伍分’和‘每石陆钱捌分’举例，说这两数字过于普遍，缺乏各地特色，显得奏折不用心！”
【叮！】
【宿主巧妙反向侦查，行为符合“昏君”与“智计”双重标准】
【昏君指数+10，欢乐值+25】
【当前昏君指数：149，无可挑剔。欢乐值：465】
这道旨意一下，果然在幕后引起了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