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尖端触及赢正后背衣衫的瞬间,他全身汗毛陡然倒竖!那是无数次在宫中险境里磨砺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
他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腰部猛地发力,抱着身上的女子向侧面急速翻滚!
“嗤啦!”
匕首锋刃划破了他新换的衣衫,在后背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但终究避开了心脏要害!
两人一同滚落床榻,赢正凭借更强的力量和体术,瞬间反客为主,将她死死压在身下,一只手铁钳般攥住了她持匕的手腕!
“是你?!”赢正此刻才看清这女子的脸,正是那个在青楼里女扮男装、一路跟踪他的美貌女子!她此刻眼中再无媚态,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死太监!放开我!”女子奋力挣扎,手腕却被赢正捏得生疼,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赢正不仅没松手,反而压得更紧,膝盖顶住她试图踢蹬的双腿,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面对自己。他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跟踪我一路,从青楼到客栈,处心积虑演这么一出投怀送抱的好戏,就为了杀我?”赢正冷笑,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因愤怒而涨红的俏脸,“谁派你来的?建妮公主?还是宫里其他看我不顺眼的人?”
“呸!你这阉狗,也配提公主名讳!”女子啐了一口,眼神怨毒,“你自己做的丑事,自己清楚!”
“丑事?”赢正心思电转,立刻想到了青楼里那一幕,以及门上那个不起眼的小洞。他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我明白了。你在青楼都看见了,对不对?所以你知道……我根本不是太监。”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出来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女子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恨意取代:“你这欺君罔上的逆贼!混入宫闱,秽乱宫廷!我今日杀不了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赢正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脖颈,感受着脉搏的剧烈跳动,语气却带着几分戏谑,“长得这么漂亮,做鬼多可惜。不如我们谈谈条件?”
“我跟你这逆贼没什么好谈的!”
“别说得那么绝对。”赢正凑近,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力,“你既然看到了我的秘密,就该知道,我能活着从宫里出来,还能让公主……对我青睐有加,靠的可不是运气。你杀我,无非是奉命行事,或者是为了维护皇室清誉?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的秘密曝光,第一个倒霉的会是谁?是赏识我的建妮公主,还是可能也与我有关的建秀公主?到时候,皇室颜面扫地,你这个知情者,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女子眼神闪烁,赢正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顾虑。她奉命行事,但确实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
赢正趁热打铁:“相反,如果你我合作,你替我保守秘密,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宫里宫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你说呢?尤其是我这种……很有用的‘朋友’。”
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轻轻拂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与刚才的生死搏杀截然不同的暧昧。女子感受着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和话语中隐含的威胁与利诱,紧绷的身体微微颤抖,杀意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
她死死盯着赢正,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真假。房间内一时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错。
良久,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确定:“你……你想怎么合作?”
赢正笑了,他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暂时化解了。但一个新的、更加微妙和危险的关系,也从此开始。他背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个看似香艳的夜晚,实则步步杀机。而眼前这个美貌的刺客,是隐患,或许……也能成为一枚有趣的棋子。
“合作嘛,首先……”赢正缓缓起身,但仍保持着对她的压制姿态,意味深长地说,“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你真正的主人是谁。”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决然取代。她别过脸,避开赢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声音冰冷:“我叫冷月。至于我的主人……你还不配知道。”
“冷月?”赢正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手指依然轻抚着她的脖颈,感受着她脉搏的加速,“名字倒是挺配你这冷冰冰的性子。不过,既然要合作,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让我很难办啊。”
他手上微微用力,虽然不是要掐死她,但足以让她呼吸一窒,被迫转回头与他对视。
“你以为不说,我就猜不到吗?”赢正逼近,几乎鼻尖相触,声音低沉而危险,“宫里知道我‘特殊’,且有动机、有能力派你这样的高手来灭口的,无非就那么几位。建妮公主若想杀我,在宫里有的是机会,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建秀公主……目前看来,她对我‘兴趣’正浓,可能性也不大。”
他仔细观察着冷月眼神的细微变化,继续推测:“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某位担心公主清誉受损、或者忌惮我这个‘变数’的后宫之主?比如……皇后娘娘?还是哪位手握权柄的贵妃?”
当提到“皇后娘娘”时,冷月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然她立刻掩饰过去,但如何瞒得过紧盯着她的赢正?
赢正心中顿时了然七八分。他松开钳制她脖颈的手,反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笑道:“看来是位身份极高的主儿。罢了,你既然不敢说,我也不逼你。不过冷月姑娘,你要明白,从现在起,你的命,和你主人的秘密,都攥在我手里了。”
他终于彻底起身,随手扯过床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后背渗出的血迹。动作间,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与“太监”的身份形成强烈反差。
冷月迅速从地上爬起,警惕地退到墙角,揉着被捏红的手腕,眼神复杂地看着赢正。眼前的男人,危险、狡诈,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完全颠覆了她对“太监”或者说对“男人”的认知。
“你想让我做什么?”冷月咬牙问道,语气依旧生硬,但已没了之前的必杀之意。
赢正穿好破损的外衣,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方才不紧不慢地说:“首先,回去告诉你那位主人,刺杀失败,但我赢正‘识大体’,只要她不再来找我麻烦,宫里的秘密,我可以烂在肚子里。至于公主们那边……我自有分寸,不会让皇室蒙羞,至少……明面上不会。”他说到最后,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弧度。
冷月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他的鬼话。
赢正也不在意,继续道:“其次,我需要一个在宫里的‘耳朵’和‘眼睛’。你,很合适。”
“你想让我背叛主人,为你传递消息?”冷月断然拒绝,“休想!”
“别急着拒绝。”赢正晃着茶杯,悠然道,“这不叫背叛,这叫……为自己留条后路。你今日杀我不成,回去复命,以你主人那般身份和手段,会如何对待一个任务失败、还知晓重大秘密的棋子?灭口,恐怕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吧?”
冷月脸色微变,赢正的话无疑戳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宫廷斗争,冷酷无情,失败者往往没有好下场。
“跟我合作,你不仅能活命,或许还能活得更好。”赢正抛出了诱饵,“我可以给你提供庇护,甚至……帮你摆脱完全受制于人的处境。你只需在关键时刻,给我一些无关痛痒却又至关重要的信息即可。比如,宫里谁又想对我不利,或者……某些大人物的动向。”
他走到冷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这是一场交易,冷月。用你的忠诚和秘密,换你的自由和未来。很公平,不是吗?”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烛火摇曳,映照着冷月变幻不定的脸色。她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背叛主人的后果不堪设想,但赢正描绘的可能性,以及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手段,又让她看到了一丝生机,甚至是一线挣脱枷锁的希望。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抬头迎上赢正的目光,声音低沉:“我……需要时间考虑。”
赢正笑了,知道她已经动摇了。他并不急于一时,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可以。”他大方地点头,“我给你时间。现在,你可以走了。记住,下次见面,希望我们是真正的‘合作伙伴’。”
冷月深深地看了赢正一眼,不再多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男装,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身影迅速融入外面的夜色中。
赢正走到窗边,看着冷月消失的方向,摸了摸后背已经凝结的伤口,眼神深邃。
“皇后娘娘……看来这皇宫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他低声自语,嘴角却扬起一抹兴奋的弧度,“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今夜之后,他不仅要周旋于几位公主之间,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后宫之主的暗箭,甚至还要尝试收服一个冷艳的女刺客作为眼线。
这危机四伏又香艳刺激的穿越生活,真是越来越让他欲罢不能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好好规划一下怎么从公主们那里,多“赚”点银子才是正经。毕竟,没有钱,在这世上真是寸步难行。
赢正简单处理了后背的伤口,所幸只是皮外伤。他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将染血的衣衫和处理伤口的布条小心藏好,这才离开客栈。
夜色已深,但帝都的某些区域依旧灯火通明。赢正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但仍有零星店铺营业的街道。他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思绪,更重要的是,他得弄点钱。怀里仅剩的几个银元宝,经过青楼和客栈的消费,已所剩无几。
“赚钱,赚钱……”他一边踱步,一边摩挲着下巴,“光靠公主们的打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风险太高。得有个稳定的进项才行。”
他来自现代,脑子里自然有不少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点子。酿酒?制糖?玻璃?肥皂?这些都是穿越者发家致富的经典套路。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困难重重。启动资金、场地、人手、技术保密,尤其是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以一个“太监”的身份去经营这些产业?每一步都充满风险。
“或许……可以先从信息差和‘技术服务’入手?”赢正眼睛一亮。皇宫是天下信息最密集、也是最封闭的地方,同时,那里的贵人们也有着寻常百姓难以想象的“特殊需求”。
他想到了建妮公主对某些闺房之乐的开放态度,想到了建秀公主那娇媚风骚的暗示,甚至……想到了那位派冷月来杀他的“皇后娘娘”。这些深宫里的女人,锦衣玉食,却也寂寞空虚,她们需要刺激,需要排解,更需要有人能帮她们在复杂的权力斗争中站稳脚跟。
“如果我不仅能提供‘服务’,还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和建议呢?”赢正的心跳微微加速。利用现代的心理学、管理学甚至是一些浅显的权谋知识,结合他对宫中人物和动态的了解,或许真能开辟出一条独特的生财之道,甚至……权力之路。
当然,这无异于刀尖跳舞,必须万分谨慎。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商业计划”中时,前方一阵喧哗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几个地痞模样的汉子,正围着一个卖夜宵的老汉推推搡搡,索要“保护费”。老汉苦苦哀求,却换来更凶狠的呵斥。
赢正本不想多管闲事,他现在自身麻烦一堆。但看着那老汉无助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刚穿越来时也曾体会过的底层艰辛,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更何况,他刚刚在冷月那里憋了一肚子算计和警惕,正需要个渠道发泄一下。
“喂,几位,大晚上的,欺负一个老人家,不合适吧?”赢正慢悠悠地走过去,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势。
那几个地痞一愣,回头看见是个穿着普通、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赢正已换下太监服),顿时嗤笑起来。
“哪儿来的小白脸,敢管爷爷们的闲事?滚开!”为首的一个疤脸汉子恶声恶气地骂道。
赢正笑了笑,活动了一下手腕:“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有点爱管闲事,特别是看不惯有人欺负老弱。”
“找死!”疤脸汉子大怒,挥拳就朝赢正面门打来。
赢正眼神一凝,侧身轻松避开,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扣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一送!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疤脸汉子杀猪般的惨叫,他的胳膊已经被赢正用巧劲卸脱了臼!
另外几个地痞见状,又惊又怒,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短棍匕首,一拥而上。
赢正丝毫不惧。他这具身体的原主小财子本就有些粗浅功夫底子,加上赢正穿越后有意锻炼,以及来自现代的格斗理念,对付几个只会仗势欺人的地痞,绰绰有余。
只见他身形灵动,在几人围攻下穿梭自如,拳脚肘膝并用,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地打在对方的关节、软肋等脆弱之处。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几个地痞便已躺倒在地,呻吟不止,失去了战斗力。
周围原本躲得远远的零星路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赢正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走到那吓傻了的老汉面前,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块碎银子,塞到他手里:“老人家,拿着,换个地方摆摊吧。”
老汉感激涕零,连连作揖。
赢正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欲走。
“这位壮士留步!”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赢正回头,只见一个穿着儒雅、气质不凡的中年文士,从旁边一家尚未打烊的书画铺子里走了出来,面带赞赏之色。
“壮士好身手,更难得的是有一副侠义心肠。”文士拱手道,“在下姓苏,是这家‘墨韵斋’的东家。方才见壮士身手不凡,气度亦非常人,不知可否赏脸,进店喝杯清茶?”
赢正心中微动。这苏姓文士眼神清亮,气度从容,不像寻常商人。而且,他刚才目睹了自己打斗的全过程,此刻邀请,恐怕不只是为了喝茶道谢那么简单。
或许……这是个机会?
赢正微微一笑,拱手还礼:“苏先生过奖了。既然先生盛情,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他正好需要接触宫外的人,了解外界信息,或许还能找到赚钱的门路。这个突然出现的苏先生,说不定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跟着苏先生走进墨韵斋,赢正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和书香,店内布置清雅,墙上挂着些字画,看起来确实像个正经的书画铺子。但赢正的直觉告诉他,这家店,或者说这位苏先生,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新的邂逅,是福是祸?赢正心中警惕,却也充满期待。他的宫外冒险,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