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大坝，风声鹤唳。
林太玄提着那把沉甸甸的pKm机枪，脚下踩着赛伊德还温热的尸体。
远处，密密麻麻的黑点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是为了复活名额发了疯的炼狱囚徒。
有拿着短仗的亡灵法师，有端着qbJ201的改造人，还有挥舞着骨棒的兽人。
甚至还有不少穿着破烂道袍的修仙者，脚踏飞剑——虽然那飞剑已经用的锈迹斑斑。
“真看得起我。”
林太玄吧唧了一下嘴，从赛伊德的口袋摸出子弹。
咔嚓。
上膛。
就在他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
这狗日的哈夫克系统，刚才可是说了“剥夺所有防御”、“五十倍痛觉”。
自己现在是有老君的道蕴护体，自己不受影响，相当于开了。
但如果表现得太轻松……
这破系统会不会耍赖？
要是让它发现自己的规则对自己无效，这小心眼的系统指不定直接判定“数据异常”，把交易取消，或者直接把那十个英灵给抹杀给我看。
要想把人带走，就得按它的规矩来。
或者说，得让它“以为”自己在按规矩来。
林太玄眼珠子一转，嘴角那抹嚣张的笑意瞬间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视死如归”的决绝，还有几分“强弩之末”的苍白。
“来吧！”
他大吼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悲壮。
砰！
第一枪响了。
远处一个狙击手早已架好了枪，一发子弹呼啸而来，直奔林太玄的左肩。
林太玄没躲。
那颗子弹打在他肩膀上，就像撞上了钢板，直接被金刚不坏之身弹飞了。
不疼，甚至有点痒。
但林太玄的身子猛地一震，整个人像是被大锤砸中一样，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一把捂住那个连皮都没破的肩膀，五官瞬间扭曲在一起，喉咙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这声惨叫，凄厉，绝望，包含了“五十倍痛觉”下该有的所有生理反应。
甚至为了逼真，他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硬是逼出一口血沫子喷了出来。
……
无间炼狱，观战席。
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因为林太玄秒杀赛伊德而欢呼的英灵们，此刻全都僵住了。
老张手里的土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中…中弹了？”
小王眼圈瞬间红了，声音都在发颤：“那是m700狙击步枪……五十倍痛觉……这一下，哪怕是擦破皮，也相当于把骨头锯断啊！”
屏幕里。
林太玄捂着肩膀，浑身都在剧烈抽搐，额头上全是冷汗（其实是刚才跑太快热的）。
但他没有倒下。
他用那把pKm机枪撑着地面，一点点，艰难地重新站直了身体。
“别管我……”
林太玄对着镜头，咬牙切齿，满嘴是血（舌头咬破了真疼），“老子……还能打！”
“林太玄！！”
老张终于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别打了！回来吧！咱们不回去了！咱们呆在这里挺好的！”
“这是遭罪啊！这是活受罪啊！”
那个断腿侦察兵更是把脸埋进土里，不敢看屏幕。
他们不知道这是演技。
在他们眼里，那个男人正在为了他们，承受着地狱般的折磨。
每一次颤抖，每一声闷哼，都像刀子一样扎在这些老兵的心窝子上。
……
林太玄当然听不见下面的哭声。
他现在正演得起劲。
“这活儿真累。”
心里吐槽，手上动作却不慢。
哒哒哒哒哒！
pKm机枪喷出半米长的火舌。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兽人直接被大口径子弹撕成了碎片。
但敌人太多了。
子弹像雨点一样泼过来。
林太玄一边“艰难”地移动，一边还要计算着怎么挨打才显得真实。
噗！
一颗流弹击中他的大腿。
林太玄顺势单膝跪地，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低吼。
“嘶——真特么疼啊！”。
但他手里的机枪没停。
借着跪地的姿势，枪口横扫。
一排想要趁机偷袭的人直接被打散了魂魄。
“想拿老子的命换复活？”
林太玄一边“吐血”，一边狞笑，那模样简直比厉鬼还凶，“也不看看你们牙口够不够好！”
他就这么一路演，一路杀。
从行政楼大厅，杀到了外面的停车场。
身后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还在消散的魂魄。
而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血人”。
当然，大部分血都是别人的。
但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每走一步都在滴血，随时都会倒下。
可他就是不倒。
就像是一根被暴风雨摧残的野草，死死地扎在泥土里。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围攻的炼狱囚徒们怕了。
他们是想复活，是想出去。
但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痛觉放大了五十倍，为什么还能挥动那把重机枪？
为什么那双眼睛里，除了杀意，看不到一点退缩？
有人开始后退。
有人手里的枪开始哆嗦。
“怕什么！他快不行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大吼，手里拿着一把G18，“杀了他就能回去！就能见老婆孩子！都给我上！”
这一嗓子，又把这群亡命徒的贪婪勾了起来。
更多的子弹，更多的法术，铺天盖地地砸向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林太玄看着那漫天的攻击，心里骂了一句娘。
“差不多了。”
“再演下去，就该穿帮了。”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是重头戏。
撤离点就在前方游客中心外五十米。
那绿色的烟雾，在硝烟中显得格外刺眼。
林太玄把打空的pKm往背上一甩，单手拎起那把m14。
“啊！！！”
他爆发出一声怒吼。
不退反进！
他迎着那密集的弹雨，发起了冲锋！
噗噗噗！
无数子弹打在他身上，全被金刚不坏之身弹飞。
林太玄身形狂震，步履踉跄，每走一步都要喷一口唾沫。
但他没有停。
一步，两步，三步。
距离撤离点越来越近。
“拦住他！别让他撤离！！”
那个风衣男急了，抬手就是一枪，直奔林太玄的后脑勺。
林太玄头一歪。
子弹擦着耳朵飞过，打飞了一撮头发。
“卧槽~差点被爆头了。”
林太玄心里一惊，脸上却表现得更加狰狞。
他猛地把背上的pKm当成标枪，狠狠地砸向那个风衣男。
几十斤重的铁疙瘩呼啸而出，直接把风衣男砸得胸骨塌陷，倒飞出去。
趁着这个空档。
林太玄一个鱼跃前扑。
啪！
满是鲜血的手掌，狠狠地扑进绿色烟雾里
【撤离倒计时：10秒。】
林太玄靠在掩体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现在这个造型，简直惨不忍睹。
衣服烂成了布条，浑身血迹斑斑，脸上更是红一片黑一片。
他伸手在兜里摸了摸。
摸出一根已经被压扁了的烟。
那是他休闲装常备的。
啪嗒。
点上。
深吸一口。
辛辣的烟雾入肺，林太玄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看着面前那群黑压压、想要冲上来却又被撤离点保护机制暂时挡在外面的敌人。
又抬头看了看那个一直悬浮在空中的虚拟摄像头。
他知道，那个“神”在看。
“咳咳……”
林太玄吐出一口烟圈，对着天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一股子赖皮劲儿。
“怎么样？”
“老子……还没死呢。”
“按照规矩……只要我活着离开……”
“那十个人……你得给我吐出来。”
观战席上。
老张已经哭不出声了。
他死死抓着自己的胸口，哪怕那是虚幻的魂体，他也感觉到了心脏碎裂般的疼痛。
“傻孩子……”
“为了我们这群老鬼……值得吗？”
“你这是拿命在赌啊！”
屏幕里，林太玄靠着墙，眼神有些涣散（装的），手里的烟都在抖。
倒计时还在跳动。
3秒。
2秒。
外面的敌人已经红了眼，像是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死死盯着那个“强弩之末”的猎物。
林太玄扔掉烟头。
用脚尖碾灭。
他伸手，从后腰摸出那把最初的战术匕首。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武器了，m14子弹已经打空了。
虽然他其实满血满状态。
但戏得演全套。
他扶着墙，慢慢站直了身子。
那原本挺拔的脊梁，此刻显得有些佝偻。
但那股子气势，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锋利。
“来。”
林太玄冲着外面那群恶鬼勾了勾手指。
“还有一秒。”
“想杀我的…”
“下次放机灵点 多带点子弹。”
“爷爷一个个送你们……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