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崔天行等人一闹,整个帅府上下人心惶惶。
沈瑜岚经受一系列刺激,不胜劳累,姜璃亲自扶着她去休息。
姜昊送她们离开,临走之前,保证自己会把姜凡的葬礼,安排妥当。
“阿姐,兄长离开多年,想为他立下衣冠冢,不知,哪里可找到他的衣冠?”
姜璃本欲离开,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六年前,帅府将他赶走之时,已然烧光了他的所有东西,甚至连儿时的衣衫都未曾留下。
如今,逢他葬礼,却连一个“衣冠冢”都难以立起。
姜璃不禁感伤,人死如灯灭,闪耀如骄阳的无双少帅,身死,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怎能不让人唏嘘?
“滴答……”
两行清泪,从姜璃俏脸上滑落。
“这六年,他在净秽司受苦受难,回来的时候,穿着那件夜香郎的蓝色粗布短打,应该还在他以前住过的房间里,你亲自去找吧。”
她强压着内心的悲痛,艰难迈开步伐。
“时也命也,凡弟,若阿姐没有将你从净秽司召回来,或许,你还不会遭遇这横祸吧?”
“这辈子,阿姐欠你的,来世,阿姐好好偿还。”
“恭送母上、阿姐……”
待到两人离开,姜昊斥退众人,嘴角闪过一抹不屑,“想抢我的人生?门都没有,姜凡啊姜凡,事实证明,癞皮狗,永远成不了真麒麟!”
他出了大厅,在拐角的暗巷里撞见了秦铁山。
此人,一脸谄媚的笑容,很明显,是来邀功的。
“少帅,今儿个这事儿,属下办的您还满意否?”
“这么急?”
姜昊神色冰冷,瞥了他一眼,“你还有脸来问我?你知不知道,你们搞出的动静,已经让无数人都注意到了。”
整个净秽司都差点被夷为平地,连锦衣卫都深入调查,一旦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们会顺着线索,查到他姜昊头上。
新少帅的名誉,绝不能有失。
“这,这我也没想到啊。”
秦铁山赶忙垂下头,抹了把额前冷汗,“这是人力不可控的事情,但最终目的,已经达到,少帅,以后,属下愿为您鞍前马后,上刀山下油锅……”
“行啦。”
姜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找个道士,帮我要几件东西。”
他在秦铁山耳边低语几句,后者听闻,眼眸瞪得老大。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是,是。”
秦铁山急匆匆走了,对此,姜昊特别满意,跟随阿姐的帅府精英,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沦为了区区走狗,实在快哉!
“看到了吧?姜凡,这就是实力差距。”
他嘴角微翘,怀着喜悦的心情,去往了姜凡那个小破屋,一路上,若是碰到人,则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痛彻心扉的样子。
府中的下人所见所闻,皆感怀新少帅真是有情有义,如此记挂兄长,实属难得。
终于,附近没人了。
姜昊不用再伪装,他一脚踹开了姜凡小屋的大门,破旧的门板经过六年的风化,本就脆弱不堪,一下子断成了好几截。
“你说你,何必要回来呢?”
他捂着鼻腔,厌恶地看着里面的陈设,不停摇头,“当初还装可怜,搬来了这种地方住,你不会当真以为,谁会可怜你吧?”
“惊才绝艳又如何?在绝对的亲情面前,你屁也不是。”
“你啊,也别不服气。”
姜昊走到“精忠报国”的那张书卷面前,冷嗤一声,一把将其抓起,撕得粉碎,“就你也配?”
“我平生最烦你这种假仁假义的人,明明自顾不暇,还操心着国家大事,真是可笑。”
他对姜凡的恨意,真的已经到了极致。
哪怕这些留着他痕迹的地方,他都同样恨之入骨。
“前几日,你还对我颐指气使,坑害我掉茅坑,没想到自己会遭了报应吧?”
他玩味地看着姜凡的一张画像,嘴角轻扬,满是蔑视与嘲讽,“听说,你被炸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永远地与你钟爱的屎尿融合在了一起,这也算是死得其所。”
“毕竟,早在二十多年前,你就应该进粪坑了。”
姜昊的眼神突然变得血红,抄起地上一根桌腿,拼命地打砸房间里的东西,“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偷走我的人生十八年,哪怕你死了,也偿还不了!”
“啊……”
发泄了一阵,将他住过的地方,搞得稀巴烂,姜昊才稍稍解气。
他从床底下抽出了那套蓝色粗布短打,上面还依稀能闻到粪水的味道。
“六年啊,你就穿这玩意儿?也算是报应,哈哈,你无双少帅,死了,都得以这玩意儿作为衣冠冢,我是真同情你。”
姜昊拿着桌腿,嫌弃地将它挑起来,“哎呀,希望你在那边,见了列祖列宗,替我问声好。”
“少帅……”
此时,秦铁山去而复返,他见此一幕,瞠目结舌,“您这是……”
“让你找的东西,找来了吗?”
“都在这儿了。”
他从背上拿下一件包袱,呈了上来。
“放下滚吧。”
“是。”
秦铁山放下包袱,怯生生离开,脑海中思绪万千,这新少帅,还真是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人都已经死了,居然连他曾经住过的地方,都不放过。
他对前少帅的恨意,到底有多深啊?
“看来,我以后得小心行事,步步为营了。”
这一刻,秦铁山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若是以后真跟了这个主子,简直是“伴君如伴虎”。
“呵呵,好哥哥,你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我还是得送你一件礼物,免得你黄泉路上孤独。”
他把姜凡的衣物,揉成了一团,用脚狠狠踩了几下,接着,从包袱里,拿出好几件东西。
有符纸、铜钉、木楔……
一系列法器。
“好哥哥,认识这些东西吗?这啊,叫散魂纸,这个呢,叫做灭魂钉,还有这个呢,叫做惊雷木……”
他癫狂般大笑,整张脸都在月光下变得扭曲。
“我啊,多虑了,看来,还是收回之前的话吧,你啊,没机会见列祖列宗了,我要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呜呜呜……”
突然,狂风起,吹动破烂的门板,咯吱作响。
“我的好哥哥啊,愚弟送你的这些礼物,你可还喜欢啊?”
“噗嗤!”
他将灭魂钉全都刺进了姜凡的衣服,符纸贴在了衣服上,又将惊雷木塞进了里面,做完这一切,像是完成了某种夙愿般,长舒一口气。
“我的好哥哥,你前几日,不是很牛逼吗?很得意吗?如今,愚弟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怎么……”
姜昊阴恻恻大笑,“你怎么一声不吭啊?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这礼物,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喜欢,当然喜欢。”
突然,一道拉长的阴森声音响起。
“好弟弟送的礼物,我简直,喜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