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见到林夏进来便再三道谢。
“道谢就免了吧,就是令夫人身子不大好,将我百年老山参制作的药给用完了,麻烦张大人有空帮忙找找这野山参回来给我就成。”林夏摆摆手。
从侯府带回来的人参用得七七八八了,如今钱财宽裕,她不是那么想要诊金而是想要各种难得的药材。
张大人行了一礼:“实在是感谢县君慷慨相助,张某会派人去寻找。”
再多的话他没有再说,说得再好听也没有行动来得实际。
张夫人要静养,铺子这里嘈杂不适合她久待,林夏叮嘱张大人最好用马车铺上柔软的垫子再将人拉回去。
张夫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经不起一丝颠簸。
之前林夏对她说的话保留几分,身体不好加上怀孕的人多忧多虑只会影响身体,大人和肚子里面的胎儿都有影响。
所以她没有对张夫人说实话。
想要顺利生下孩子,简单的休养和保胎药是不可行的。
林夏见双眼泛红却笑得一脸幸福的张夫人,心中觉得自己隐瞒一事还算是正确的。
她对孩子的重视程度比普通人要强烈很多。
张大人闻言立马出门喊人去准备马车,吩咐完了又急忙回到后院和妻子相处。
在他出去的时候,张夫人将手上的镯子卸下来给林夏当见面礼。
“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就这个,你可别嫌弃。”张夫人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
林夏将镯子戴在手上摆了摆:“好看,正好夫人你怀孕了,手镯这些不适合再戴,我就帮你处理了吧。”
张夫人噗呲一下子笑了出声:“你姨母说你是顶顶好的一个小姑娘,她确实是没有说错。”
因无法生育一事,张夫人没必要不出门,免得和那些人说话烦心。
身子极其不好的她心情不好身体就会遭罪,她一遭罪她丈夫就得跟着遭罪,这就是她深处简居的原因。
虽然平日里深居简出,但遇上需要交际的场合她还是会出去的,这是身为当家主母摆脱不了的场合。
林夏姨母就是在这种不得不去的宴会上认识的。
宴会的时候,她因身体不好没有往前凑,在一堆想要往前凑的人群中尤为突出,正是因为如此她入了林夏姨母的眼。
知道她身子不好的时候,林夏姨母轻松平常的说了一句‘要是想调养身子可以找我侄女,她医术很好。’
她只当这是客气话,毕竟林夏她是见过的,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自己的身体去府城看都没有起色,她已经不抱希望。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夏医术好的名声越传越广,张夫人这才发觉林夏姨母说的不是假话。
但她依旧没有想过要找林夏看病。
病得久了,她对这世界感觉很厌倦,有时候想着自己是不是早点死好让出张夫人这个位置比较好。
最起码换了个张夫人,他的丈夫就不会被亲朋好友围攻,他也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今日过来店里也是为了感谢林夏的姨母。
因为那一串药香珠串,她被病疼折磨许久的睡眠得到了改善。
知道今日她铺子开业后,想着过来撑撑场面,谁知道居然会有个大惊喜。
“在说什么呢?”张大人从外头走进来,脸上都是喜意。
多年无后的他不是不想无后,如今妻子怀孕,他当然是高兴的。
林夏转头看向他:“正准备给夫人说说注意事项来着,大人回来得刚好。夫人有身孕不能劳累,这注意事项还是你来记着吧。”
张大人出声应好:“县君你等一下,我去拿个纸笔来记一记。”
这是林夏的店,笔墨纸砚只能向她借。
“来我书房吧,这里没有书桌。”林夏对他说,随后对她夫人道:“夫人刚刚太激动了,暂时不要起床,等下让大人将注意事项给你看就成。”
张夫人不疑有他,从进入后院之后林夏只要出现都会告诉她一遍不要起床。
想到在铺子前面激动时候肚子下坠的感觉,她到现在都还感觉后怕。
“麻烦县君了,我正好在这儿休息一下。”张夫人微笑着说。
这简陋的床铺她根本休息不好,但是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她觉得她可以的。
林夏带着张大人去了对面的房间,小艾已经先一步准备好笔墨纸砚。
张大人拿起笔来准备要记录,却被林夏阻止了。
“现在这些话不宜给你夫人看到,稍等一会儿我再让你记。”
张大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同时心底不知为何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你夫人的身体状况你自己应该有所了解。”
张大人的心一沉,预感似乎要成真。
林夏继续说:“她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她整个孕期。”
张大人脱口而出:“那就不要孩子。”
林夏摇头:“这就是棘手的地方,她的身体连流产都支撑不住,如果孩子没有,大人也会跟着走,甚至因为她如今对生的期望是孩子,即便能救回来,她对生没有了希望,最终也是死路一条。”
普通人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特别是在这落后的朝代,生孩子和闯鬼门关没有差别。
死于生产的产妇和夭折的幼儿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从林家村里头许多人是二婚就能看出来那几率有多高。
张大人跌坐在地,双手抱住头,痛苦的问:“难道一点存活的机会都没有吗?
他下意识的看向妻子所在房间的位置,刚刚有后的喜悦直接被痛苦给取代。
这孩子是来夺命的?
“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林夏愁眉苦脸:“几率很小很小。”
张大人其他都没有听到,只听到“也不是”这三个字。
他突然跪下来哐哐哐的磕起了头:“求县君救我夫人一命,只要能救她张某做牛做马都原因。”
林夏示意小艾将人拉起来,那么大力气的小艾拉了许久才将人拉上来。
林夏见他冷静了才无奈的对他道:“我不敢保证能完全保住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