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说你。”宁舒萍从她那个名牌包里抽出三张钞票,递了过来,“这个月的生活费。最近手头有点紧。”
宁妤接过那薄薄的一叠钱,厚度比以往少了一半。她目光落在男孩手里那辆限量版遥控车上——市价至少五百块。
她嘴角牵起黯然而轻嘲的弧度:“够买什么?”
宁舒萍的眉间浮起一道不悦的细纹:“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爸那边不是……”
“两个月没给了。”宁妤打断她,把钱随手塞进口袋,“算了,我走了。”
“等等。”宁舒萍在她转身时叫住她,“你弟弟下个月要上那所私立小学了,学费方面可能……”
“知道了。”宁妤没有回头,声音冷淡地截断了她的话尾,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
走出酒店大厅,宁妤被太阳刺得眯起眼。
遮阳伞就在包里,但她懒得再拿出来翻,反正也不过是一段路,她几乎是闭着眼走的。
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一把黑色的遮阳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送你回去。”姜佑程说。
“为什么总帮我?”宁妤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街景,像随口的调侃:“你物理太差,看着让人着急。”
宁妤被这个理由逗笑,郁结的心情散了不少:“那您别着急,我数学也不好。”
一路无话,直到家楼下,姜佑程忽然叫住她:“宁妤。”
“嗯?”
“图书馆,我每天都会去。”
阳光太刺眼,宁妤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哦。”
“明天九点,起得来吧?”
宁妤推开门,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才丢下一句:“看我心情。”
夜幕低垂,宁妤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啤酒。
她看着手机上她爸发的信息:【生活费转给你了。】
她嘲讽的轻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是这样。
是宁舒萍对他施压了?还是他终于良心发现,记起来自己还有个需要打发的女儿?
宁妤觉得自己像个被人踢来踢去的皮球,没人想接住她。在他们眼里,她大概只是个会伸手要钱的累赘,给钱,就是最简单的打发方式。
她又开了一瓶啤酒,一口气灌下大半瓶,空酒瓶在茶几上排成一列。宁妤躺在沙发角落,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迟缓。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宁妤揉着太阳穴爬起来,把空酒瓶扔进垃圾桶,剩下的塞回冰箱。这两天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外卖太腻,出门又太热。
泡面的热气在空调房里很快消散,她挑了两口,突然想起和某人的约定。
姜佑程的短信安静地躺在通知栏:
【图书馆。】
【没来?】
发送时间是上午九点。
宁妤咬着塑料叉子,慢吞吞地回复了一个字:【没。】
她心里掠过一丝忐忑,自己昨天说了看心情,他应该……不会在意吧?
不一会儿她就把这点不安抛到脑后,随手翻开了英语练习册。还是写点这种不需要太费脑子的科目吧。
她一边轻声哼着歌,一边做着阅读理解,一个陌生的电话突兀地打断了节奏。
“喂?”她接通电话,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
听筒那端一片沉默。就在她不耐烦地准备挂断时,一个熟悉得让她心口一紧的声音响起:“宁妤,我想见你。”
周时越的声音让她的手指僵住了。
“分手后不做朋友。”她干脆利落地回答。
“那就和好。”
“我不吃回头草。”宁妤刚说完,门铃突兀地响起。她心头一跳,不会真来了吧?
她忐忑地凑到猫眼前往外看,出乎意料地,姜佑程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视野里。她松了口气,拉开门。
“你怎么来了?”
“我不喜欢被人放鸽子。”姜佑程站在门口,难得地穿了白色t恤,领口处有一圈小小的刺绣,正好落在锁骨下方。
“所以你就来养鸽子?”宁妤挑眉。
姜佑程没接这个话茬,径直走进屋里:“有鞋套吗?”
宁妤从玄关抽屉找出两只递给他,他弯腰套上,看到垃圾桶里满满的空酒瓶,眉梢一挑。
“你喝酒了?”
“昨天。”她淡淡应了一声,“你来干嘛?”
“学习。”他说得好像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事,“顺便,把你欠我的见面补上。”
宁妤想拒绝,在对上他那双眼睛时没了底气。
姜佑程随手翻了几页桌子上的英语练习册:“你偏科挺严重。”
“嗯,我英语挺好。”她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
“不是在夸你。”姜佑程头也没抬,指尖又点了点旁边那本几乎全是红叉的物理练习册。
宁妤撇了撇嘴,那点小得意瞬间蔫了下去。
她索性蹲在地上,仰头听他讲物理题。姜佑程坐在椅子上,拿着笔在练习册上勾画。
“为什么不坐?”他侧头问。
“不想坐。”她懒懒地回了一句。
姜佑程不再追问,低头继续讲解那道电磁学难题。半小时后,宁妤想换个姿势,但是因为蹲太久双脚发麻。刚站起身,她就踉跄着向前栽去。姜佑程迅速伸手去扶,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直直跪在了他面前。
膝盖磕在地板上,疼得她直皱眉。姜佑程怔了一下,忍俊不禁:“还没过年呢。”
宁妤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瞪他:“闭嘴!”
这话反倒让他笑得更厉害,肩膀都跟着一抖一抖的,平日里那副冷淡模样荡然无存。
“你对物理的虔诚,比我想象的要深。”
? ?怎么这么可爱啊我服了(′▽`)